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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一波未平一波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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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行至半路,就有小厮拦住马车,抱拳禀告道:“侯爷莫行,侯爷莫行,出事了!”

马夫吓了一跳,扬手紧拉缰绳,随着一声马嘶,马车向后一仰,扬起一层薄薄的尘土。

杜君远一听此言,赶忙吩咐停轿,同时心中一紧,微微挑起轿帘一角凝神望去,只见一名身着缮丝衣服的矮小男子拦在他们面前。

杜允跳下马车,两道刷漆眉竖起,斥道:“车下何人?胆敢拦住我家公子的轿辇?”

街上的行人见此一幕,纷纷驻足凑起了热闹。

这轿子虽然并不是十分华贵,却做得很是精巧。

枣红色的轿身雕着飞鹤驾云的图案,轿顶以银为盖,红缎作帏,辅以垂缨,显得整座轿子十分气派,瞧着这规格怎么也是三品官员以上的车轿。再看轿厢的边角勾起四个灯笼,绣着一个“杜”字,众人了然,原来是明远侯杜君远的车轿。

什么人如此大胆,敢去拦他的路?

那小厮并不想周围的百姓听见,走近几步拱手抱拳,急声急气道:“小的乃刑部尚书沈大人的长随许全,现斗胆拦下侯爷车驾,是特来禀告侯爷,海阳郡自在门大弟子谢伯平为人所杀,尸体的脸上盖着一块锦帕,锦帕上绣着一个骷髅,我家大人请侯爷移步尊驾。”

杜君远结结实实地一怔,不过几日才死了两个朝廷大臣,风波还未平息,江湖上又传来噩耗,难道说生死阁真的要覆灭整个天下吗?

杜君远隔着轿帘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垂下的轿帘遮得严严实实,看不到杜君远的表情,听声音像是十分诧异。

那长随一愣,似乎没有想到杜君远会问他,反应过来时张口答道:“回侯爷的话,就是昨夜。”

昨夜?

杜君远道:“许全,你家大人在何处?”

那许全道:“回侯爷的话,在大理寺。”

杜君远一默,接着对杜允吩咐道:“杜允,调转马头,去大理寺。”

说罢,便身子向后倾倒,歪斜着闭目养神,实则心中七上八下,不知接下来一步如何去走。

杜允请许全坐在马车之外,自己掀帘入轿。马夫一抖缰绳,马鞭一挥,“啪”的一声,马车便出了内巷,直奔大理寺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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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自在门大弟子谢伯平被杀一事,江湖上人人自危,唯恐生死阁盯上自己。也有一些帮派与之结为同盟,也有帮主扬言静修而闭关,甚至还有寻百花山庄避此灾祸。一时间百花山庄聚集了武当、自在门、昆仑派、峨眉派、无间派、神鹰派、碧月山庄、归云山庄等众多帮派的帮主和嫡传弟子,好不热闹。

只是,花千亿虽是好茶好酒相奉,却绝口不提如何抵御这生死阁。

这日,武当掌门叶天尧、自在门掌门蔺棽山、昆仑派掌门霍齐、峨眉派掌门廖熙风、无间派掌门祁子胥、神鹰派掌门岳鹰、碧月山庄庄主程笙、归云山庄庄主乌海龙都聚在九宫山老鸦尖花千亿的待客厅,势要与花千亿商量出对策来。

昆仑派掌门霍齐一拍案几,破口斥道:“花千亿!都说你百花山庄名满天下,如今这生死阁搅的江湖上血雨腥风,你这天下第一帮派难道眼睁睁地看着么?可真是欺世盗名之徒!”

花千亿目中寒光乍现,薄唇一掀:“那霍兄要花某如何?”

霍齐道:“霍某人不过是要你花千亿拿出个主意来!”

身后有人七嘴八舌地附和,也有人制止,还有人嘀嘀咕咕,就是不敢像霍奇一样说出口。

花千亿冷冷道:“亏得霍掌门是来商量的,本教还以为霍掌门是来我百花山庄闹事的!霍掌门,你凭什么认为我百花山庄就能打得过生死阁?”

那霍齐一听杜君远如此说,干脆也就不装了。指一指花千亿手中的哀牢剑,无赖道:“既然花庄主都打不过生死阁,花庄主不如将你的独门武功传授几招给我们,实在不行,手中的哀牢剑借给老子使一使,老子必然杀他个十个百个的!我们大家齐心协力,不就能打得过他们生死阁了吗?”

真是个无耻之徒!

真不知他是来商量对策的,还是来百花山庄骗武功的!

花千亿整张脸黑如炭墨,满目的阴鸷,微微起伏的胸膛昭示着此刻花千亿已经怒极了。

再看屋内众人皆变颜变色,接着大家都垂下头默不作声,一时间针落可闻,偶有几人悄悄觑着花千亿的脸色,也有花千亿挚友一脸嫌弃地看着霍奇那老匹夫。

花千筠再也听不下去了,足下生风,几步抢到霍奇面前,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已近身啪啪两个巴掌,重重地打在了霍奇的脸颊上,霍奇的脸上登时显现出两个火红的血印子。

花千亿见状微斥道:“筠儿!”

霍奇捂住吃痛的脸颊,目眦欲裂,指着花千筠恶狠狠道:“你!你这黄毛小儿!你敢……好哇,堂堂百花山庄如此折辱一家掌门,花千亿!你敢打老夫?”

碧月山庄庄主程笙站出来肃道:“好了!霍奇!借生死阁之由来百花山庄求取武功,你也不怕江湖人耻笑,日后你如何御下?待教习弟子时说你霍奇的功夫是耍无赖得来的么?”

众人皆附和道:“就是就是,实在不像话!”

众帮派中,只有这碧月山庄的庄主陈笙和武当派掌门叶天尧与花千亿为多年挚友,三人自来相熟。

陈笙今年三十有五,与花千亿差不多年纪,为人高情远致,怀瑾握瑜,二人一见之下便惺惺相惜,这些年来倒总有往来。

这霍奇如此侮辱挚友,陈笙当然会挺身反驳。

那霍奇被当众戳破了心事,强词夺理道:“关你何事?!你陈笙装什么圣人,在场的江湖好友,难道你们不想学这百花山庄的功夫?啊?!不想学的给老子站出来,老子倒要看看是谁在这装孙子呢!”

花千亿扬手止住程笙反驳之语,站起身道:“霍奇,收起你那些自私凉薄的想法!”

霍奇还要耍威风,但见花千悦和花千筠二人一脸怒容立在花千亿身前,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站在一边。

花千亿目光落向手中把玩着的玉骨扇,并不看向咄咄逼人的霍奇,慢条斯理道:“我花千亿立身江湖这么多年,凭着的不过是一份道义和善心。魔教生死阁为祸武林,我花千亿为百姓,为天下除害,纵使一死也在所不惜。可我花千亿也不是任人摆布之徒,你霍奇若是真的有难,本庄主自会领众弟子解救一二,可若你包藏祸心来我山庄作乱,可莫怪我不客气!”

言讫,手中的玉骨扇脱手飞出,直奔霍奇眉心而去。

霍奇大惊失色,玉骨扇来得既快还猛,霍奇躲闪不及,敏捷地伸手握住折扇扇柄。那玉骨扇附着花千亿使上的几分内力,霍奇整个人被玉骨扇带着倒退数十步,紧接着哐的一声撞在了门框上。

霍奇狂叫一声,身躯摇摇欲坠,眼前一黑,急忙扶住门框才没有受伤。

他狼狈地站起身,战战兢兢地丢掉手中的折扇,后怕不已。这玉骨扇再多带一份花千亿的内力,他霍奇今天也就交代在这了。

门下许多弟子拍拍胸脯,在场的众人都被花千亿一招喝住了。

花千亿抱拳一揖道:“各位江湖朋友,各位来百花山庄商量应对之策,这是看得起我花千亿。倘若各位若诚心随我花千亿对抗生死阁,不妨听我一言。”

无间派祁子胥站出身问道:“花庄主若有良策,不妨告知我等,我等能帮的定万难不辞,只求能诛杀生死阁!”

其他众人窃窃私议:“就是就是,我等愿鼎力相助。”

“好!”花千亿等的便是这样一句话:“如今生死阁屠杀蔺掌门之徒缘由未明,我已派了门下弟子花千耀调查此事,待此案有所结果再做计较,各位江湖好友稍安毋躁。再过月余重阳佳节,会举行三年一度的武林大会,花某恳请各位好友勿以私怨买凶斗殴,保存实力,切莫令生死阁宵小拔得头筹,各位,花某在此谢过!”

程笙追问道:“花兄,武林大会可有把握?”

花千亿道:“花某对盟主之位并无兴趣,可花某担忧生死阁夺魁,霸武林盟主之位会为祸江湖,故而殊死也需一搏!各位好友只需要听从我令,切莫在此前寻衅闹事,保存我等实力,或可与之一战。”

众人面面相觑,一脸难色,窃窃私语道:这能行吗……

武当掌门叶天尧道:“我等修行之人习武只为勘破化境,以求天人合一,此等寻事斗殴之事定不会做,可花庄主可否告知我等,如若这生死阁寻事上门,我等又当如何?”

自在门掌门蔺棽山亦道:“就是!花庄主莫不是在此拿这等话来诓我等吧?我自在门已折损了一员,倘若再有灾祸,可如何是好?”

花千亿道:“今日众门派聚集百花山庄声动天下,相信他生死阁一时间不敢再轻举妄动,各位好友安心归家,谨记花某所言,料也无妨。若是各位仍有所忧惧,可暂住我百花山庄,花某定然好茶好水,以上宾之礼待之。”

归云山庄庄主乌海龙道:“就算你花千亿说的,日后定不要不认账!”

花千亿微微一笑,一双凤目清亮而坚定,抬手时哀牢剑出鞘,电光火石之间身侧铜铸的香炉底柱应声而断,花千亿朗声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花千亿今日特夸下海口,定不会食言,倘若我花千亿不能为武林铲除生死阁,犹如此炉。到那时江湖好友大可举旗攻来我百花山庄,要杀要抢,我花千亿绝不多说半个字!”

众人皆惊,祁子胥忙叠声道:“信了信了,有花庄主这话,我等也就放心了。”

程笙适时道:“惩奸除恶本就是我等之责,他日若花兄用得到我程笙,只管开口!我碧月山庄愿鞍前马后,以尽绵薄之力!”

叶天尧亦道:“我武当派也愿献计献力,以求击溃魔教生死阁,为武林除害!”

两人一说,剩下除了那霍齐和归云山庄庄主乌海龙,众人皆道:“我等愿为惩奸除恶,为除魔教献计献力,为花庄主所用。”

花千亿满意地看着座下一片呼声,目色深沉。

……

待众人全部走光了,大殿中只剩下花千亿、花千悦、花千筠师徒三人。

花千悦担忧地说道:“师父,您是否有十足的把握?”

卸下方才的冷硬,花千亿眼中的凌厉,恢复了古井无波的神色,疲惫地坐在椅榻上,问道:“千悦指的是?”

花千悦迈步走到门口,捡起霍奇弃了的玉骨扇欲递给花千亿。花千亿嫌弃地看了一眼,道:“扔了吧,那等废物摸过的折扇,本教可不想要。”

“是!”

花千悦应着,将玉骨扇收在袖袋中,问道:“千悦说的是武林大会。”

花千亿掐一掐眉宇,只觉得额头有什么东西在突突地跳动,遂换了个坐姿,道:“武林大会有什么怕的?”

花千悦道:“清风楼的慕渐初鸩杀了他的七夫人,生死阁必然对手中的一叶霜起疑,千悦忧心生死阁临时换计,又使出什么招数来。”

花千亿道:“也无妨,到时多带一些无忧丹也就是了。”

一直默不作声的花千筠道:“那这些门派怎么办?”

花千亿叹了口气,道:“千烨传来消息,那自在门的谢伯平在入自在门之前,曾在泰平郡盐帮做二当家的,后来那盐帮为慕渐初的父亲所击溃,盐帮就此解散了,盐帮帮主任涛不知所踪。我猜,昨日之祸,恐怕与谢伯平曾在盐帮作恶有关。此事之后,其他帮派不会怎么样了。”

花千筠微微诧异:“盐帮?”

花千亿点点头,继续道:“王奎、谢铕出事,我便让千烨摸清了这二人的关系网,谢铕在朝任盐铁使,这么多年来与各地盐帮、盐槽蛛连网结,关系从密,做下许许多多的错事。其中当属临海的泰平郡关系最密切,详查之下发现了他,当时便料想下一个出事就该是谢伯平了。”

花千筠这才道:“师父的意思是说,这三件案子,都是生死阁的什么人在报仇。”

花千悦跟着答道:“正是如此。”

转念一思,花千亿侧过头吩咐花千悦:“千悦,通知各堂,将手中的事情放一放,全力准备武林大会。千悦、千筠你们二人通知千术、千耀赶在重阳节前,带上亲信秘密入京。”

花千悦应是,想到千如花千悦还是问道:“那小妹呢?”

花千亿略一沉思,坚定道:“不要告诉她,秘密请千术入京,设法把杜君远也请出京城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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