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内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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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芊芊。”我灵光一闪。
芊芊待在情雨楼的时间长，又极易接近，说不定能从她嘴里吐出更多信息。
可是，我皱了皱眉头。
芊芊这样纯洁率真的性格，却能在新人频出的情雨楼里待这么久，难道真的只是因为一副好嗓子吗？
想起今天，她恰好与我一起赶同一个场子，我们坐在同一个马车上，不免总是提到我昨晚的事，我以为她只是好奇，现在想来……
【“那个道长好帅啊。”芊芊一脸春心萌动。“你们真的不认识吗？要我说，就算不认识，现在不也可以认识一下了？”
“帅归帅，可是穷的叮当响啊，不如我的吴恒大人。”我维持着一副着迷吴恒虚荣肤浅的形象。
“对啊，你们是两情相悦，昨晚已经……”芊芊将两只中指碰了碰，一脸揶揄的看着我笑。
“感觉一定很好吧。”
我佯装害羞的否认，“吴恒大人只是宿我房中，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生，别瞎说……”
“青姐，我真羡慕你。”芊芊靠我肩膀上，一脸忧伤，“痴迷你的客人，要么有情，要么有钱……不像我。”
…………】
人畜无害却像是在打探什么……
“明天的情雨楼，你可以找芊芊。”我的手指敲了敲微痛的额头。
“但是要格外小心她，不要让她察觉你在打听情雨楼。”
“你可以装作一个慕恋她的普通人。我想，你的修为，应该可以在掩盖气息的情况下察觉出她的真身吧。”
泽鹿有些懵，但还是坚定的点点头。
“青姐，你怀疑芊芊？”芙灵问道。
“情雨楼的任何老人都有帮凶的嫌疑，不是么。”我思索着。
“如果我是花爷，要想掌控姑娘们，肯定需要很多眼线。”
“确实，”芙灵一副领悟的表情，“我们应该格外小心，若是我们的猜测坐实，那若雪小姐绝对很危险。青姐，你也很危险。”
“我不用担心。”那花爷，一看就是极时好色之人，真到那时候，我应该可以与他周旋一阵。
“我想那花爷，也害怕将事情闹大，不然，他早就在闹市中暴起了。”我换了副说辞。
芙灵点了点头。
“如果情雨楼里遍布眼线，那我和若雪姑娘商议的计划也很可能暴露了，那花爷却沉的住气……”我眯起了眼睛。
“不，若雪姑娘的小狼不是受伤了么。会不会和这个有关？”芙灵突然想起了什么。
“你们说的狼妖是这个？”泽鹿问道。
“是啊，关于这狼，我还想拜托道长。”芙灵眼睛亮了亮。
说罢，她将若雪与狼的故事简单说了一遍。
“那狼现在内丹受损，连片刻人形都维持不了了，若雪姑娘因为它，才提前了出逃计划。”
“所以我想拜托道长，能不能修复小狼的内丹，这样或许小狼也可以保护若雪姑娘。”
“还有这种事情……”泽鹿沉思道。“能爱上凡人女子的妖，想是不会恶到哪里去。”
“我可以修复它的内丹，待我解决了那恶妖。”
听得泽鹿同意，芙灵喜笑颜开的道谢。两人有来有回的聊了起来，宛如老友。
而我却还在思考着刚才芙灵的话，有什么线索一闪而过……
“小狼受伤，若雪姑娘提前了出逃计划”……
“伤害小狼的，是一只猪妖……”
若是伤害小狼跟花爷有关，那他的目的，是希望若雪出逃么？
也对，反正若雪无论怎么逃，都逃不出它的手掌心。
他既然早知道若雪的出逃计划，却只是伤了她的狼。若知道了我们的计划，他又会如何呢？真是匪夷所思。
总之，没有获得更多的信息，任何预想都不成立。
今夜已经思虑过多，脑子里充斥了太多信息以至于有些疲惫。
总之，先安个心眼，静观其变吧……
————————
第二日。
我借口身子不适，在阁楼闭门不出。喜娘不好驳我，再加上突然又多了一项工作——操持若雪的婚事，有些事情无暇顾及上。
若雪今天去赶吴恒的场子了，风声从昨晚便传了出来，花月场的风向慢慢变了，若雪的房门从今日起将门庭落市，炽手可热。
吴恒终于快要抱得美人归了，他恨不得让全杭州城都知道，他将会娶了杭州城里惊才绝艳的若雪姑娘。
而我，自然就被冷落了下来。我已经能猜测到今日大大小小的客人想看我笑话的想法。可我偏偏不给他们机会。
看时间差不多了，我去找了芊芊。
这是我第一次主动找她，平日里，都是她来找我闲聊。
芊芊正在梳洗打扮，嫩粉色的纱裙衬得她肌肤如雪，娇艳欲滴。而我今日显然是无心打扮，只化了个淡妆，着一件淡青色襦裙。
芊芊看见我，将那一瞬间的意外掩饰的极好，便立马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来。
“这还是青青第一次找我，青青这是真把我当朋友了吧！”她亲热的迎我坐下。
这番话说的真是妥帖，对于此时“失意”的我来说定是十分亲切的。
我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芊芊，我一直都把你当朋友，在这个楼里，只怕你以后会是我唯一的朋友了。。。”
“青青，你在为吴恒大人伤心难过吗？”芊芊在我身旁坐下，一脸担忧的看着我。
“是啊，我原以为没有男人会不爱我，可是……我现在才知道自己有多么天真可笑！”我落下一滴泪来。
芊芊心疼的皱起眉头，微微摇了摇头。“不，青青，这不是你的错。”
“那个男人，”我恨恨道，“昨夜还宿我房中的男人，他对我那么亲密，可出门，转头就对另一个女人求了婚……这叫什么事儿！”
“哎。”芊芊叹了口气，“男人都是这样冲动，但我看吴恒大人对你是有情的。你看，他没有碰你，都为你花了那么多金银。”
“那个若雪，一定是嫉妒你，故意将大人勾了去。男人嘛，都是得不到的最想要，等到得到了，就食之无味了。待过些时日，吴恒大人不就又回到你身边了？”芊芊安慰我。
“可是这一行的年轻姑娘一茬接一茬的冒出来，再过一段时间，我就老了！这院里肯定还会出现比我更美的姑娘，吴恒大人能为我停留目光吗？”我忐忑不安道。
芊芊的脸上细微的犹疑一闪而过。
“吴恒大人是我最大的客人了，失去他，我去哪找这么会为我花钱，又有权有势的男人呢……”
“你这么美的女人，赚钱多简单啊，怕就怕你伤心的是感情。”芊芊握住我的手，苦口婆心。
“青青，你不会对吴恒大人动心了吧……”见我呆愣在那里，她面色凝重的问我，真像是为我担心的姐妹一般。
“我不知道……也许，我只是享受这种日子……”我扶住额头，似乎在逃避。
“我想，我应该是个寡廉鲜耻的女人……”
“寡廉鲜耻？”芊芊面色一变，“爱财就寡廉鲜耻了吗？！青青这么说，是看不起你自己，也看不起我们，咱楼里的这些女人，不都是出卖廉耻活着的吗！”芊芊悲愤道。
“芊芊姑娘，来客人了，有人找你。”门外，突然响起了其他姐妹们的呼喊声。
接着调笑声响起。
“哟这是谁家的小公子呀，奴家有时间，来陪你嘛。”
……
断断续续的交谈声传入房间。
“芊芊啥时候遇到这么一个细皮嫩肉的男子，我咋没印象呢！”
““芊芊，快点的吧，别让人家小公子等急了！”门外催促。
是泽鹿。我看向泽鹿，他的桌案被一群莺莺燕燕围着。女人们的手绢快要把他身体淹没了。
“好了，来了。”芊芊不慌不忙的看向门外，突然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
我看着这个笑容，心一惊，瞬间心中如山崩地裂一般。
不该是这个反应。
来了新客，却没有好奇…………难道，昨晚的谈话她都知道了？她是怎么知道的？每次相会，泽鹿都会设下结界，凡人看不到，也听不到……妖或借助法器也许有可能，但一定是道法高深的妖……
芊芊也是妖，还道行不小……
我震惊的睁大眼睛看向她。
我知道我一向是满嘴谎言，最会演戏，可是，我一度真的相信这女人率真良善……
竟有人的演技比我还高……
还未等我缕清楚，芊芊便转头笑着看向我，“姐姐今天心情不好，要不随我一起陪陪客人，认识一下新朋友？换换心情。”
她的笑容明媚，只是漆黑的大眼睛如深谭般照见了一丝寒光，少了几分娇俏，多了几分精明。
我和芙灵对视一眼，俱是寒意上涌。
“那个小公子是冲着你来的，我们怎好在一旁打扰呢。”我勉强笑道。
“没事的……”芊芊娇笑着过来拉我的手。
“我不介意，他也一定不介意，对不对？”她仿若亦有所指的说着，说完便默默笑了起来。她一笑便有两个浅浅的梨涡，此时这两个梨涡像个奸邪的面具似的挂在她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