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文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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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月同样希望时间停在那一刻，这样她就不用被喻司尧当丫鬟使。
她望着烧烤架那堆成山的食材，无奈叹气，早知道就不跟他打赌了。
“怵那儿干嘛？”
身后冒出这把声音，她回头，看见喻司尧那家伙闲闲踱着步过来，看那架势像是来“监工”的，柴月剜他一眼，往烧烤架去。
其实烧烤这东西再简单不过，把食材往架上一摆，撒上调料，熟了就吃，可真要她一个人烤完这么多人的份儿，这手估计会废在今夜。
“他们去哪了？”
言下之意，来个人搭把手。
“游戏室。”他回。
“你怎么没去？”
喻司尧坐到沙发，“我得盯着你干活呗。”
柴月看不惯他这副人得志的样子，锡箔纸揉成团朝他砸过去。
喻司尧脑袋一斜，躲开，完事儿还勾了下唇，躲个纸团都要耍个帅，真她妈气人。
未免在和喻司尧抗争的路上先把自己气死，柴月收了心，踏踏实实搞完这顿再说。结果出师不利，用打火机点了老半天不见燃，闷了两秒，向他开口：“这炭点不着，你过来帮我看看。”
喻司尧朝她看，身子一并行动起来，过来指着那白色瓶子，“这个加了没？”
“加这个干嘛？”
“助燃剂，你说能干嘛？”喻司尧摇头笑，“你少根筋？”
“是少根筋。”她愤愤不平，“还是被你那一球给砸少的，你知道你当时使了多大力？我洗澡的时候脑子还嗡嗡作响，痛死了！”
噼里啪啦说一大堆，无非是博取同情，喻司尧也是人精来的，很快接：“行了，让陈姨过来帮你。”
“还有，”柴月说，“皮筋儿我忘在一楼卫生间了，你顺便帮我拿过来。”
五分钟后，陈姨站上岗位，他把皮筋递给柴月。
“谢了。”她说。
喻司尧坐回沙发，开了罐啤酒，再把手机连上蓝牙，音乐声起，柴月朝这边冷一眼，像是一句“你还挺情调”的吐槽。
他拎起啤酒喝一口，柴月转回头，而他看她，毫不避讳地看她，看她的耳骨，她的侧颈，她套在手腕的小皮筋，和与小皮筋形态相似的手部文身。
视线停在手腕处，脑海浮现出一个画面。
明晃晃的光从树下洒落，青色的线条衬在白皙的肌肤上，类似海浪的波纹相互缠绕，从外侧延伸到内，形成一个完整的环，简单，又很有意思。
那是第一次看见她的文身，他一点不意外，他一直都知道，她从来不像外表那样乖，她骨子里是有傲气与叛逆的。
盛夏的夜风吹过，带来一股淡淡的木质玫瑰香，喻司尧的啤酒在手中摇晃一下，视线往上，看见刚才套在手腕的小皮筋现在被咬在唇边，她头微微垂着，不大的手掌束起微卷的发，跟着顺刮两下捡起遗漏的两缕，取下小皮筋绕两圈，啪一声，扎到发上，露出整张脸。
干净，清透，养眼。
有了陈姨这个好帮手，柴月的烧烤摊顺利开张。
那群嗷嗷待哺的狼崽子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刚烤好的一批肉串端上台没多久就被消灭个干净，她和陈姨忙不停，活脱脱像两个没有感情的烤串机器。
炭火越烧越旺，柴月热得不行，脸上脖颈全挂着汗，还被烟气熏得咳嗽不断，而三米开外的地方，仿佛是另一个世界。现在播的不知是谁的歌单，一个劲儿地燥，桌上的酒喝了快一半，个个处于最嗨的状态，也是最能折腾的状态。
曾奇这兔崽子贼坏，伙同他的最佳拍档方浩，正把杨霆云当成人形秋千在泳池边荡着，杨霆云嘴里的脏话不停往外蹦，问候到曾奇他三表姑的大侄儿时，扑通一声，被毫不留情扔进去。
喻司延徐伽叶鑫三人稍稍安分点，在沙发区联机打游戏，最乖的是曾可安，安静坐在一旁看游戏组打游戏，时不时也会分一眼到烧烤摊，不为别的，只因她的心上人在这边。
喻司尧还在“监工”，在柴月附近坐着打游戏。
陈姨在旁边看半天，觉得自家少爷有些太不通人情，放在旁人就罢了，自己媳妇儿也这样折腾，哪个姑娘家受得了，不由劝一句：“司尧啊，要不让月月歇会儿吧，我一个人也可以。”
柴月听见了，登时侧头看他。
喻司尧沉浸在游戏里，手指在手机屏上活蹦乱跳，没有马上搭腔，等到过了某个关键时刻，头才抬起来。
先看了眼陈姨，再看向她，柴月脸色没有太好看，他却看得笑了笑，说：“行吧，你歇会儿。”
总算说了句人话。
陈姨在柴月后背拍了拍，“月月你去歇着吧，我把这些烤完。”
“陈姨您也去休息。”
他站起来朝烧烤摊走，陈姨连忙说她来就好，柴月没在客气的，一秒不耽误地撂下摊子，拉着陈姨走。
她去一楼的洗手间洗了个手，回场后就去喻司尧边上候着。
别看这大少爷，干起活来还似模似样的，该刷油刷油，该放调料放调料，这副专心做事的样子可把曾可安迷坏了，一双大眼睛直愣愣盯着他看，柴月没那心思欣赏，等他把东西烤出来立马拿着走人。
她在一旁吃着的时候，曾奇那兔崽子招惹完一圈，终于把目标转移到喻司尧，往他身边一站，问：“哥，明天蹦迪去不去？”
喻司尧笑了声，头也没抬：“不去，卡在喻司延那儿，你们玩高兴。”
那声笑，特别的有深意。
柴月这回是彻底明白了，曾奇要是奸商，那喻司尧就是割韭菜的大鳄，他那点小把戏，喻司尧看得透透的，但是人财大气粗，一顿酒钱不过是随便从指甲缝露点出来，大大方方在小屁孩面前装个最耀眼的逼，何乐不为。
“小表姐去不去？”
骚扰完喻司尧，曾奇又一刻不停地盯上柴月，她嘴里啃着鸡翅膀。
“不去。”
“去呗，”曾奇说，“小爷我给你露两手。”
“你露几手我都不去。”柴月放下鸡翅膀，伸手拿瓶可乐，“跟你这种小屁孩去有什么好玩的。”
“天呐，”曾奇嘲弄她，“你也就大我一岁，还好意思叫我小屁孩？”
“大你一天也是大。”她怼。
可乐拧了几下没拧开，正要摆回去，喻司尧伸手朝她勾了勾。
这是要帮她开瓶盖呢。
可乐换到喻司尧手里，他也不是一次打开，看上去也挺费劲，柴月看乐了，“你行不行？”
嘭！
刚说完，可乐像火山爆发一样喷出来，喻司尧反应不及，被滋了一身。
曾奇手脚麻利，立刻抽纸巾递他，泳池对面的人也往这里注意，只有柴月笑得停不下来，边笑还边拿手机拍。
快门咔嚓咔嚓响。
喻司尧眼神劲劲儿的，盯在她那里。
曾奇越过喻司尧向她使来一个“祖宗你快消停吧”的眼色，她当没看见，继续咔嚓咔嚓，曾奇拿她没办法，挺身而出打圆场：“哥，这玩意儿粘得很，要不你先去洗洗换件衣服？”
“是啊哥，快去洗洗吧。”喻司延来得及时，帮腔劝。
最后喻司尧被一人一句劝着走了。
那之后，喻司尧没再回场。
但不影响泳池趴继续热火朝天，男生们的精力旺盛得很，在水里扑腾，在岸边打闹，一片欢声，柴月坐在另一边的沙发区，在闷热的空气里喝着冰啤，聊着天。
多数是曾可安在讲，小姑娘喝了点酒就放开了，话题连绵不断，但三句不离喻司尧，是打心眼喜欢这个人。
柴月没觉得烦，反而有种熟悉感，看着曾可安，脑袋里飘出另一张脸，后来在曾可安被曾奇拉到一旁说话的空隙，她用手机上了ins，在关注列表里找到颜夏温。
页面跳转出来，显示的依然是三年前的内容，没有更新。
她看着屏幕，心内翻起一丝怅然若失。
思绪飘忽着，喻司延坐到身边，沙发因他施加的重量弹动，柴月手上的啤酒在杯里轻微浮动，回过神，看他，喻司延向她递来一杯酒，说：“尝尝我手艺。”
柴月晃晃玻璃杯，抿一口。
喻司延也在旁边喝自个儿的酒，边喝边看她，脸上欲笑不笑，她疑惑：“看我干嘛？”
“我发现你跟我哥的相处模式挺有意思。”
“怎么有意思？”
“说你俩火星撞地球吧，可撞着撞着又还有那么点暧昧。”
柴月一口酒差点喷，连忙抽纸巾擦嘴。
而她在惊吓之余也很费解，快速捋了下这两天的事，好像除了各种较劲没别的啊，怎么就看出暧昧了，搞不懂，往喻司延瞅：“你知道暧昧是说什么，是指男女之间互相有想法，或者至少有一个人是有想法的，你看我像对你哥有想法？”
“你没有，没准我哥有呗……”
话音还没落地，突然嘭地一下，一翻儿水花打过来，她和喻司延都遭殃，头发衣服全湿掉，柴月反射性惊叫一声，喻司延则直接爆走，站起来指着曾奇叫他有种上来，那货偏不，贱兮兮地让他有种下来，两人隔空放狠话的时候，被曾奇欺负一晚上的杨霆云逮着机会了，忙不迭跑过来给喻司延递水枪。
好了，水枪大战就这么开始了，喻司延一伙在岸上滋，曾奇一伙在水头泼，后来柴月也被拉着加入，一群人玩得嗨，每个人从头湿到尾，爽快，尽兴。
玩了很久，玩累了又接着喝酒，最后那一桌子酒基本清空，人倒得差不多了，她也在沙发上醉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