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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私心怎会不起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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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强的死对赵珩来说无疑是极为沉重的打击,也陷入了某种循环往复的自责与怀疑当中。

“他跟了我七年,没享过一天的福…如今还为我而死,是为我而死…”赵珩伏在她肩头痛哭,容枝意从没见过他哭成这个样子过,她自己还未从悲痛之中走出,更不知该如何去安慰他,只是用力拥住他,手顺着他单薄的脊背一下又一下地安抚着。

守在张强灵前的众人见状,皆掩面转过身避开。

“他这辈子小心谨慎,从未做过坏事,为何老天如此薄待他?竟连最后一面都不让我见到,我对不住他,我对不住他啊…说好跟了我就让他吃香喝辣,说好跟了我能让他再也不必未生计忧愁…”

他向来有情有义,对任何待他好之人皆掏心掏肺,在长成之路上也几乎未受过什么挫折,人生里事事都是顺风顺水的,第一回吃了这样的大亏,又失去了位过命的兄弟,定然心中不好受。

容枝意就算与张强并不熟络,甚至因他临终前的话对他有了些偏见,可见到这样伤心的赵珩,心头始终酸涩不已。

但她能做的,只有陪着他,以及风风光光地替张强操办后事以慰亡灵,哪怕她心中知道,最能宽慰他的事便是完成他的遗愿。

一直忙到了第二日夜里才得空回府歇下,失踪了这一日多,她让人给容姝递了消息说自个进宫了,因她常进宫跟公主做伴,且这两日宫中并不太平,容府的人便也没有多疑。至于姚妃那件事是如何处理的,赵珩跪在灵堂前避开耳目与她长话短说了几句。

“那歹人将绑着猎豹的用火烧断后,把绳索丢在了蓬莱殿附近。”蓬莱殿是皇后的寝宫,但容枝意知道绝不是娘娘做的,就算是,也不至于蠢笨至如此地步,光明正大给自己留下把柄。

她面上泪痕未干,眉眼中夹杂恨意:“究竟是何人如此恶毒,要陷姨母于不仁不义之地?”

赵珩尚未正面回答他,继续道:“武安侯抓着这个把柄大肆宣扬,直骂伯母德不配位,说她是见姚妃接连怀孕势力渐涨,想借恶豹之手除去龙胎。我反驳说恶豹关在禁苑,去姚妃的承欢殿,为何要去相隔甚远的蓬莱殿绕弯,重重殿宇重重防备,路上难道不怕有人怀疑?”

从禁苑去承欢殿,九仙门外直入便是了,去蓬莱殿绕一圈,简直是大费周章,明摆着是陷害的事,容枝意简直想不明白,武安侯是在装傻还是真的看不透。

“武安侯便说,许是歹人办完事,回蓬莱殿复命不甚将绳索落在了半路。”

容枝意听后冷笑:“如此胆大妄为,且有本事绕过重重守卫将恶豹丢去丞香殿的人,怎会心大到将绳索丢在半路?”

赵珩垂眸:“我也是这样反驳的他,他便狡辩说是反其道而行,伯母甚至都不愿与他分辩,好在伯父也并未轻信他,只是交代了阿谚彻查此事。”

容枝意看他眼底青黑,长明灯的烛光也掩盖不尽他眉目间的疲惫之态:“这么说来,你们也不知是何人所为?我其实今日也仔细想过,你觉得会不会是婉修仪?姚妃出事,中宫一派遭到怀疑,借此挑拨离间,最终受益者不就是她与二表…济阴郡王吗。”

本以为赵珩也会赞同,可没想到他摇了摇头:“不是她,是淑妃娘娘。”

“谁?”容枝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大眼睛里满是惊讶,霎时提高了嗓音,“你说谁?哪个淑妃?徐淑妃?”

语毕才觉得有些不妥,忙捂了自己的嘴,却止不住地喃喃:“不会吧…淑妃娘娘这些年一直心甘情愿辅佐娘娘左右,从未争过抢过,为何要陷害娘娘?”

若真是她陷害,那这些年未免藏的太深了吧?所以根本就不是什么心甘情愿,而是忍气吞声?可淑妃只有两个公主,这些年圣人对她只是相敬如宾,从未有过多的宠爱,她拿什么去与旁人争呢,难不成她想借此复宠,再生个皇子?

容枝意满肚子的疑惑,赵珩瞧出来了,叹气道:“她没想过陷害娘娘,绳并非是她丢的,也没想过借此获益,她是想报仇。”

报仇?姚妃和徐淑妃之间还有仇?

“你可曾觉得奇怪,淑妃为何生下谊儿诺儿后再未生育了?分明她年岁不大,若再添个一儿半女,地位定然更稳固,谁都撼动不得,可是她没有。不是她不愿生,而是她不能生。”

她还真的从未想过这件事,只得听赵珩低声说道:“姚妃进宫时,淑妃也曾与她交好,可这样的交好却换来一碗姚妃亲自递上的绝子汤。”

容枝意听后久久无法平息,原本以为姨父的后宫比起先皇的实在太过无波无澜,可这平静的背后竟还有此等相互残杀的宫闱秘事。

“淑妃当年也曾闹过,苦于一直没有证据,只能咽下了这口气,等待着有朝一日报仇雪恨。那日除夕,她见姚妃才怀着二胎便如此欺辱谰儿,若真再添一位皇子,都不知道要傲成何种模样,便想着干脆借此机会除了他们母子。”

容枝意接过话:“没想到最终事败,不仅一根头发丝都没伤着,还让圣人更心疼姚妃觉得有愧于她了,也凭白让旁人捡了空子,若没猜错,绳便是第三方势力所丢的了。”

赵珩向来知道她聪慧,可没想到她一下就能想到这一点:“也许并非第三方。绳索是第二日才找到的,没准是武安侯后来安排的也未可知。”

总而言之,如今局势不明,危险重重,行差踏错一步恐怕都会遭来杀身之祸。

“嗯。”容枝意又问他:“不过,你刚才所说这些,圣人可知道?”

“暂且不知,伯母知晓二人有矛盾的事,姚妃一出事她便生疑了,后来屏退众人一问,果真是淑妃所为,这才将此事告知我与阿谚,让我们想个法子,将此事蒙混了去。”

可没想到的是,又为了这事,错过了与张强的最后一面,真是造化弄人。

容枝意没再问他要如何蒙混,见他凝望着面前这副装了昔日兄弟冰冷尸体的棺材,眼里满是悔恨,更加心疼他了。若不是灵堂前与他亲近太过大不敬,她定要好生抱一抱他。

“昀升…”容枝意深深凝视着他,想起张强的遗愿,她是不是该将这件事告诉他?她向来觉得他二人是最好的玩伴,也是要相伴一生的夫妻,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没有必要也不该瞒着他的,但这回真真是发自内心的不愿意。

“嗯?”赵珩侧过头,竟见她眼角还挂着滴泪,这才想起他不在的时候事事都是她操办的,估摸着跟他一样,从昨夜至今都没合过眼了,她一个未出阁的小娘子,本是不用受这样的苦的…就算是张强病得厉害有人去求她,她打发下人寻御医郎中过来就行了,何苦要自己亲自跑一趟呢,在旁人眼里,就是凭白摊了场晦气事。可她还是义无反顾的来了,还将张强的后事打理的井井有条,也因为怕他伤心,从头到尾都在这陪着他。想到此,情不自禁伸手替她抹去了泪:“要你来替我操办这些,又陪我受累,我对不住你。”

容枝意愣了愣,忙避开他手垂眸:“怎会,都是我该做的,再说,我我们不是夫妻吗?”最后这句话又像是想得到他的认同。

赵珩觉得她今日实在有些奇怪,可想着许是太累了,便没有问出口,手顺势往上摸了摸她的脑袋:“多谢。”

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是一个人必须要为另一个人做的,只是因为简单的在乎与爱他而已,赵珩深深明白这一点。

“用不着谢我。”容枝意的脑袋垂得更低了。

**

“小娘子放心,县主无碍,只是受了凉加上有些劳累,染了风寒。下官这就去开副退烧药,若今夜仍高热不退便给县主服下,若是退了,就只需服清热药。”正月里又被请来的彭太医收回把脉的手,看着身旁极为忧心的小宋娘子。

宋嘉夕这才松了口气:“有劳您费心了,照水,快送送彭太医。”

“小宋娘子客气了,下官这就去开药。”彭太医对这位未来少尹夫人十分恭敬,收了药箱又道,“饮食当以清淡为主,娘娘交代了,让下官回去列了单子吩咐司药司做了药膳送来。”

宋嘉夕再次道谢,目送着容姝亲自将彭太医送了出去。她本收了容枝意的帖子说要过宋府做客的,昨日却迟迟没有等到她,午后派了人到容府一问才知出了事,今早跑来一看竟发现她烧的厉害。

还好容姝发现的早,及时请了太医过来,不然这整个院子的人都睡得昏天黑地的,她真的烧过去了都没人知道。

容枝意醒的时候,就迷迷糊糊听见院子里有熟悉的声压低了嗓音在训人:“你们平日里就是这样照顾娘子的?守夜的躺在门前打盹,都过了辰时院子里空无一人,娘子若真出了事,你们就算生出九个脑袋都不够掉的!”

“照水…”容枝意闭着眼唤道,伴着几声咳嗽,“是何人在外?”

“阿姐醒了?照水和雪遇去给你熬药了。”容姝掀起帘看她情况如何。

“熬药…”难怪她的头这么疼,原来是病了,“阿姝,什么时辰了?谁在外头?”

“快午时了,是宋娘子在外头教训下人。他们一个个的,连你半夜起热都不知道,得亏我早上来找你,看你院子里静的出奇就进来瞧了瞧,你一直说梦话,身上还烫的出奇,想是病了,便去请了太医。”容姝边说着事情经过,边给她端了热水。

轻云一直在旁默不作声,扶了容枝意起身,又给她垫好软垫退去了一旁。容枝意接过水与她道谢,嗓子疼得厉害,喝了几口热水才觉得好些:“多谢。”

容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咱们是姐妹嘛…对了,方才司药司送了药膳过来,阿娘端去厨房给你热着了,我这就去让人送来。”话才说完,就一溜烟地跑开了。

屋子里没了人,轻云跪步上前,低头攥着手指,像是犯了什么大错一般,眼泪一滴一滴往下坠:“娘子,求您骂我打我吧,昨夜是我守夜,可睡得太死,竟不知娘子病了。”

容枝意将手中茶盏递给她:“又不是什么大病,哭成这样做甚,本就让你们陪我受累了两日,可怪不得你们。别哭了,替我去请嘉夕进来吧。”

这话反倒让轻云更愧疚了,她应声接过茶盏,退了一半又转过身,嗓音轻颤:“娘子放心,不会再有下回了。”

这才跑出去告诉了宋嘉夕,一听说她醒了,宋嘉夕也顾不得在训人了,让他们在外罚跪个把时辰,自己火急火燎地跑了进来:“意儿,你感觉如何,可有好些?”

容枝意见了宋嘉夕,委屈一下子涌上心头,拉着她手就埋进她怀里,眼泪更是说掉就掉:“栀栀,我头疼,难受。”

宋嘉夕心疼极了,抱着她轻抚其肩头:“没事没事,一会儿吃了药膳,再睡一觉,醒来就好了,我今日就在这陪你,哪里都不去。”

“嗯。”她的声音闷闷的。

很快容姝便带着人端了药膳来,满满当当地摆了一桌子:“传话的姑姑说,太子殿下知道你喜欢那位董司膳做的膳食,便让她与司药一块儿做了药膳给你,想让你多用些。”

容枝意愧疚,染个风寒的事怎么又是皇后又是太子吩咐:“表哥都知道了,那…”

照水当然知道她在想谁:“今日入殓,世子应当还在忙吧,娘子身边的王府侍卫和侍女都去送张大郎了,还未有人去知会世子。”

“不必知会他,”容枝意尝了口神仙粥,“他本就伤心,何必再给他添麻烦,你们也都下去用膳吧。”

宋嘉夕一听这话,便知二人之间有事了,和容姝对视一眼,后者颇为识时务,忙道:“那我也不打扰阿姐和宋姐姐了,花厅里还有客人在呢,我得去露个面招呼一下。”

容枝意很感激她今日所为,朝她温婉一笑:“快去吧,今日多谢你了。”

她走后,容枝意又给宋嘉夕盛了碗神仙粥:“不愧是董司膳,这粥真好喝,一碗下去整个人舒爽不少,你也用些。”

宋嘉夕没说话也没接,若有所思盯着她:“你是想让我问你,还是你自己跟我讲?”

容枝意避开她眼神:“不就想让你喝个粥嘛…”

“如此唯唯诺诺?倒不像你容枝意了。”宋嘉夕不满。

容枝意放下碗勺,这事也没什么不能跟她说的,便一五一十将张强想让张萍儿入郢王府为妾的事告诉了她,哪知宋嘉夕反应比她想象中还大:“笑话!心疼妹妹便让妹妹去做妾?这世上还真有这样的哥哥!简直闻所未闻。”

“此事有什么好叫你忧心忡忡的,竟还单方面与世子生了嫌隙,我看来丝毫没有必要,你便将此事告知他,看他如何做就是了。”宋嘉夕是旁观者清,一眼就看破问题所在了,“想来世子是不会同意的,若他真破天荒答应了,那也好,趁着还未成婚,婚约作罢,你如此好家世好才貌,这样的男子不值得你托付终身。”

容枝意听了她的话也觉得有理,心里头那点迷茫顿时烟消云散了。

“再说了,”宋嘉夕瞪着眼问她,“说句不好听的,若是你还能选,是愿意嫁心爱之人为妾,还是嫁旁人为妻?”

嫁个心悦之人做妾,还是尚算可以的人为妻,容枝意想都不用想:“有妇之夫有什么好惦记的,自然是封心锁爱做正室了。为人妾室,一辈子都抬不起头,一辈子低人一等,我图什么呀?”

总算是把她从自责中绕了出来,还好是容枝意不是唐可儿,不然得多费好几碗茶的口舌,宋嘉夕端起神仙粥:“那不就成了,这世上哪个女子不是这样想的,若不是逼不得已,怎会有人去做妾?她真的去做了妾,这辈子才算是毁了。况且谁人能没有私心,你难不成愿意有人与你共侍一夫?还是你想自己退出,成全了张萍儿?”

容枝意一骨碌站了起来:“这哪能行!他的世子妃之位上辈子这辈子下辈子都得是我!”

宋嘉夕被她逗笑,将剥好的虾放到了她碗里:“行了,既然说通了,那就不想这事了,仔细又头疼了,到时你二人见了面好好商议一番如何安置她,你也别为这事与他闹,实在是没什么必要。”

说到这容枝意叹了口气:“也不知什么时候能见到他呢。宫里事还没办完,丧事还要他主持大局,我这下又病了,什么忙都帮不上。”

“照你往日跟我讲的他种种行迹,我估摸最迟今日夜里,他一定会来。”宋嘉夕斩钉截铁道。

第一才女就是第一才女,嘴都比旁人灵验些,这不,正趁着容枝意睡熟坐在她躺椅上读书呢,就听得院里一声略带焦急的:“你们娘子可还好?能否让我见上一面?”

照水拦在他面前:“宋娘子在里头呢,世子且等我去通传一声吧。”

“不必,”宋嘉夕轻手轻脚开了门,先给赵珩行了礼,“见过世子。她昨夜起了低热,太医来看过了,如今吃过药膳睡得的有一会儿了,她有话要与您说,您进去直接喊醒她便是。”

赵珩敬着她,弯腰作揖:“小宋娘子,多谢。”

他轻声迈步进去,踮着脚在原地呆站了片刻,去了去身上寒气,才绕过屏风往里去。

小心翼翼掀开内帘,大约是有些鼻塞,她呼吸比以往粗重些,面上还起了层细密的汗。赵珩见旁边矮几上摆着水盆,便顺手拧了帕子替她擦了擦汗。

没想到帕子才触上脸,容枝意便睁开了眼。她似是没想到他会来,怔了片刻才喃喃道:“我在做梦么?”

“是,做梦呢。”赵珩轻笑一声,继续替她擦汗,“要不是阿谚派人来问,我都不知你病了,现下觉着如何?”

“我没事,已经好多了。”这是实话,吃过午膳睡到现在,宋嘉夕还给她多加了层被褥捂出了好些汗,整个人都比方才清明了不少。

给她擦了汗,赵珩又摸了摸她额头和手心:“还是有些烫。”

“是你从外头来太冷了,才觉得我身上热。”她狡辩道,见他又要去给她端水,想起心里头那点事,又喊过他,“你别忙活了,我有话跟你说。”

赵珩给她倒了水,又解下自己身上的大氅搁在一旁,将她扶起身披上外衣,这才得空在她榻旁坐下。

容枝意看他眼下的乌黑越来越重了,连往日盛满光辉的眼神都黯淡了不少,整个人都透着浓重的倦意,似乎只要一闭上眼,就能昏睡过去。

她忽的就有些生气了:“你老实告诉我,这几日是不是都没阖过眼?”

“没有…昨夜得空睡了两个时辰的。”怕她再揪着这事不放,忙转过话题,“不是有话要跟我说吗?怎么了?”

容枝意拢了拢披着的外衣,抿了一小口温水,侧身正对着他颇为严肃地道了句:“我做了件错事,对不起。”

她如此认真,倒惹得赵珩一头雾水。

“或许你已听说,那日张大哥走前最后一个见的人,是我。他把遗愿告诉我了,这样要紧的话,我不该瞒你,早该跟你说的,可是因为我毫不起眼的私心一直耽误了,对不起。”

赵珩接了她喝过水的茶盏放在桌案上,听了这话摇摇头:“这话说的不对,你的私心怎会毫不起眼?这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事。”

容枝意没想到他听完这些话第一反应是这个,心里顿时就变得软乎了些,也为后来的话添了几分底气。有他这一句话,她还有什么好犹豫的,直言道:“他留下遗愿,说萍儿倾慕你多年,想让我过府后,替你收了萍儿做妾。”

话才说完,赵珩这脸色“唰”的一下就黑了。

“我私心未曾答应,以致于他去的时候也没有等到我的答案。”容枝意淡淡说道,“我很内疚。”

“你不必内疚。”赵珩虽然有些震惊,但细想来此事也算有迹可循,“我可以替他照顾这姑娘的后半生,但绝不会收她为妾,意儿,就算是我本人在,也不会同意的,你该懂我。”

听到她这番话,容枝意松口气:“可他毕竟是我们的恩人,此事若办不好,咱们怕是要被人狠戳脊梁骨了。”

“他是救了我的命,可你不欠他们什么。”赵珩说道,“此话虽有些忘恩负义,但护我安危,本是他的职责,我若要欠,欠的也是他张强,与他妹妹有何干系。我自会送她回老家,给她安排好余生,让她不为生计发愁,你便放宽心好好养病,等我亲自去与她说吧。”

容枝意细想了一番:“其实我有个想法,她没有亲人,回老家也是孤苦无依,我想让她留在长安,去书院读上几年书,日后她想做什么,我尽力帮她,若是想嫁人,咱们给她寻个好人家,从王府出嫁。你觉得如何?”

张萍儿现在的处境,容枝意感同身受,所以她想尽自己所能做一些真正能帮到她的事。

赵珩听后不知怎的,忽将她揽入怀中。不管自己经历了什么,总是以最大的善意看待这个世上所有的事与物,不厌其烦的帮助一个又一个人,哪怕这个人对她甚至谈不上友好。

容枝意也伸手拥住他:“我只是想帮帮她,想让她知道,这个世上还有很多值得的事,女子也有很多的可能。同时是为了我自己,她若是去读了书,有了些见识,也许就不觉得你是她毕生所愿了。”

赵珩皱了皱眉,这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算了,不管这些。他轻轻拥着她,闻着她身上清甜的桂香,还夹杂了些药味,竟觉得困意来势汹汹。他闭上眼:“我与你说过,不想再瞒着你任何事,我说的都是真的,并非心血来潮,你一定要信我。我对你许的每一句承诺,都是我愿意付诸此生去兑现的。”

“我们之间已经错过了三年,若再因为些无关紧要的旁人和小事害得再生嫌隙,那实在…有些太不值得了。我不想你我二人再有误会,都定下婚约了还要再蹉跎个几年,不想我们的感情之间有欺瞒和猜疑。”

“当然你可以有自己的小秘密,但若有天哪件事让你不开心了,让你觉得难过了,不论是不是与我有关,也一定要告诉我。我们是夫妻,是彼此的依靠,你我是平等的,你为我做了这么多,我也同样可以帮你排忧解难,可以替你摆平一切,你一定要信我,不要一个人胡思乱想,好吗?”

这话让容枝意哭得不能自抑,含泪退出他怀抱点头。

“我爱你,我眼中的任何事都没有你重要,任何人都越不过你。”他顺势凑上前吻她唇角的眼泪,“你爱我,也要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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