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伴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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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生走后，亭内只剩下老祖一个人盯着棋盘苦苦思索。此时他身后传来响动，却是走来一名精神矍铄的老妇人。
“你就这么让杀害我族宗子的凶手逍遥法外，甚至将来还要让他坐上宗长的位置？”
老祖起身迎向老妇人将手伸向她微笑道：“秋妹，那依你看，我该怎么做？”
老妇人将老祖的手打落没好气道：“自然是替我那死得不明不白的子孙报仇！”
老祖微微摇头叹着气道：“那你岂不是又要亲手杀掉自己的子孙？！”
老妇人道：“哼，他用邪法变成的我族宗子，又岂能得到我的认可？何况你就忍心星狼他们一家每日就这么面对着杀害自己至亲的凶手而不自知吗？！还有我那来孙儿，惨死了都没个人哭吊！”
老祖怔怔地看着老妇人，最终叹了口气道：“好吧，如果这是你认为正确的做法的话，我不会拦着你。”
老妇人哼了一声便打算去追上穆生取他性命。
此时老祖却又道：“为了以防万一，我在他身上留下了一道沉睡的神识，所以也不必你亲自跑上这一趟，我随时都可唤醒那道神识将他抹去。不过在我动手之前我希望你能帮我看看这盘棋局，如何？”
老妇人终究是没有拂了道侣的面子，脸上带着不满看向了棋盘。
“这盘棋……你本身就是在和自己对弈，黑白双方的实力亦是对等，因此若不让子则执先的黑子必胜。不过那小子在虎口里落下一枚毫无用处的废子，却是葬送了黑子的先机，从而给白子留下了取胜的机会。至于能否取胜且要看白子下一步落在何处，能利用这次先机争取到多少机会。”
“哦~不愧是我的秋妹。那依你看，白子下一步该行何处？”
老妇人轻哼一声，随后执白落下一子。
老祖顿时抚掌称赞：“妙！这正是我打算走的一步。”接着随后又问：“秋妹，你为何不先杀那枚落入虎口的黑子呢？”
老妇人不屑道：“连刚学期的孩童都知道，那枚黑子随时都能杀，但现在杀却是最蠢的做法，因为那无异于将好不容易得来的先机又送了出去，那样因小失大和自断手脚有何分别？你……”
说到这老妇人突然反应了过来，看向老祖脸上逐渐有愤怒之色。
“嘭！”
她一掌拍向石桌怒道：“好哇……你嘴上说着任我如何，却还是向着那小子说话！”
老祖一伸手抓住老妇人的手掌，接着一用力将老妇人拉在了怀里。
老妇人轻轻挣扎过后便放弃了，轻啐了声“老不修的东西！”
他轻轻按了按老妇人的掌心唏嘘道：“秋妹……你可知道修士这一生什么东西最是重要。”
不待老妇人回答，老祖便接着道：“在我看来，一般的修士自然是以度过天劫，求得长生最是重要。可对我们身处宗族的修士而言，却多了两样东西，一是宗族的延续，二……便是唯一能相守一生的道侣。”
“至少老祖我是这么认为的。秋妹，在我看来只要传承无碍，你还陪伴在我身边，我可以不在乎任何事……你明白吗？”
老妇人脸上逐渐发烫，她都忘了自己有几百年没有脸红过了……
“你……撒手！万一有小辈出关看到了像什么样子？！”
老祖强大无比的神识覆盖了整个禁地，这禁地里的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于是对她的话充耳不闻，而是接着说道：“秋妹，你的资质是比我还要好上一些的，如今我已突破，你……也要努力才是……否则，这多出的五甲子寿命又有何意义？”
老妇人缓缓将头靠在老祖胸口，轻叹了口气道：“老东西……我都依你还不行吗……你……把我放开！”
老祖这才笑着松开了老妇人，但两人的手还是紧紧连在一起。
“哼！暂时先便宜那小子了……如果他敢胡作非为，我饶不了他！”
“额，秋妹……胡作非为的家伙就是被他给收拾了的……”
“……”
两人又斗了两句嘴，老妇人正色道：“说认真的老东西，你是何时发现那小子在假装失忆的？若不是你让他露出马脚，我可能还真就被他给蒙混过关了！”
老祖解释道：“我与星狼他们不同，没有与他朝夕相处过，所以不会被他的外表迷惑从而影响判断。而那小子太过注重如何应对我，却忽视了一个失忆的人最渴望的应当是寻回记忆。所以当我看到他的眼神中并没有那种十分迫切想找回记忆的意图后我就产生了怀疑。于是我便出言进行试探，而每次试探他的破绽便多出一分，后来自然也就瞒不住了。不过那小子身上的血脉和圣炎倒是险些让我也不敢确定，再加上他那以假乱真的演技，若非我此次突破了境界，‘灵识’进阶为‘神识’，探查能力大幅增长，恐怕也被他瞒了过去，只能说天意如此啊。”
老妇人忧心道：“死而复生就已经足够逆天，可连继承圣炎的黎炎血脉也能复刻！老家伙，你不觉得这小子身上的秘密太过可怕了吗？”
老祖面露得意：“放心吧秋妹，这小子像我一样不仅聪明而且也是个重情重义的家伙，这种家伙是不会轻易违背自己的承诺的。他既然被我说服了愿意真心实意做我族的宗子，便绝不会轻易生出异心。无论他身上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只要是对他有好处的，其结果自然是便宜我黎炎族。”
“老狐狸！不害臊！”老妇人白了老祖一眼。
老祖把这六个字当成了称赞，得意地在老妇人的手背上亲了一口。
老妇人脸色微红，将手抽了出来省省得老家伙越来越放肆。
“他那双眼睛……老东西你真的看不出虚实吗？”
老祖收敛起笑容，不自觉皱起了眉头，忖道：“不错，那双金纹双瞳我的确看它不透，这也是唯一令我担心的地方。我怕就怕那双眼睛的背后会牵连着一股我们根本无法抗衡的势力，这也是我尽量和那小子好言商议的原因，这样若是有个万一也算是为我族留了一条后路。”
老妇人没想到老祖和穆生之间的交流竟然隐藏着如此复杂的变化，又想到自己刚才的冲动之举，不觉有些赧颜。
老祖抬头看天默默道：“另外我看出来了这小子的心里面，终究是长着一双渴望天空的翅膀。等到他给我穆家传下血脉和圣火之后，他如果还想走，我就许他自由。”
老妇人没好气地看向自己的道侣，可是想到自己刚说过不找穆生麻烦的话，只能把头别过去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