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借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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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梧真人见顾妙妙欲言又止，叹息道：“你这孩子，又在操心天威的国事，何时才能全心全意修行。”
顾妙妙无奈道：“师父，我做不到对天威弃之不顾。您不是说过，尘缘未尽，难以进阶。我总要把这些俗务了结才能定心。您若是觉得我不配成为你的弟子，我不敢强求。”
苍梧真人苦笑道：“多少人想尽办法要拜入本座的门下，偏偏是你，三番五次以师徒名分威胁本座。我们这师徒缘分还真是艰难。”
顾妙妙无言以对，苍梧真人道：“妙妙所求之事，为师总会给你办到。”
说完，苍梧真人凌空掐诀，向白墙上一指，眼前出现了一面七尺见方的水晶镜，镜子里云雾缭绕，顾妙妙不由得睁大双眼，突然一道亮光闪过，镜子里出现了明德帝的书房。
明德帝坐在御案前批阅奏章，太子顾昱珩在一旁侍奉，突然见到水晶镜出现，两人面露惊恐。
苍梧真人把顾妙妙拉到镜子前，明德帝看到顾妙妙，神色安定下来，张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顾昱珩到底机灵些，开口问道：“镇国公主有何指教？”
顾妙妙点点头，道：“陛下请让左右退下，唔，太子可以留下。有要事相商。”
明德帝安排妥当，与顾昱珩回到镜子前，顾妙妙柔声问道：“国内太平否？军权掌握在谁手中？军费够用么？”
明德帝答道：“东境和南境不安定，目前还能维持。军权在朕一人手中。军费不充足。”
顾妙妙道：“我要向陛下借调精兵十万，军备由我解决，统帅由你安排，但必须听命与我。”
明德帝震惊道：“镇国公主何意？”
顾妙妙道：“陛下朝政艰难，不养兵不足以震慑国内，养兵又国库空虚。这些兵跟着我，不但不用花费国库财力，还可以赚取佣金，贴补国库。”
顾昱珩眼睛一亮，道：“镇国公主是要带兵开拓灵洲？”
顾妙妙摇头道：“以我们的实力，开拓灵洲是痴人说梦，不过有人要开拓灵洲，他们需要兵力，我们需要钱。”
明德帝沉吟不语，顾昱珩道：“父皇在担心什么？”
顾妙妙静静的看着明德帝，心想他莫非是怀疑自己意图拥兵自重，不禁有些意态苍凉。
明德帝犹豫道：“镇国公主，堂堂天威帝国的雄师，沦落成佣兵，堵不住臣民的悠悠之口啊。”
顾妙妙双眼眨也不眨盯着明德帝，直到他受不住顾妙妙逼人的气势，低下了头，方道：“陛下只是顾忌此事么？”
明德帝猛然抬起头，委屈的神情一闪即逝，他看着顾妙妙眼眶一红，用袖子遮住，再次垂头。
顾妙妙不觉一阵心软，他这个侄儿还跟小时候一样，受了委屈就是这副忍气吞声的模样。
顾昱珩昂扬道：“儿臣愿意率领名下四万精兵，远渡灵洲，襄助镇国公主。儿臣初次带兵出征，臣民们纵有意见，不会损及父皇英名。”
顾妙妙和明德帝有些意外，相视一眼，明德帝道：“镇国公主能够亲自教导太子，自然最好不过。”
顾妙妙看着兴奋不已的顾昱珩，点头赞许道：“天威以武立国，太子的确应当多在军中历练，记住，兵士需以老带新，一半是百战老兵，一半是新兵。将领也是一样。这些人都必须对我们顾家忠心不二。”
顾昱珩不住点头，大大的杏仁眼里面满是星星。
顾妙妙对明德帝道：“我需要十万人，还请陛下妥善安排，等我回来接收。”
结束了会谈，顾妙妙眉头皱得更紧，苍梧真人道：“妙妙，为师不精通凡间的权力争斗，你与他谋划的事情到底好不好，为师也不明白。他虽是你师兄，干系到国事，你便不可全然信任。不过他若是胆敢算计你，为师决不饶他。”
顾妙妙笑道：“师父多虑了，若是他把我的人马都顺利运到灵洲，我还怕他什么。”
二人回到正堂，郭行远面有喜色道：“殿下，天荣四方馆将在我们馆内修建一座传音室，有了这传音室，我们就可以随时向朝中禀报灵洲的消息。”
萧龙佑向顾妙妙眨了眨眼，露出一个得意洋洋的笑容，似乎在说夸我啊。
顾妙妙挥挥手，郭行远会意，急忙拉着叶正使离开。
萧龙佑笑嘻嘻的看着顾妙妙走到自己身边。
顾妙妙郑重道：“多谢殿下为天威四方馆筹谋。我已经向皇上借调了十万人马，请问殿下，如何渡海？渡海之后安置在何处？军资如何计算？”
萧龙佑收起笑容，正色道：“镇国公主请放心，细则由二位正使草拟，天荣的诚意不会让你失望。此事你我的师父可以代表海云山，作为见证人，你看如何？”
顾妙妙道：“我以天威帝国镇国公主的身份负责这次合作，不知道殿下是什么身份，能代表天荣帝国负责吗？”
萧龙佑见顾妙妙小脸紧绷，严肃的神情看不出一点日常的娇憨可爱，也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朗声道：“孤是天荣帝国的太子萧羡，字龙佑，全权负责天荣帝国在灵洲的事务。”
顾妙妙一怔，随即释然，此前一些疑惑也迎刃而解。听说天荣帝国的淳熙帝极其宠爱太子，萧龙佑既然是太子，此后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萧龙佑见顾妙妙不为自己的真实身份所动，也有几分佩服，对她道：“既然如此，我们可以再商讨一些细节。”
顾妙妙点头，直截了当道：“当务之急，太子殿下用什么方法，在最快的时间将我的人马顺利运到灵洲。”
萧龙佑看了看身侧端坐的二位真人道：“这不是小事，只能请出海云山的诸位真人来解决。”
苍梧真人摇头道：“莲叶舟最多运送二百人，叠翠谷再无别的运输器具。”
锋行真人也不住摇头，道：“奇黢岩的运输载具最大，至多只能装载二千人，若是奇袭或者日常调兵，也足够用了，十万人却万万不行。”
顾妙妙一双乌黑的大眼睛眨也不眨盯着萧龙佑。
萧龙佑对她眨了眨眼，胸有成竹道：“既然魔界可以利用传送阵跨海运兵，我们也可以。不过是多花费一些灵石。”
苍梧真人与锋行真人对视一眼，一同站起身来。
锋行真人神情严肃，道：“龙佑，此事需要禀报掌门真人。事不宜迟，我们二人立刻回山。”
送走二位真人，顾妙妙嘱咐郭行远与叶正使详细磋商军备和驻地的细节。
萧龙佑突然在一边重重哼了一声，顾妙妙转头看着他，萧龙佑含笑道：“妙妙，我去一趟辽远城，你想不想一起去？”
顾妙妙点头，两人带着顾欢欢一起离开天威四方馆，赶到天堂山庄。
这边庄夫人已经准备好，风家的货物也已经顺利装车，顾妙妙和萧龙佑换了衣服，和徐均平，顾欢欢一起加入商队，启程前往辽远城。
黄昏时分，顾妙妙才在马车的颠簸中醒来。顾欢欢体贴的送上一杯温水，又为顾妙妙整理了一番仪容。
顾妙妙掀起窗帘看看车外，晚霞漫天，一望无际的原野，高高的茅草风中摇曳，远处有苍茫的森林。脚下是横跨南灵洲的商道，绵亘数千里。
离开海阳城不过三个时辰的路程，商道旁已经荒无人烟，既无农田也无村庄。顾妙妙茫然的看着路边的景致，直到天色越来越黑，一切变得模糊，再不可见。
她正在考量明德帝今日的言行，他顾虑重重，不是害怕她重回朝堂，而是天威帝国已经损失不起。
连洲东境是承天帝国的旧都所在地，四百年前，承天帝国崩溃之后，连洲东境形成四个小国，国力颇强，当年她也是花费了不少力气，才平定下来，要想归心至少需要三代人的努力。至于连洲南境，大大小小有几十个部族，贫瘠荒凉，稍微一点火星就会爆发乱局。
顾家军虽然骁勇，但是多年征战，损耗和疲惫，都已经令他们不堪重负。明德帝不愿意拿天威帝国的最大依仗冒险，完全在情理之中。
顾妙妙思量着，把顾家军调来灵洲，更换先进的兵器，攻城略地促进新兵老兵磨合，提高战力，养兵费用有人出，还可以赚点钱给明德帝治国，怎么算计都是件好事。
最坏的结果，被天荣帝国算计，卸磨杀驴，没有军需，她就率领这十万大军一路向东，自己屯垦，打出一片天地。
车辕一晃，马车停了下来，顾妙妙放下窗帘，整理了一下仪容，在顾欢欢搀扶下走下马车。
商队在商道边的一块空地上停下休息，点起了篝火，萧龙佑和庄夫人正在一堆篝火边交谈。
顾妙妙在另一堆篝火边坐下，伸出手烤火。还未立春，天气依然寒冷，顾妙妙看着自己呵出的白气，闻着烤肉的香气，有些恍惚。
“妙妙，”萧龙佑在身边坐下，身上有淡淡的沉香味，皇室中人爱用龙涎香，顾妙妙嫌腻，幸好这位殿下不用。
“你睡好了没有？我一路上都没敢打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