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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和离成功出恶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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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明远是被押来京兆府的,这种涉及了官员官眷,还有公主县主做证人的案件,自然得京兆尹出马。容枝意他们先一步到的京兆府,谢泽旭得了消息也在,向赵谰和她行了礼后喊了声“栀栀”便走到宋嘉夕身边去了,容枝意笑道:“谢少尹今日可得避嫌呐,不然一会儿人家说您不公正,被贿赂了。”

谢泽旭淡淡看向宋嘉夕:“县主说的是。那就得看,是何等贿赂了。”

宋嘉夕白他一眼没搭理,谢泽旭嘴上这么说,到了里面还是老老实实的去了自己位置上坐下。京兆府尹给赵谰和容枝意看了座,唐可儿和宋嘉夕则站在一旁。徐元溪跪在正堂,有条有理的叙说了事件的起因经过,这些话,在被囚禁的日日夜夜里,她不知练了多少次。

钱明远被押来的时候,徐元洲也到了。他刚被押了跪下,就大喊此事由京兆府审不公平,宋家娘子与京兆少尹有婚约。赵谰嗤笑:“那你说去哪审?大理寺吗?”

钱明远险些想说是啊,大理寺可是他老家,转念一想,不对!人家大理寺卿的女儿坐在这呢!随即又道:“卑职认为大理寺也不妥当。”

“这不行那不行,那随本公主去刑部吧,太子殿下一定会秉公处理的。”

钱明远讪讪低头,去了刑部还能有命回吗?罢了!还是京兆府吧。

府尹大人一敲桌:“钱寺丞,你夫人告你囚禁、家暴、强占她嫁妆,你可有要辩驳的?”

“大人,我与夫人不过出了些小矛盾,她与我闹闹脾气,哪里至于告上公堂呢,让大人看笑话了,都是些无稽之谈,还请大人开恩放过下官,让我与夫人回府自行解决。”钱明远倒是不紧不慢。

徐元溪只觉得好笑:“玩笑?你囚禁我长达一年半的时日,期间屡次对我施以威胁打骂,给我的吃穿比下人还不如,抢了淑妃娘娘给我的嫁妆去养外室,你说这是玩笑?呵…钱寺丞要不要也试试这等玩笑?”

钱明远脸色显然难看了些,上前想去拉徐元溪:“溪儿,你我夫妻一场,何必闹得如此难看,乖…咱们回家说。”

“你放手!”徐元溪一把甩开他手,“你囚禁我,打我骂我的时候可曾想过有今日?如今竟还要与我讲情分?”

“这一日我等了太久了,钱明远,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再放过你。”她再次朝着高堂俯身磕头,“大人!民女此话并非空穴来风,人证物证俱在!民女要告大理寺丞钱明远!”

赵谰适时点题:“我朝官员养外室按律例是要罚俸一年且降职处理的,钱寺丞养外室乃本公主亲眼所见,大人不如传外室尤霜娘子审问审问。”

本朝官员养外室,外室女子严重些是处死,轻者是送至掖庭。所以方才尤霜出去时,容枝意便让照水跟了出去与她谈谈,尤霜也是个明白人,知晓事已至此自己如今的命运掌握在谁手里,开门见山便说求公主饶她不死,照水向来清楚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只道:“那便看你表现如何了。”

虽然以死相逼很无赖,可是有用啊。

尤霜这回换了身纯白衣裙上来了,瞥了眼钱明远便面无表情往徐元溪身边一跪,不知为何,容枝意看着她就忍不住脸红,方才那一幕俨然在脑海里挥之不去了。

“你就是尤霜?你与大理寺丞钱明远是何关系?”

尤霜直言不讳,丝毫不顾钱明远如何向他使眼色:“回大人的话,民女是钱寺丞的外室。钱寺丞花千两银将民女从莺语楼赎回后一直养在安善坊的宅子里。”

“你明知他是有家室之人,为何还要任由他将你赎回?”府尹追问道。

“因为我要离开莺语楼,”她毫无表情的面上终于露出一丝苦笑,“若非无法选择,谁又愿意出卖色相去做妓子呢。”

这话让容枝意听来无比心酸,尤霜固然可恨,但她不过也是想要更好的活下去。这天底下那么多的女子,有富贵人家的,有穷苦人家的,有多少女子被掐死在襁褓之中,多少女子因无法做官无法行商,被随意嫁去夫家给兄弟换礼金,她们的命运往往在出生的那一刻就已决定,一辈子庸庸碌碌不过是想在夫家留下个牌位。

回过神来时尤霜已经下去了,换上来的是钱家一大家子的人,吵吵闹闹又哭又喊,一下子让容枝意觉得仿佛在逛早市。赵谰显然有些受不了,眉头已经紧皱,好在府尹大人是个看得懂脸色的,又把人轰了出去一房房审。第一个进来的是钱夫人和钱明远几个通房妾室,钱夫人鼻涕眼泪一大把,只哭着说自己孩子没错,要错也是她这个做母亲的错,噼里啪啦磕了一通头,脑袋上钗环掉了一地。谢少尹皱皱眉,问了句:“你这些个钗环是哪来的?”

钱夫人愣住了,容枝意瞥了眼,鼻涕还挂在人中呢。

“回大人,是臣女妆奁里的首饰。”徐元溪冷冷道,“在臣女的嫁妆单子上都可一一对应,钱夫人头上两对珊瑚钗是我母亲留给我的,珍珠耳珰是大理寺卿夫人给的添妆,苏姨娘的左手金镯是民女祖母所赠,右手银镯是郓国夫人赠与…”

这下可好了,丈夫拿妻子嫁妆不犯法,婆母拿儿媳嫁妆勉强还能找几句理由,妾室拿正室嫁妆那当真是没话说了。容枝意这下是如何都坐不住了,当下柳眉倒竖起来,心头一阵火气关都关不住,自己阿娘的东西竟然被钱明远一个姨娘抢去,实在太过可笑:“苏姨娘好大的胆子,我阿娘的东西你都敢拿。”

“不不不不…是…”苏姨娘没见过这种场面,略显慌乱。

容枝意还说要与赵谰学威严气派,其实她自个生起气来也会叫人有些发怵,毕竟是在这皇家长大的,多少得了些熏陶,步步像踩在苏姨娘心尖上似的走到她面前,提高音量:“是什么!”

“是…”苏姨娘显然接不住招啊,闭着眼抬手一指,颤抖的指尖准确无误的指向了钱明远,“是他!他让我随意拿,想要什么都行的!”

“你胡说!”钱夫人不料她竟说出这种话,当下就往苏姨娘身上一扑,“贱人,睁着眼睛说瞎话!我什么时候亏待过你!你竟敢说这样的话…分明是你自己去拿的,我亲眼看着你去偷的!”

“若非他属意,我哪里敢去偷正室夫人的东西!”苏姨娘不由分说与她撕扯起来,“你个老不死的还有脸说!你偷的可不比我少!你还拿去贱卖换私房钱以为我不知?”

钱夫人不料她连这事都抖落出来了,手头劲使得更重了。这两个人突然滚做一团撕扯起来,容枝意被娴如静姒护着回到座椅上,心里头火气还没消。马上又有小厮们上前将这二人分开了,这下是头发散的散,衣裳烂的烂,被小厮分开了嘴里依旧不服输,互相辱骂对方不要脸皮。任凭府尹如何敲桌都没用,这大堂里叫声不断。徐元溪只好冷冷道了句:“衣裳不出所料也是我二伯母给我嫁妆里的布匹做的吧?撕坏了到时也记得赔。”

这下两人才停了下来。气喘吁吁的望着对方。谢泽旭手中笔墨不断,亲自上手记着钱明远的罪行,写到这好似想起了什么,又问道:“钱明远,你每年俸禄不过区区二十两,名下无商铺也无房屋,这赎回尤霜的千两银是何处来的?”

谢泽旭面冷声更冷:“偷?抢?还是贪污啊。”

钱明远这下真是慌了,抢了妻子嫁妆这事跟贪污比起来那是小巫见大巫,贪污可是要没命的:“大人!下官冤枉啊,下官兢兢业业,从无贪污之心啊!”

府尹大人也是好脾气,耐着心思追问了句:“那是哪来的?”

“是…”钱明远这下不知该找什么由头了,是了半天没个后续。

赵谰笑道:“钱寺丞不好启齿,怕不是如谢少尹所说是贪污所得吧?宋娘子,这下属贪污上千两,你阿爷这大理寺卿难辞其咎啊。”

宋嘉夕当然知道赵谰不过是想让钱明远说出实话,连忙装出慌乱:“殿下,此言差矣,臣女阿爷最是清正廉明,长安城人尽皆知,断不会容忍下属做出如此行径!”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钱寺丞这钱到底是何处来的?难不成是大风刮来得吗?哦,不出本公主所料,怕还是你夫人的嫁妆吧?”此刻赵谰的表情多少是有些欠打了。

钱明远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如何都找不到其他理由来解释这凭空而来的上千两。徐元溪借势说:“大人,臣女私产单在此,金银绢帛样样列的一清二楚,是与不是,对照样式数量去府中一查便知。”

立马有官吏上前接过,府尹粗粗过目后,便派了另一位少尹去亲自查证。查证期间也没闲着,又叫了其他人上来审,钱家难得的几个婢子是刚问了两句便跟倒豆子似的全说了,还说钱家夫人可真扣,他们有亲戚在别家做的,每逢过年能领好些赏钱,他们在钱家的,人少活多就算了,逢年过节什么赏赐都没有,还整日里平白无故遭打骂。

最可笑的是,这三房的今日撒尿的那个小娃娃一上来对着苏姨娘喊了声大伯母我们在这做什么啊,这下立马就被逮着做文章了,大人能撒谎,小孩怎么撒?对着个妾室叫大伯母,还如此顺口,必定是大人教的,宠妾灭妻至如此地步,全把正室夫人当做不存在,做出事什么不稀奇?

但钱家这几个婢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比如钱明远并不承认自己在吃食上苛待过徐元溪,只说全是这些个婢子见风使舵自作主张,半路偷了主子的菜。那些个婢子被拖下去的时候还大哭着你明知道也未曾制止过,分明就是默认叫她们饿死大娘子好得到大娘子的嫁妆!钱明远脑袋一凉,只觉得浑身瑟瑟发抖,高堂上的几道视线好似又多了几分杀气。

为了等物证,审案途中还中场休息了一会儿,赵谰与唐可儿说着话,宋嘉夕让人搬了个椅子来扶起徐元溪坐着休息了会儿,容枝意则借机冲上前把苏姨娘手上那根银镯抢了回来,这好歹是她母亲的东西,就算送了人也不能如此糟践了。徐元洲趁此机会进宫去了,要是能求个陛下娘娘的口谕,那这事就更好办了。

“你就非要搞死我吗?”偌大的公堂里,目光呆滞的钱明远冷不丁问了一句。

这个你是谁可想而知。徐元溪端坐着低头整理衣摆,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侧过头看着他笑道:“钱寺丞如何待我,我便如何待你,礼尚往来。”

钱明远听了这话也冷笑了一声,看向坐在上头说话的几人:“你就不怕她们受了你的影响?这名声一事可大可小,面子装作不在意,内里谁不在乎?指不定该如何埋怨你呢。徐元溪,你可真是一如既往的自私啊。”

“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在乎名声在乎他人眼光?只有像你这样骨子里自卑自轻自贱之人才会去迎合这些。你讨厌人家说你是徐元溪的夫君,讨厌人家说你是攀姻亲攀关系的软饭男,所以你囚禁我关押我侮辱我,享受这种将我踩在脚底下的快感,并且比谁都想往上爬,可你通过这些个下作手段爬上来了又如何?你知不知道自己努力融入世家大族的样子有多可笑?就算使尽浑身解数,也终究不是,终究改不了骨子里的低贱。”

“徐元溪!你够了!你有什么资格来说我?我低贱,你嫁给了我,你更低贱!”钱明远被击破最后的防线,戳破了心底这辈子都不敢承认的事后神情凶恶,扬起的手这回却没有落到徐元溪的脸上,被看押她的官吏一把拦下。

徐元溪没有搭理他,继续自顾自说着,她看着谢泽旭亲自端了茶和糕点给宋嘉夕,朝钱明远一扬下巴:“看到了吗?你口中的这些男子是如何做的。真正爱一个人,谁会在乎她名声好不好?而不在乎,正是因为他们有着你望尘莫及和与生自来的优越,以及你这辈子都没有过的,真情实意的感情。”

“你养通房养外室,是因为你害怕被人说自己惧内丢了脸面;你让全家迁到长安来养着他们,是在享受这些没见识的人的吹捧;你知法犯法囚禁我,是因为你知道失去了我你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出头之日!钱明远,你说是不是啊?”

“够了!”钱明远再也无法忍受了,反击道:“你说没有爱过你,那你可曾爱过我?你没有。从你踏进我家门的第一日起,你便没有用过正眼看我,你是世家大族的嫡出小姐,我是养猪户生的孩子,你打从心底里就看不起我,视我如粪土都不如。”

“开什么玩笑!你若是粪土,我何苦去喝那苦汤药想要为你生个孩子,我何苦花那冤枉钱替你家人换宅子。我为你掌家两年多,贴进去无数银钱,没有功劳也该有苦劳啊。”

容枝意听着这二人你一言我一句的吵嚷声咽下了两块糕点,这才总算觉得缓过来了些,她端着盘子去让徐元溪也垫垫肚子的时候他们的谈话已经结束了,钱明远显然已有些生不如死的颓废之态。

“这就是门不当户不对的悲哀。”唐可儿在她耳边叹息。

是啊,所以长辈们一再强调的门当户对真的很重要,这世上哪有那么多话本子里写的公主爱上穷书生,王爷爱上婢女的美满故事。找一个适合过日子的人比一时冲动的喜欢更重要,以及,强扭的瓜真的不甜。容枝意在心中偷偷记下一笔。

事到如今,她只盼望着这案子快些结束,她好去吃碗热腾腾的汤饼暖暖身子,这府衙里四处透风,冷冰冰的真不是人待的。索性没过多久另一位少尹就回来了,钱明远这事做的毫不避讳,根本经不起查证,徐元溪这单子上列的清清楚楚,自己吃了用了的全都登记在册,除却这些粗略清算了一番后便发现少了不少东西。

徐元洲更是求得圣人口谕,严惩此人。钱明远听了这话,知道再无回天之力,一屁股往地上一坐,后头钱家的人都已经开始嚎啕大哭起来。几个小孩不懂大人们哭声,还在问什么时候能回去吃晚膳,今天府里做了酥鱼,旁边也不知是哪个姨娘,一甩手:“回不去了!”容枝意看着真是心寒,这几个孩子生在这样的家庭,得的这种教育,往后长大了也不会有怎样的出息。

这事闹到最后就只剩下和离这一条路了,赵谰问了句就不能徐娘子休了钱渣渣吗,把府尹吓了一大跳,这事要是开了先河,那以后还得了?便是公主说的也不行。

后来容枝意问徐元溪往后要去做什么,她说她拿着这么多钱也无事做,便想去开个女子学堂,什么狗屁的女子无才便是德,女子只有读了书习了字,才不会被这些个渣男诓骗。

容枝意觉得很有道理,当晚就回府用心读书去了,她这些日没事,也怕再来个刺杀把她真给杀了,大多数时日都留在府中读书,偶尔去大房和她五婶婶那串串门。

朱氏收了性子,自容博仁那件事后对她不再跟从前那般遮掩算计,还每日定了时辰让府里的姑娘们都去她那学看账本管家,不过这也应该也是老太太指示的。容枝意学的极为认真,朱氏说她也许是这府里唯一日后需要管账的,像容姝,是嫁给国公府二房的,管账这种事轮不到她,底下的庶妹妹们更加了。

说到这她又问起五妹妹六妹妹的婚事,她们过了年也要开始相看人家了,许是两个姑娘都是朱氏陪嫁丫鬟所出的,朱氏待她们虽不见得有多好,但并不苛刻。估计是准备在自己娘家找几个合适的庶出郎君嫁了。

论起样貌来,两个姑娘都没有容姝生的出色,五妹妹叫容媱,是个话篓子,小嘴能说一天都不带停的。六妹妹就不同了,叫容婼,唯唯诺诺得很,多数时候不敢拿正眼瞧人。两个姨娘也是夹着尾巴做人的。容枝意心想,朱氏平日在这府里头竟能有如此大的威严呢?把这些下头的人管教的一愣一愣的。她是不是也该学一学啊?问了容姝后,她笑道:“你学什么?世子娶了你定然不敢纳妾。”

容枝意一个白眼翻上天,世子?哪个世子,那个出门一月了没给她来三封信的世子?滚一边儿去吧!长什么样都记不得了。

···

远在益州的赵珩没忍住打了个喷嚏,刘大东见状,翻箱倒柜寻来一件氅衣:“快要入冬了,大人仔细别着凉了。”

“总觉得是有人在骂我。”赵珩披上氅衣,下意识看了眼前些日总是摆满信件的条案一角,已连着好几日空空如也了。赵谚上回来信将忠勤伯一案查到的线索梳理了一份给他,爷娘也来过信,大意是担心他太过急躁,让他尽管慢慢来,将事情查清楚才是首要的。容枝意倒是密密麻麻写了好几页纸,说她好一番设计,将大理寺丞钱明远关入大牢,替徐家娘子出了头,末了又问他案子办的如何,几时能回去。

赵珩看着条案上铺天盖地的证词口供,深深叹息。他上回审人问了整整两日,都没问出什么有价值的内容,有嫌疑的人太多了,几乎都说好了站在一条线上,拿他当猴耍,口供早已对过,几乎一模一样。就算他已彻底弄清了张宁的死因,也实难排查出凶手来。

“大人不如早些歇了吧,咱们明日还要再去一趟张大人府上,没准还能问出些什么。”眼见快要辰时,刘大东不由提醒道。他们前两日也去过一趟张府,奈何当日张宁女儿起了高热,张夫人一时没抽开身,只问了几位奴仆便回来了。

赵珩当日留了这趟暗中随行的太医在张府,今日晚些时候来了消息,说小娘子好得差不多了,他便决定明日再去一趟。

不过这几日也不算全然没有收获的,赵珩私下也另请了仵作和太医验尸,证实张宁小腿后侧的淤青的的确确是被人踢的。这般想来,事发时,他应是被人拍了后背,一个趔趄,转回头看是何人,猝不及防后腿处被人横踢了一脚,因此才被绊倒,后脑砸在了檐柱上。

赵珩再次翻出他画的那张图纸,纸上是案发时所有在场之人的大概站位,他们一行人当时正从酒楼出来,张宁与沙刺史、鲁司马等人站在一行队伍的最前头,领着后头浩浩荡荡十一人。若酒楼伙计与其他客人的说辞不假,那离得较远的便能暂且排出嫌疑了。

一连几日琢磨着这事,理不清的头绪让他毫无睡意,迈步走到屋外透气,四下静谧一片,远望长安的方向,恰好瞧见高悬的弦月,落下皎洁的清辉。他忽然就想通了爷娘信里的话,着急只会让自己越发急躁,倒不如慢下来好好理一理思绪。事已至此,便不急于一时。

只是若此刻心中想的不是她,岂不浪费了美好的今宵月夜。

赵珩站在院内回过头,双眸因面带的笑意而熠熠生辉:“大东,拿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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