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玉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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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了！”天君一声大吼，吵闹的墨烟顿时安静下来。
他按墨烟的手不知不觉施加了法力，让墨烟动弹不得。
“你是说，你的发小玉枢枉死，所以你恨上墨烟了，是吗？”天君冷淡道。
“是。”
“她是怎么死的？”
“那还是一千年前，我们在天庭的时候。”辛芷压抑着悲愤的情绪，一字一顿的说着。
“我们分在了不同的天宫，但闲暇时猴也能一起聚聚。那时候，我们都天真的以为，我们会有美好的未来。”
“她原来是个恬淡的女孩，业余时间总会坐在角落里安静的画画。后来，不知怎么的，她被墨烟记恨上了，她指使所有侍女孤立她，欺负她，羞辱她。
她们骂她犯贱，丑八怪，贪心，她被安排去做最苦最累的活，被时不时挑错，然后又是一通羞辱和体罚。
她不敢反抗，逆来顺受着，或许是因为这样，墨烟更加变本加厉，肆无忌惮。
后来她变成了整个侍女团体里，最令人唾弃的存在。什么坏事，什么错误，什么脏水都可以往她身上泼。
大家谈论起她来，无论陌生的，熟悉的都会说：“那个小偷……”“那个贱人……”“那个笑话……”
我是她最好的朋友，我与她从小长大，我清楚的知道，她不是这样的！她明明，连一棵草都舍不得踩死。。她怕我被牵连，与我疏远，我亦是不敢得罪墨烟，不敢表露丝毫我与她关系好的迹象。于是我就这么……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她迅速的枯败下去……”
说到这里，辛芷已是泣不成声。
整个书房安静无声，只有少女低低的啜泣声。
“后来，她一个人，在一个深夜，跳了诛仙台。”辛芷镇定了情绪，继续道：“时隔几天后，侍女们才意识到，那个任人欺凌的受气包不在了。”
“她不敢反抗，却敢跳入诛仙台，承受仙骨剥离之痛……”
“没过多久，这件事再没人提起过。只有我记得，曾经有个活生生的女孩，陪在我身边，对我腼腆的笑，把她的画拿给我看，对我说：这世界太美好了，我要把所有美好的东西都装在我的画纸里……”
“可她错了，错的离谱。”辛芷以手捂脸，痛哭不止，“她最后是多么绝望啊！”
“等她被众人忘的干干静静了，我才敢偷偷下界去找她，那时候才知道，她在凡间，也过着被人凌辱和践踏的日子！”
“原来她死了，你也没放过她，墨烟，你还记得吗？”她的手指指向墨烟，怒目而视着。
“呵呵，她自己要死，跟我有什么关系。”墨烟咬牙切齿道：“你都说她是自己跳的诛仙台了。别什么都怪在我身上！”
“她自己承受不了，就一死百了吗？我还没允许呢。”墨烟冷笑道：“所以我跟地府打了个招呼，让她继续在人间受苦。”
“墨烟！”辛芷撕心裂肺道：“她就是你害死的，她是被你们这些人欺负死的！”
“我欺负了又怎样，我是你们的主子，我的欺负，你们就得受着！”看见辛芷崩溃，墨烟的语气很是快意。
“墨烟。”天君忍无可忍，厉声喝住她：“看来我真是太纵容你了！”
“哥哥，我……”话未说完，墨烟就被天君下了闭口令。
“辛芷，你的发小玉枢，是吧，我会着人详察，尽快还玉枢一个公道。”天君柔和的对辛芷说。
“但是，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辛芷。”天君的语气陡然严厉。
“你在府外的帮手是何人？”
“他……”辛芷犹豫了。
“你们，是否与魔界沟通？”天君又问，这次，威压更甚。
辛芷惊吓不已，连忙伏地请求：“天君，他只是我在云泽山认识的一个小妖，他什么也不知道啊！只是依我所托做了件事而已。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不想牵连无辜！天君……”她抬起头来，一双泪眼楚楚可怜，“天君，你要捉拿他吗？”
“起身吧。”天君无奈道，“放心，天庭不是不讲是非之地。”
“谢天君！”辛芷跪地伏身，久久不起。
“你看看你惹出的祸！你让哥哥这张老脸都陪你丢尽了！你还要这样为所欲为到何时！”面向墨烟时，天君已是一副痛恨的神情：“回去你给我面壁思过五百年，抄神域守则十万遍，我要让你知道，道德为何物！”
“哎……”仙君摆手，低声劝解道：“墨烟就是孩子心性……这惩罚是不是……”
“不要劝我了，是我教妹无方……””天君抓住仙君的手，一脸愧疚与悔恨。
“天君，”仙君也是流露痛惜之色：“哎……这辛芷，该如何处置才好……”
“既是你府中之人，便由你处置吧。我们也要回天庭了。”天君似是不愿多说，拉着不住挣扎的墨烟起身。
“恭送天君。”仙君也起身，微微鞠了一躬，“今日你来我府上，我招待不周，待日后酿好了阳宵花酒，我便带上与你好好叙叙旧。”
“无妨，无妨。”天君拍了拍仙君的肩膀，眼神却是不经意的往我这边看来。
那目光虽隔着屏风，却像把我看了个透彻。
我忙低头，做起手里的活计。
“听闻你最近收了棵草灵做了贴身侍女，真是稀奇，这侍女有何过人之处啊。”天君问道。
“不过是个蠢笨丑丫头罢了，倒是本分，不足挂齿。”仙君笑道。
我心一抽，原来仙君也会用丑来形容我。
“看来司玄是怪我给你选的侍女不合心意咯，也罢，下次你来天庭自己挑。”天君笑道。
“不不，这府中侍女甚多，还选什么，管的头疼。”仙君连连摆手。
“哈哈哈……”
笑声远去，书房已是一片寂静。
我忙跑到辛芷面前，将她扶起。
她脸上泪痕犹在，却还是对我勉强一笑：“谢谢。”
“辛芷，玉枢一定会回来的，她还会记得你。”我看着她，难过，感动涌上心头。
为曾经的姐妹潜伏在仇人身边，忍辱负重，费尽心思这么多年，只为获得一个让仇人反思的契机……
小人物的悲欢，在权势的碾压下，如此不值一提吗？
不知不觉中，我已经对她卸下了心房，看到她。我便想到了青蕊。
“嗯，我不奢求她能原谅我。”辛芷的眼泪又一次掉了下来，“能站在这里，替玉枢说出这番话，我就很满足了。”
“辛芷，你做的很好。”我抱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