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刑府刺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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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邢府张灯结彩宾客如云,可谓是热闹非凡。
据说是邢府邢老爷又娶了一个貌美如花的妾室。
“这邢柏昶就是个老禽兽,花甲之年夺妙龄少女为妾,我呸!”
大娘看着停在邢府面前的红轿子,提着篮子吐了一口唾沫。
“唉,这不知又是哪家姑娘要遭难了。”
“新娘下轿!”随着声音响起,喜轿的红帘被掀开,金色的花穗轻轻摇曳。
几个身材壮实的女人强拉硬拽将轿子里的人拉了出来。
头盖红帕,身着喜服的少女被一个头发花白,眼神淫靡的老头儿带进了高堂。
“恭喜邢老爷抱得美人归。”宾客拱手贺喜,老头儿笑得合不拢嘴。忙吩咐下人好好招待贵客。
已是戌时,邢府灯火通明,宾客稀少。
女子饶过前门,找到无人看守的后面走了进去。
邢柏昶这老东西今日娶妾心情大好,赏赐下人吃酒,院落里,几个喝醉的在哪儿呼呼大睡。
红色的灯火印在惨白的雪地像是迷雾鬼域。
她饶过了别院,走进了那间房。
掀开喜帕,一个约莫十五六七的女子满脸挂满泪痕,有气无力的求她放她出去。
女子扯掉她嘴里塞着的布,砍断了绳子。
“多谢姑娘!”那女子突然跪地谢道,祭音把那女子扶起。
“你速换好衣裳从后门出去,那里有辆马车自会带你离开。”说着,她施法在她的掌心画了一个符号。
“此符可护你安危。”言罢,那女子感激的逃离了这里。
而她,则换上了这身喜服。
窗外的乌云遮住了暗淡的月光,一阵阴风吹来,打开了木窗,吹的红色的绸缎穗帘啪啪作响。
盖着红盖头的女子坐在那里,在黑暗处露出一抹微笑。
门咯吱一声被打开,是他,来了。
“小-娘-子…”那老头儿喝的一身酒味儿,让人闻了便想吐。昏暗的烛光照在了女子身上,远远看去,就像是鬼魅一般。
这味道很难闻,顿时,整个屋子都是一股浓重的臭味。女子凑鼻嗅了嗅,发觉这并不是酒味儿,她心里顿时生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老头儿向她走进,她使劲又闻了闻。这,这是尸味儿,一股很重的炼尸味!
她突然明白,这老东西为何要强夺妙龄女子了。
忽然,一双大手掀开了喜帕,老头儿的脸色瞬间变得阴狠。昏暗的光照在了那老者的身上,他混浊的眸子死死的盯着她。
“你不是她!说,你到底是谁?”
阴风阵阵,那人像鬼一样,垂着花白的头发。她看清了他的手,不,那不是一双手,而是一具森森白骨!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马上就要死了。”
正说之际,女子突然向风一样迅速转移到了那人面前。她手中的剑已经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老头儿眯着眼睛,露出了一口黄牙奸笑着。
就在她已经刺向此人的胸口时,那人当即一掌打在她的右肩处,被打的地方立即出现了黑紫色的气体,她的皮肤正在慢慢腐烂。
女子捂住伤口,暗叫不好,因为那掌上有尸毒!老者仰天狞笑着,就在此时,女子忍着剧痛伺机刺穿了他的眉心。
而那像鬼一般的老者瞬间睁大眼睛,向后倒去。
就在这时,不知何处飞来的暗器也直接瞄准了邢柏昶,祭音向窗外瞥了一眼。
最终,邢老爷也是落得个惨死,像之前三人一样,血尽脉断,神魂俱灭。
“这毒,还真是厉害啊。”祭音看着那人死的彻底,准备转身离开,可是尸毒的发作不得不使她有些意识不清。
她支撑着身子,扶着墙角离开了邢府。
一路上,她吐了好多毒血,伤口也愈来愈大,无奈,她只能找个安全的地方调养生息。
天气的寒冷加上伤口的疼痛,女子的脸有些发白。她瘫坐在地,颤着手找出了一把匕首,刺向了那伤口。
她在剜掉那正在腐烂的肉,黑色的血瞬时快速流出。
“大人,殿下受伤了,我们该如何?”
藏身在暗地的人悄声问道。这男子看向前方不远处的人,担心的撇了撇眉。
“宫主吩咐过影卫不得现身。我们,还是再等等吧。”
她痛苦的倚靠在冰冷的墙上,看着止住了血才又支撑着起来,摇摇晃晃的摸着墙角消失在了黑夜。
夜深人静,此刻人们都已睡下,空荡荡的街上,飘来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祭音靠在墙上,观视着前方嘈杂混乱的场面。只听见兵器碰撞和两方厮杀的声音,她看见,一个受了重伤女子正向这边跑来。
“追!快追!一定要找到那女子!”几个黑衣杀手跑向了另一边。
“是你!”她看清了那受伤的女子,手中的长剑把她逼在墙角,锋利的剑刃抵在她的喉咙上。
那女子哆嗦着,脸色及其惨白,嘴唇也变成了紫色,而她的左臂,也被划了一道很长的口子,渗出的血染红了她淡蓝的衣裳。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背紧贴冷墙的女子可能知道自己今日活不过了,于是闭上了眼睛。
祭音盯着寒月,想起了她自己当日被酷刑折磨时的惨状,心中的怒火和恨意冉冉升起。
“想死?可没那么容易!”祭音冰冷的剑慢慢滑过女子的脖子,游到她惨白的脸上。寒月绝望的闭紧眼,等待着死亡来临。
突然,她却放下了剑,转过身去,缓缓道:“你走吧!”寒月颤抖着睁开眼,看着背对着她的女子。
“为何不杀我?”寒月捂住伤口,惊诧地问那女子。
祭音转过头,冷眸凝视着她。凄美的脸庞浮出悲哀的神色。
“我现在不杀你,并不代表我以后不杀你,只是,我不想乘人之危。”
女子冰冷的一句话让寒月心里有了一丝波澜,她不明白祭音为何要这样做。
可是,她竟然不杀她,于她来说,这是生的机会,只要有一丝希望,她也要活下去。因为,她有用一生来守护的人。
寒月拖着缓慢的步伐转身离开,当她最后一次转头看向那夜下凄美又孤寂的女子,才发现,那女子的背影是何等的孤独。
祭音仰天太息,望着那半轮惨淡的月,发出一声哀叹。她的手上,已经沾了太多的血,复仇之路,已经卷进来了太多无辜的人。
忽的,空中飘起来飞雪,她仰着脸,任由雪落在自己的脸上,尽管是雪冰冷刺骨。
伤口的疼痛感再次袭来,女子忽然抬起手,指尖便出现了一道红光。慢慢地,那道红光化作了一朵妖娆的红莲,盛开在女子的手上。
她将指尖红莲放在伤口处,任由那朵诡异的花吸食着自己的血,直到红莲消失,她才支撑着身子,拖着长裙离开这里。
死寂的街上,时不时的吹来一阵阴风,女子拖着红裙在夜里先走,活像鬼姬。
池易收到了溯夜传来的密报,寒冷的凤眸里显出愠怒之色。
她竟然又独自去刺杀,况且这次还受了伤,果然,他想的没错。
祭音离开溯域已有多日,此刻终于到了当年的那个地方。她站在这个凄凉萧条的地方,心中不禁感慨万千。
她一袭红衣,立在这苍茫大地,凄美而孤独。
这个曾经辉煌一时的皇家别院,到头来也不过是一片废墟。
祭音她重回故土,想要在这里寻找出一点线索,或许,能解开当年被掩埋的真相。
冰凉的指尖拂过积满厚雪的残壁,似还存有当年的余温。
她还清楚的记得,那年盛夏,莲花开满池塘,她一手提着裙摆,一手将手伸进清澈见底的水里,同她的母后在池中嬉戏。
她的父皇,就坐在凉亭下,宠溺的看着她们母女。故人已逝,留下来的只是遗憾和血仇。
再次想起以前的时光,便是她的父母躺在血泊中的样子。
仟玥撑着一把带有白梅的纸伞,着一身雪白的长袍,墨发轻挽,如陌上公子,温润如玉。
他看见前方那一抹似胭脂的红,心不禁加速起来。
“阿音!”清冷温柔的男声传来,静默于雪地的女子回眸,正好迎上仟玥灼热的目光。
他疾步前去,将愣在那里的女子一把拥入他的怀里。她呼吸紧促,喉咙向被什么卡住一般,有些疼。
她轻轻的推开他。
“阿音,我绝不会让你在受到任何伤害,不会让你再次离我而去……”
祭音一时莫名的感动,如今这世上,她只有仟玥一个亲人了。
连续下了多日的大雪终于停了下来,灰蒙蒙的天笼着一层惨淡的云。
近日民间有传言,说有一女出现,天下必定大乱。
宫内,面色苍白的男人强撑着坐起来,沧桑的眼眸望向窗外,多了一份杀气。
突然轰隆一声巨响,天边裂开了一道红光,瞬间蔓延了整个天际。
大监看了看窗外,又看看男人,当即吓的跪在了地上,气也不敢喘。
话说这正值冬月,却出现响雷闪电,天有异象,恐有预示。
男人眯起眸子,又咳出了一口血。此时已是深夜,南闵帝尊却此刻召见漫笙和止秦,似有大事发生。
“孤绝不会让你夺走这一切,不管你是从地狱爬出的恶鬼还是再次重生的神魔,都不可以!”
祭音轻敲额头,眉头紧锁,以至于仟玥何时进来她都不知道。
男子宠溺的看着女子,将一件白貂毛披风盖在她的身上。“仟玥,你何时进来的?”
男子笑笑,坐在了她的旁边。“方才见你冥想,想着不好打扰,便就进来了。”
她轻轻哦了一声,刚想要说什么话,却又吞了下去。仟玥看出了她的举动。
祭音几日前来到了姽璿城,见到了当年誓死忠于祭家的忠臣们。
当她在得知祭家可能还有皇族血脉活在世时,便想着时刻要找到她祭家的血脉。
当年,还是襁褓的小皇子也死于那场变故中,而那个婴儿,则和她有着血浓于水的关系。
当祭音听到她的皇弟还活着时,那一刻,她是无比的激动。
听当年的大臣说,小皇子是被帝尊身边的近臣暗送出宫,护送皇子的士兵最终也都惨死。
只是祭宸至今在何处,无人知晓。
长生殿刑宫,身着绣着金丝珠曼沙华的黑衣男子手持玉笛,凤眸半眯,慵懒地走到那重伤之人面前,用玉笛挑起那人的下颚,眼中略过杀气。
“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屈服于你吗?真是可笑!”
被绳索捆住的人啐了一口血沫,讥讽的盯着男子,却见那人依旧是一张妖孽狂狷又令人窒息的面容。
“就你主子的那点小把戏,也想瞒过本宫?嗯?”他将尾字拖得很长,慵懒之中透露着一戾气,使人有种喘不上气来的感觉。
黑衣男子玩味一笑,慢慢凑近那负伤之人,俯下身来对着所困的人低声耳语:“璇玑门有何目的,别以为本宫不知道。”
说完,池易看了一眼溯夜,转身冷声说:“进了长生殿,便是死路一条。”
刑宫外,只听得见一声惨叫,那人便已没有了气息。
“音儿,等我,我马上会去寻你!”
华服男子转瞬就消失在了漆黑且充满血腥气味的刑宫,只有一声久绝未息的笛音在飘荡。
刑室里,那具尸体突然动了一下,忽而睁开那双空洞似深潭般的眼睛,机械般的发出“咯吱”一声,消失了。
近日江湖都在传言,恐怕南闵将要易主了。
帝都也有重大传言,说漫玄煜那老不死病重已危在旦夕,说他是被恶灵缠身,南闵将要灭亡。
陌桑和池易站在二楼亭台上,目光望向远方。
“这一切早就该结束了。”
南闵将亡,帝姬归来,皇脉再存,祭家重生。
湘苑里,仟玥从紫木雕花匣子里拿出了一对银铃手串,望着那手链出神。
“咚咚咚…”忽而一阵敲门声将男子从回忆的漩涡中拉了回来。
女子踩着莲步走来,将一纸图纸放在了桌上,目光不由得转移到了木匣上,仟玥注视着女子,将手链系在了她的手腕上。
祭音盯着那手链出神,眼里似有什么东西在闪烁。
这串银铃手串,是她生辰那年,她的父皇送给她的。
千年之前,她死了,却没有想到,仟玥却还保留着她的东西。
一瞬间她热泪盈眶,只是很感激的看着他。
“阿音,你再也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祭音看着仟玥,心里五味杂陈。
上一世,是她祭音对不起仟玥。
爱恨情仇的纠缠,将是他们生生世世的羁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