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沦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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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这个名字没用到两秒，周围人却在这两秒间惊叫着往旁散开，意识到有事发生的刹那就看到打直朝我飞过来的篮球，而伸手护住额头是我当时唯一的条件反射，下一个瞬间，球场回荡起“嘭”一声闷响。
球没有打到我。
而是被横在我前面的人接住，稳稳地接住。
他的举动阻止了一场事故的发生，周遭向他发出一些赞叹的低呼，也向我投来一些羡慕的眼光。
我惊魂未定，却在失魂落魄的状态里感受到他身上的气息，以及自己乱作一团的心跳。
等我回过神去看他时，他走远了，倒着步将手中的球抛出去，仿若刚才只是一个再小不过的插曲，完全没放在心上，甚至没看我一眼，以致我连一声谢谢都来不及道。
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一点失落。
“宇晴，他好闻吗？”
胡新颖眯着眼蹭我的手肘，我侧头看她，那一点失落被这个直接的问题冲淡，是我从未听到过的问题，我的脸慢慢烧起来，羞于开口，可又止不住在脑海回想。
他很好闻，有一股抚平夏日燥热的清爽味道。
我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喜欢上喻司尧的，我只知道恪城的夏末很热，教室的空调嗡嗡作响，我在某天晚自习的课间被胡新颖拽到操场吹风。天儿是真热，晚上都不退凉，风吹着热烘烘的，操场上没几个像我俩一样放着冷气不吹跑这来吹热风的傻子。
我用手扇风，胡新颖挽着我的胳膊，我的步子迈得缓，而她迈得急，像是带着目的性，起初我不懂，但很快发现这姑娘不傻，简直人精。
我明白她为什么要来操场了，也明白她上节课为什么一直盯着窗外。
原来她的心上人在这里，此时正跟喻司尧一块坐在看台，两人看着像在谈事，颜骁雨的表情略显严肃，喻司尧倒挺悠然，手肘搭在后排，指头夹着烟，烟雾飘在他的肩侧。
我俩的脚步慢下来，假装散步聊天。
胡新颖那按捺不住的视线不断越过我朝他们望，我不敢，我连脖子都不敢侧，但在我的眼角余光里，看见了喻司尧被风吹动的额发和校服领口，他的气息散在风里，卷到我的四周。
我的心跳加快。
不清楚是他们觉察到我们心里的小九九，还是事情已经谈完，在我俩快走到看台下面时，他们起身往下走。
我们步履不停，仍旧漫不经心走着，胡新颖的目光总算有所收敛，我随口提了句周末去看新上的电影，她有默契，立即把话接过去。
我跟胡新颖一来一回递了三次话，喻司尧和颜骁雨迎着面走过来了，距离一步一步在缩短，我的手心攥紧。
我努力维持面上的平静，跟胡新颖约时间地点，话在嘴上说着，眼睛在往他瞟，于是在与喻司尧擦肩的前一秒，我看到他将夹烟的手摆到身后，烟气随着到了他后边，没熏到我。
而我心里咯噔一下。
他明明没看我，却像在我身上留了一个神，偏偏就是那一点神，要了我的命。
那天后，我彻底陷了。
我喜欢他按拍篮球的动作，他倒着步讲话的神态，喜欢他漫着烟气的手指，也喜欢他鼻尖上的小痣，喜欢他松松垮垮挂在领口的制服领带，还喜欢他走在夕阳里挺直的身板。
好喜欢，都喜欢。
我的喜欢在喻司尧看不见的角落肆意生长，我很矛盾，想他知道，又怕他知道，怕听到别人口中的不自量力，也怕看到他毫无波澜的眼睛，我以为我烦恼的这些与其他暗恋他的人相同。
但是并不是，至少颜夏温是那个例外。
颜夏温的漂亮是公认的漂亮，她的长相无论放在哪儿都出挑，性格也大方，哪怕追求喻司尧的事被全校人当作谈资，她依然高调追爱。这一点上，我很佩服她，后来想一想，大抵是她的家世和容貌给她的底气。
跟这样的人比起来，我根本不值一提。
所以我喜欢他的情绪，更是一点不敢露。
直到国庆前夕，我躺在被窝欣赏喻司尧打球的照片时，胡新颖给我递来一个消息。
她说她搞到了喻司尧的手机号。
我喜欢喻司尧的事，她是知情的，因此她时常说自己左右为难，她暗恋颜骁雨，站在爱屋及乌的立场，她得支持那位单向认的小姑子，可站在姐妹大过天的立场，她又必须得挺我一把。后来她自个儿盘明白了，颜骁雨离她太远，还是姐妹重要，于是千辛万苦搞到喻司尧的号码，为了助我一臂之力。
我没急着要，问她怎么搞到的。
她说从一个高三学长那里拿到的，明码实价摆着卖，但不是随随便便卖，她靠着她表哥跟那个学长的关系才买到手。
我问她花了多少钱，她说没多少让我别给，我知道她对我向来大方，也知道她格外珍惜我这个朋友。照理说，她直升上来应该有许多旧同学，但她只和我关系近，她不说我就没问，不过我慢慢从她讲的那些零零碎碎里拼凑出大概原因。
也是那时才知道，一个人的外貌竟然可以成为被众人反感孤立的理由。
胡新颖经常夸我好看，我说你也好看，她尴尬地摇头，我接着安慰她，你五官生得好瘦下来肯定漂亮，这话她听进去了，说一定努力瘦下来。
我真心希望她好，便主动担起监督的责任，要求她每天拍一张称体重的照片给我。而那天晚上，把体重照发我以后，属于喻司尧的那串手机号跟着出现在她和我的对话框里。
我想了很久，要不要打，打了说什么，说了他会是什么反应……那些尚未发生的对话在我脑海里翻来覆去地试想了几百遍。
等到我想好了纠结完了做好豁出去的打算了，他的号码也已成了空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