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打群架舍我其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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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先找到她们的是张雨薇。
她焦急道:“可儿见你迟迟不回等的急了,生怕已经出了事。她如今跟在侯夫人身边,我和璟然几人正到处找你们。快走吧,郡主正带着众人往东厢房去呢。”
容枝意冷冷点头,跟上张雨薇的脚步,路上同她说明了事情经过,当然,省去了偷听一事,容枝意想着,自己哥哥同自己手下败将有染,说出去也太话本了,只说自己迷了路然后遇到来找她的赵景帆。张雨薇素来温婉的脸上也顿时出现嫌恶之色,大骂了几句,又同容枝意说:“你放心吧,我出来的也有一会儿了,到时候配合你,就说你一直与我在一块儿。”
“对了,还要劳烦你们派人去替我找找我的两个婢女,她们应是被关起来了。”
赵景帆闻言立马带着人去了。
容枝意应声说了句谢谢,心中感激,她一出事,有这么多人愿意帮她。在路上还碰到了容姝和陈璟安,陈璟安来过康王府,听了容枝意的描述就带着人往东边的厢房去了。
门口已经围了不少人,容枝意偷偷躲在众人身后,赵依茹在门口喊道:“容姐姐?方才来送衣裳您说让我去前院等您,您却迟迟不来,依茹心中忧心,担心您是不是吃酒吃多了出了什么事,不知您换好衣裳了吗?”
“怎么没声啊?不会是酒吃多了醉过去了吧?依茹,不如开门看看吧。”说话之人是那个姚含蕊。
赵依茹使了个眼色,就有小厮上前去开门了,姚含蕊忙喊道:“阿兄!你怎么也在这!”
众人心里一惊,姚世子与喝醉了的南川县主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站在最前方的侯爷和侯夫人是最先看到室内情形的,侯夫人眼见室内一片狼藉,自己儿子躺在满是血泊之中,踉跄着跑了进去大喊:“我的儿啊!我的儿啊!这是怎么了!快醒醒啊我的儿!”一时惊吓竟把她急得直往后倒晕了过去,被后知后觉的侯爷扶住了,忙扯了牌子让人下去请太医来。
姚含蕊愣住了,室内没有她想象的一室旖旎,没有她想象的香艳画面,只有他阿兄一人,一人头破血流躺倒在地。她顿时慌了,脸色一变:“这是怎么回事?不对啊,不是这样的,容枝意呢,容枝意呢!”
站在前头的人听了这话都明白了,饶是反应再慢也明白了,这些个女眷可不是吃素的,谁还没经历过窝里斗呢,在场的可都是圣者,听了这话心中豁然开朗。经过前两回事,他们都知道了南川县主是个不好惹的,武能踢翻忠勤伯,文能对骂宜都郡主,又有公主太子撑腰,陛下娘娘偏爱,这下康王府可有好戏看了。
既然叫到她了,她总得给个面子吧?
她举步向前:“我在这呢,不知含蕊妹妹找我做什么?”
众人乐滋滋给她让出个道来。容枝意这才发现,怎么满地都是血?她方才走的时候也没这样啊!她环顾一圈众人,果真见到唐可儿和宇鑫宇宸三人头低的死死的,多年的姐妹默契让她恍然大悟,这姚世子一天被两批人砸砖头,太可怜了吧。
姚含蕊气得指着她的手直抖:“是你!是你害了我阿兄…当时只有你在这个屋子里!”
“是啊,只有我在这个屋子里,那我倒想问问含蕊妹妹和依茹妹妹了,为何带我来这个屋子?又为何你阿兄会出现在这?”她步步紧逼。
“我…我只不过是随意找了间屋子让你来换衣裳,我怎会知道姚世子喝醉了来到这!”
“依茹妹妹这理由编的好。不如我来替你回答吧。你早就和你阿兄约定好了,先是和姚含蕊故意往我身上泼茶,带我来这换衣裳,借了拿衣裳和和端醒酒汤的理由支开了我的婢女。然后姚世子便借此机会潜入,想与我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毁我清白,可是如此啊?”其实后头这话放别家小娘子身上定是不敢说的,但她敢。
赵依茹愣住,姚含蕊依旧死鸭子嘴硬慌乱摇头:“胡说!县主这般污蔑我可有证据?”
“证据?”容枝意冷笑一声再次走近,忽觉眼前黑了一瞬,若不是意志强撑着,连站稳都有些困难,越发确定姚世子那香有问题了,“你跟我讲证据?那你又有何证据证明是我害的你哥哥?”
姚含蕊往后一倒瘫软在地半晌没说出话来,容枝意欲要再开口,却听蹲在地上久久没有说话的武安侯大骂一句:“够了!”
康王和康王妃哄也哄不住,忙让人把院子围起来开始送客,可众人哪里想走啊?
武安侯有些气力不济,咬牙切齿道:“你就说,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害了我儿子。”
“不是我。”容枝意坦然答道,也不害怕,“他本想对我下手,我慌忙后退几步,他就突然被从头而降的砖瓦砸晕了,我害怕得不行,生怕再砸下一块把我砸晕了,就从后窗逃走,迷了路遇到了张娘子。难不成侯爷觉得,我会轻功,会跃到屋顶上拿砖瓦砸死他不成?”
“既然侯爷发话了,那侯爷不如给我解释一番,您的一双宝贝儿女对我干的好事吧。”
“好,就算你说得对,那含蕊为何要害你?”武安侯皱着眉问。
容枝意闻言看向姚含蕊,她方才俏丽的脸早已不见,眼下正一脸惊恐盯着赵珩呢:“您的女儿,应该不愿我将这事说出口吧。”
姚含蕊慌忙爬上前抱住武安侯的腿:“阿爷!您别听她瞎说,她都是胡诌的,我没有…”
容枝意大笑起来,寻了个位置坐下:“姚娘子,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还是早些承认了吧!”
“你住嘴!”人群里忽的传出一个男声,这又是谁啊?众人看去,竟是闻声而来的容家大郎君!好家伙,早知今日赴宴能出这么多事就自带几盘瓜子了。
容姝见状不对,忙越过众人拽住他:“大哥哥,你干嘛呢…快回来!”
“博仁,你逞什么能啊!关你什么事啊你这孩子…”朱氏原本正在角落里看戏,不料一下子自己儿子冲了出去了,吓得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容博仁三两下挣开他娘和妹妹的手,冲上前来指着容枝意,趾高气昂:“你有什么证据在这里污蔑含蕊?”
容枝意愣住了,他这个哥哥是傻的吧!她差点被他害死还没骂他呢,他还来指责她的不是?但眼下人多,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等她收拾了这上梁不正下梁歪的侯府再回去找他算账。她给容姝使个眼色,容姝喊来二哥哥和大伯就想把她大哥哥拉走。容博仁自来最听大伯的话,眼下也不听了,像头牛似的犟在那。
“我不走!”他吼道:“阿爷,明明都是三妹妹的错!”
“大哥哥!”容姝一巴掌捂住了他的嘴不让他说话,讪讪朝众人笑道:“各位见笑了,我大哥哥吃醉酒了,我这就带他下去。”
几人一鼓作气干脆把本就瘦弱的容博仁一把扛起,容姝在前头开路,大伯抗头二哥哥抗脚,朱氏在中间负责捂嘴,陈璟安也没闲着跑上来帮忙了,他悬在半空中挣扎个不停,像只半生不死的肉虫。好容易走到门口了,不巧遇到了带着王府小厮的拦路虎苏夫人。
“人在做天在看,你们为何不让他说?难不成是南川县主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容姝不甘示弱:“我大哥哥吃醉酒了,醉酒的话怎么算数?”
“他方才在席上分明滴酒未沾!哪里来吃醉酒,你们就是想堵住他的嘴!定是你们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放开我!”,容博仁平时弱不禁风,眼下也不知道哪来的气力一脚踢倒了容茂仁,摔在地上连打了两个滚,朱氏在后头追着,他却跟个泥鳅似的又爬进了里头。这一系列动作给容枝意看呆了,到底是谁跟她说他大哥哥体弱的?这哪有半分体弱的样子!
“容博仁!你疯了不成!你一个人不要命了别连累我们全家!”朱氏眼下是发髻散乱气得脸通红,她这辈子也没在这么多人面前如此狼狈过。
“连累就连累!反正你们也不把我放在眼里!你们眼里只有容茂仁!”此话一出满场哗然,这容家大房就两个嫡子还能搞歧视呢。
他从地上艰难爬起,踉踉跄跄地走到容枝意面前来:“都是你,你一回来就扰得我们家鸡犬不宁,只要沾上你就没有好事!回来当日就顶撞我母亲,害我母亲和妹妹被关禁闭。我母亲好心给你安排相看,你却害的我舅舅一家与她生了嫌隙。如今也是因为你,连她都不愿意搭理我要和我划清界限…你就是个扫把星,整日装的高高在上要所有人敬着你,实则手段低俗肮脏不知廉耻毫无下限,今日之事就是你一手策划,还要抹黑别人,容枝意,你要点脸吧!”
“她?她是谁啊?谁要和你划清界限?”凭白被自己的亲人当众揭短,她心里多少有些委屈,但面上不急不恼找出他话里漏洞,既然如此,她原本也没想抖出他们的关系的,是他自己非要将这件事闹大的。
“你说我一手策划,行,那你说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为什么要害她?我图什么啊?图毁掉自己的清白?然后让自己嫁不出去?满屋子的人都看得出谁是谁非,你是我大哥哥,你看不出便罢了,你一不维护我二来给我添乱三还要帮着外人来指责我有错,大哥哥,好一个大哥哥,你可真是让我心寒啊。”
容博仁犟着身子不语,方才是剃头担子一头热,眼下却是不知如何收场,他小心翼翼瞥一眼趴在地上狠狠瞪她的姚含蕊,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她的名字。
容枝意洞悉一切:“她是谁不敢说是吧?我替你说,”她看向地上的姚含蕊:“是你吗?含蕊妹妹。”
众人又是一惊,低下议论纷纷,朱氏整个呆住了,忙问自己的二儿子有没有这回事,这下全场的焦点又成了姚含蕊,武安侯也眼神慌乱看向自己女儿。这是私相授受?侯府嫡女配五品文官的长子?未免也太门不当户不对了吧。有没有话本子写啊,就爱看这种不正经的。
苏夫人也有些讪讪,她这一拦人,怎的拦出了这种事,方才还在席上夸姚含蕊呢,这一下就发现她与人私通,脸莫名有些疼。
姚含蕊只跪坐在地拼命摇头,“你胡说什么?!”容博仁反应迟钝,涨着通红的脸,狗急了还跳墙呢,上前就想推容枝意。
忽觉眼前白光晃动,一把不知何处而来的锃亮匕首已半出鞘抵在他脖颈:“你敢动她试试。”
满场再次哗然。英雄救美的戏码自来是百看不腻的,更何况男主角是近来因马球赛在长安名声大起的奉节郡王。
容枝意听了这话忽觉得自己脸有些隐隐发烫,连心跳都加快了,耳边又响起那个浓雾笼罩的黑夜,那句隔着窗帷的“那你觉得,我如何?”
眼下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总觉得自己有些晕乎乎的,晃晃脑袋想让自己清醒一些。
轻云和照水获救,也从人群里头挤了进来,护在她身前。
唐可儿在后头喃喃着:“天啊…嘉夕,郡王殿下往后在我心里堪比谢泽旭了…”她半晌没得到回应,扭头一看,哪里有宋嘉夕,她今日分明没来,是看着前方发愣的陈璟然。
朱氏这回吓得险些晕过去,在后头跪地求饶,赵景帆神情冷冽,一步都不肯退让。
容博仁斜觑刀刃,紧张地咽了咽口水:“郡王殿下,恕我直言,我们家的事与你何干?”
康王也在一旁规劝他,但显然有些无用。
“你何曾把她当过家人。”他出手利落一掌击在他后脑,容博仁不通武艺,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晕倒了:“既然是你们家的事,那就回你们家去解决。把他拖下去!”
被这样一闹,容枝意也有些不知该如何收场了,周围的人也没了看戏的心情,琢磨着早些回家去得了。可就在此刻,晕了的武安侯夫人乍醒,一个健步就冲上来从后头扑倒了容枝意,轻云照水站在前面,要制止早已来不及,侯夫人掐住容枝意的脖子,容枝意倒在地上慌忙踢了几脚避开,谁知她又不知哪里来的蛮力扯住了她的头发,口中还大骂:“你这个贱人!你算个什么东西!敢害我儿子!”
姚含蕊也不甘示弱冲上来帮她娘,赵景帆几人忙上前拦住,唐可儿哪里能让容枝意受委屈,大喊杀人啦从人群里冲了出来进入混战,陈璟然从没见过这种场面,整个身子都挂在侯夫人后头想把她拉走,容枝意躺倒在地拼命挣扎,脖子上被掐出一道血痕,脑袋还挨了好几拳,本就晕头转向这下更晕了。侯夫人也没好到哪去,头皮都快被陈璟然扯起来了,脸上更是不知道被容枝意挥了几个巴掌。
容枝意原本心中还默念着,不着急不着急,不当炮仗不当炮仗…直到姚含蕊这个疯女人的指甲划到她脸,她气得立马将全身之力蓄到股掌之中朝那对母女一通挥,这可是她引以为傲的脸,谁见了都夸好看的脸!气死她了气死她了!
一个鲤鱼打挺翻滚两周半起身,她可是武将的女儿!武将的女儿永不服输!杀他丫的!
围观的众人一个个惊的目瞪口呆,今日的康王府可谓全长安最热闹的地方了,多少高门权贵打在一团,哪里还想得起回家?全场只有康王、康王妃、宜都郡主几个大眼瞪小眼,手足无措地看着中间的战场发愣。还有人在后头喃喃说:“这场面,不载入史册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