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想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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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去的时机不太对，正赶上他午睡。
敲门声把他吵起来后，人直接裸着上身来开门，柴月就这么猝不及防看到他的身体，呆住，喻司尧则若无其事转身，他从玄关走到厅内，从沙发上拿衣服。
柴月盯着他背影，“我有事问你。”
喻司尧套着衣服，慢慢朝她这走，她的目光被他锁骨那块的刺青吸引，还没看清楚就被衣服遮住，她收起好奇心，入正题：“住院费一共多少，我转你。”
“不用了。”
“为什么？”
他努了努嘴，“今天心情好。”
“你确定？”
“确定。”
虽然这个理由听着离谱，但既然他这样说那她也没必要坚持，点了点头准备走。
“等会儿。”喻司尧说。
她回身。
“你收拾收拾东西，明天跟我一起去爷爷家住几天。”
她下意识看向他腹部，喻司尧大概也猜到她在想什么，挑明说：“我住院的事爷爷知道了，他老人家专程叫我过去挨教训。”
“那我也是过去挨教训的？”
“你不用。”他摇头笑，“他喜欢你还来不及，而且你去他心情好，说不定会放我一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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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月没跟喻司尧去老宅。
原是打算跟他一起去的，但第二天一早程蔓芸打来电话，说从老家回来了，还说奶奶念叨她得很，柴月向来把奶奶看得紧，只好撇了喻司尧。
喻司尧来了老宅几日，沈诺一就被折腾了几日，医院老宅一南一北，一去一回得耗小半天，他那少爷身体可矜贵得很，跑了两三天就累得不行，要改成两天去一次，喻司尧没意见，还干脆让沈诺一别来，派人换药就行。
后来沈诺一真就不来了，反倒是另一个人来很勤。
周四上午，于卉卉赶到喻家的时候，喻司尧正在吃早餐。
说是早餐，其实当时已经快十点，他看着还一副没睡醒的模样，埋着头，额前的头发有点乱，懒洋洋搅着面前那碗粥。即使这样，他还是帅得可以，没精打采的样子很帅，最简单的白t灰短裤也穿得很帅。
家里的阿姨很热情，接过她手上的药箱，招呼她快坐，隔一会儿又送来茶点，生怕有所怠慢，于卉卉知道阿姨是怕她等急了，笑了笑：“阿姨您去忙吧，我坐会儿，不着急。”
那碗粥他慢吞吞吃了半碗，而后低头看了会儿手机，接近十点半时，他终于从餐厅出来，目光落到她身上，于卉卉直起背，正寻思说什么，喻司尧先开了口。
“药不是两天换一次？”
原本是两天换一次药，但她说：“天气热，容易感染，还是每天换比较好。”
喻司尧没说什么，绕到她旁边坐，沙发轻微弹动，于卉卉的马尾随着晃动两下，他将手机摆到桌上，用手撩起上衣。
于卉卉耳根霎地通红。
明明是工作中再正常不过的场面，可就是抑制不住这一刻的局促紧张，慌得不行，连手都在细微抖，以至于用酒精棉球消毒时不小心碰到了伤口，喻司尧吭了声，于卉卉倒抽一口气，连忙抱歉。
“没事。”
他眼皮儿没抬，徐徐应。
此时于卉卉只觉得庆幸，庆幸他没看到自己这副慌张样子。
之后过程顺利些了，尽管平时五分钟能处理好的事今天多花了一倍时间，但总算没出大差错，收完药箱见他仍闭着眼，于是提醒他：“药换好了。”
喻司尧掀起眼皮，也是那时候，与她对上了视线。
心脏猛地一跳，于卉卉急忙别开眼，把用过的棉签丢进脚边的垃圾桶，喻司尧的身板直起了点，往她制服上的姓名牌扫一眼，像是想到什么事，他眉头蹙了蹙。
心里腾上一种预感。
“我微信是沈诺一给你的？”
果然，他想起她给他发过好友申请。
那天她为漫画的事给他打了电话，可一通电话哪止得住那股想靠近他的冲动，所以脑子一热就向他发送了好友申请，只是申请发送了多少天就在喻司尧的微信列表里躺了多少天，自己尴尬过了也就算了，现在当事人这一问起，她简直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兴许喻司尧也瞧出来，语气放缓，“没别的意思，我只是问问。”
于卉卉垂下脑袋，“其实……不是沈医生。”
“那是谁？”
“手机号是月月给我的，加微信是我自作主张……”
他的眉眼间浮起一层薄薄的愠怒气，于卉卉全身都绷紧了，她不知道他是因为她加他微信生气，还是因为柴月给了她手机号生气。
气氛些许凝固。
于卉卉待不住了，起身拿药箱，而他突然问：“那她有没有告诉你她和我的关系？”
于卉卉顿一顿。
“她是我未婚妻。”
就讲出口了，把这层隐秘关系淡然而笃定地讲出口了。
于卉卉浑身僵住，不知所措。
“她犯傻，你别和她一样拎不清，懂吗？”
他说。
于卉卉走后，喻司尧被老爷子揪到院子里下棋。
老爷子心里明镜似的，一眼看出于卉卉的心思，自个儿孙子什么脾性摸得清楚，可那些姑娘拦不住，防患于未然，少不了要提点。
大道理就着棋局一套套往外输出，老爷子这样当回事，喻司尧却是一点没放心上，整副心思全在棋盘上，看着专注，实则浮躁，习惯性摸兜拿烟，刚叼上，小腿挨了老爷子一记拐杖。
“你听没听我说话，啊？”
把烟从嘴边拿下来，“您这些道理该告诉的不是我，而是她。”
“怎么，月月身边男孩儿多？”
可不是，身边不止男的多，她还很会撩，关键吧好像对谁都有意思，就对他不来电，难搞。
躁得很，终究把那支烟点了，一口烟吸到肺，过一圈才吐出来。
老爷子看明白了，没埋汰他，无声无息结束话题，继续下棋。
一根烟抽完，浮躁压下去不少，手机这时亮起来，是微信里来了条新消息，他拿手机，界面从主页跳转到微信，原来柴月还记着衣服那茬，发来一张图片，附文字：【你那款到处断货，这款行不行？】
“下棋看什么手机。”老爷子说。
“您是要我快点下这步棋，还是快点回柴月的信息？”
老爷子教训人的气势往回收，喻司尧点开输入框，回两字：【不行。】
消息发过去，“对方正在输入”的状态持续半分钟，那边回：【那你重新选一款发我。】
【我懒得看，你选了发我，我挑。】
【你事儿真多。】
【别赖，选到我满意为止。】
……
柴月在购物网站泡了几个日夜，眼睛都快看瞎了还是没选到让那祖宗满意的，本来这次都提前做了心理建设，他再怎么作妖她都不计较，结果这人偏要没完没了地挑毛病，耐心就这样被他一点点消耗光，终于在第四天晚上触底反弹，暴躁甩给喻司尧一通电话。
“我发了这么多给你，你一件都不满意，到底几个意思啊你！”
她这通脾气发过去，喻司尧给她的反应却是笑，好像恭候多时了，就等着她来骂。
这就让柴月更不爽，咔地切断通话，手机往床上一扔。
泡完一个降火澡心情才好点，用毛巾裹住湿发，拆一张面膜敷上，到床边看了眼手机，提示有喻司尧的两通未接，她没管，走到阳台外面去。
月色正好，柴月晃荡着秋千，耳机里放的是落日飞车的歌单，鼓点轻轻慢慢敲在耳边，一切都慢下来，安安静静的。
享受完一刻钟的安静，算着时间差不多了，摘下面膜丢进垃圾桶。
与此同时，房门被推开，程蔓芸拿着温牛奶进来，照常放到床头，叮嘱完她趁热喝后又提了另一件事：“明天小姨来家里吃饭，她可念叨好久了，让你叫司尧过来吃个饭。”
柴月没接话。
喻司尧为她挡刀的事没敢往家里说，就柴逸宁那脾气非得提溜着她上门负荆请罪，其实吃顿饭问题倒不大，只是喻司尧现在还在老宅养伤，怎么好意思让他专程跑一趟。
索性回绝，“他来不了。”
“为什么？”
“他……做手术了，这段时间不方便。”
“做什么手术？”
“就……”柴月灵光一闪，“痔疮手术。”
不愧是“请假最佳理由”，好用到爆！
程蔓芸一句没多问，默默出了房间。
都说背后不能说人，这不，刚说完，喻司尧打来视频电话，柴月这会儿正要去卫生间洗脸，犹豫了片刻，还是按了接听键。
画面跳出来，他那边光线不大好，像在室外，看见她的第一反应还是笑，柴月往镜头睨一眼，不耐烦：“有话快说，我要睡了。”
“才九点。”
“说不说，不说我挂了。”
“你挂，挂了我继续打。”
“你闲得没事干啊？”
喻司尧歪头，不置可否。
搞不懂他发什么神经，柴月不搭理他了，把手机架到置物架上，开水龙头洗脸。
水流哗啦啦响，喻司尧在那边翘着二郎腿，耐心十足地看她，看她捧着水往脸上扑，洗完脸抽出一张纸巾擦拭，完事后开始往脸上擦这擦那，他看着她旁若无人地干着这些事，有点爽又有点不爽，像是没把他外人又像没把他当回事。
柴月没他那么多心理活动，走完全部流程才想起朝镜头看，“还没挂啊？还真无聊啊你。”
喻司尧把烟举到嘴边吸一口，风卷着他的头发和t恤领口，烟雾缭绕着四散开来。
他这不急不躁的，柴月更着急上火，最后问一遍：“你到底有没有事，没事我真挂了。”
“后天我拆线，完了去找你。”
“干什么？”
“想见你。”
柴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迅速在脑海里倒带，的的确确是“想见你”三个字，眉心皱起来，“你说什么？”
喻司尧没有重复，手伸向屏幕。
“晚安。”
画面叮一声消失，界面返回聊天框，屏幕光照亮她的脸，仍是愣，三个字不受控地在耳边回响。
搞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