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谁解曲中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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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婊子无情,戏子无义……”孟大人走后夏瑶在自己的闺房一直想着这句话,想想在清清出事之前的巧遇,不禁莞尔一笑,正在此时有人叩门。
“谁啊?”
“姑娘,是我。”
原来是黑妈妈。
“是妈妈啊,您进来吧。”
夜已经很深了,黑妈妈这时进来会有什么事吗,夏瑶心想。
“姑娘,今天的事儿,你别多想啊,绝对不是我说了什么孟大人才那么讲……”
“婊子无情,戏子无义吗?”
“啊……对……那个,这真是巧合,我和孟大人也不熟,他的边我都摸不着,我怎么能告密呢,再说我一直在姑娘底下做事,我和姑娘近啊,孟大人,孟大人一看就是不敢亲近的人,以后还要仰姑娘鼻息,您可千万别误会啊。”
“妈妈说哪里话来,咱们都是为聆音阁做事,还分什么彼此,我也没往那想,以后跑腿钱您就拿着吧,不用给我了。”
“诶,谢谢姑娘啊,您的事打死我也不说,嘿嘿嘿,我保证。”
“还有别的事情吗?我困了。”
“没了,没了,我这就走,姑娘好好休息啊。”
黑妈妈走后,夏瑶又陷入了回忆……
清清丢失的前夜。
一个黑影从县衙飞出,路上无人,黑影正准备去南边,突然身后有个戏谑的声音:
“好汉慢走啊,我看了你这么久你都没发现我啊,你偷听得够认真的啊,怎么样听到什么没有,给我说来听听。”
黑影一愣,转回头,只见一个浓眉大眼20多岁的小伙子站在自己的身后,一身灰褐色的长衫,身后背着兵刃,腰间挂个葫芦,双手插在怀里,歪着头看着他。黑衣人扭头就跑,小伙子紧跟其后,黑衣人突然停下,扭头就和小伙子斗在一处,黑衣人没带兵器,小伙子一边打一边说:
“你不用兵器,我也不欺负你,我就用掌。”
十五个回合之后黑衣人渐渐不支,跳起来连踢三脚,这一猛攻给他赢得了时间,在小伙子后退的时候,他转身就跑,由于对这里地形熟悉黑衣人朝江边跑去,平都县属于长江流域,河流不少,这条河流叫大沙溪,河水清凉,平时人烟稀少,只见一条花船正荡漾在河中心,黑衣人借着岸边的小船,使用轻功纵进了花船里,小伙子似乎看到黑影一闪进入花船,由于速度慢了点,所以也不确定,于是用轻功提纵术跳进花船,这条花船比较大,有前后室,应该还有夹板,藏个人进去是没问题,只见船舱花烛成排,放置在灯罩内,一个红衣女子面对自己正在抚琴,此时琴弦嘣的一声断了,小伙子来得唐突,正值琴弦崩断,小伙子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就在这时,听得红衣女子说道:
“江上调玉琴,一弦清一心。”声音珠圆玉润,饱满含情。
“泠泠[ling]七弦遍,万木澄幽阴”小伙子立马接了下句。
“能使江月白,又令江水深”女子道。
“始知梧桐枝,可以徽黄金。”男子接道。
“可惜弦断了,”女子道。
“抚予谁人听?”男人接道。
说完之后两人同时笑了起来,因为这首诗并不知名,《江上琴兴》乃是唐代诗人常建所作。最后两句话是女子应景一说的,没想到男子张口就接了过来。
女子说道:
“公子接得一首好诗啊。”
“小姐谈得一手好曲,是小生唐突了,今夜冒昧来此,还望小姐赎罪。”于是双手抱拳衣躬扫地,抬起头来,忽然江风大作,一下把红衣女子的面纱吹掉——正是夏瑶,眼见如此美貌的玉人在此,小伙子双眼不知道往哪里看,于是说道:
“打扰小姐雅兴了,小生告退。”
夏瑶这几日觉得很烦闷,今夜在江心坐着花船抚琴,此时突然有个有趣的公子到此,于是她就想消遣一下,没想到对方谈吐不俗,于是她对对方有了兴趣,她想知道对方是恰巧知道那首诗呢还是学问不俗,于是她继续说道:
“你既来到我这船上这般唐突,现在又说要走,这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你只是道歉就完了吗?”
“不知小姐有何见教?”
“我问你,你为何来到我的花船?”
“呃,我是在追一个人,一个黑衣人。”
“呵呵呵,公子莫不是眼花了吧。”
一串银铃般的笑声传进小伙子的耳鼓,小伙子心里一颤,也不知道如何作答。
“你来我船上让我断了琴弦,扫了雅兴,这怎么赔?”
“呃,确是小生唐突,但凭姑娘吩咐。”
“既然如此,你等我续上一根弦,我弹一曲与你听,你若能解曲中意,我便不在计较刚才你的唐突,如果你答不出,或者答错了,嗯……那么你把你的剑留下。”
“姑娘这剑是我挚爱之物,这……不太合适吧……”
“公子,这琴乃是我的挚爱之物,自从抚琴以来还不曾弦断,今日断弦即便是续上了新弦,那韵味也不能和往常一摸一样,不是吗?”
见女子伶牙俐齿,自己也确实唐突,男子一咬牙,说:
“好,就依姑娘。”
于是夏瑶双手抚琴,弹奏起来,男子坐在远处的桌边闭眼倾听,此曲演奏完毕之后,男子睁开眼来,夏瑶问道:
“何解?”
“此曲悠扬婉转,但是内藏忧伤哀怨,让人想起家乡,想家而不能归,想家却不知家在何方……”
“公子……敢问尊姓大名,小女子先行礼过了。”
说着飘了一个万福。男子赶紧起身还礼:
“小生姓刘,双名秋白,自纯阳派而来,祖上是鲜卑人士,如今满师,下山历练,今天遇到一黑衣人,很是好奇就追来看看,小生平生醉心于剑术,只是想拜访天下名士,提高剑术,今日叨扰姑娘实在是于心不忍。”
“刘公子,小女夏瑶,今日得见公子之面实乃三生有幸,此曲乃小女子所做,一直没有人能解其中之意,幸得公子今日解之,实乃小女三生之幸。”
于是两人越聊越投机,择日不如撞日,于是在花船里小酌起来。
“刘公子,今日相见也算一段缘分,我这花船略有几杯浊酒,不如小酌几杯?”
“哈哈,求之不得。刘某平生有两好,酒算一样,剑算一样,哈哈哈。”
“小女子这备有清风楼的玉髓,请公子品鉴。”
夏瑶拿出玉壶,又拿出两个玲珑玉杯满上了,她看了一眼刘秋白,端起酒杯掩杯而饮,之后拿起酒杯对着刘秋白一晃,好像再说“先干为敬。”
“好酒量!”刘秋白说道。他赶紧抿了一口,然后一饮而尽。
“怎样?”夏瑶问道。
“呃……此酒绵柔……甘香。”
“怎么?喝不惯吗?”
“哈,刘某还是喜欢这个,哈哈。”说着拍着腰间的酒葫芦。
“这是……”
“啊,这是陕西的太白酒,也叫做太白醉,相传李太白斗酒诗百篇,他平生最爱饮酒,平生饮酒无数,饮酒后他就爱赋诗和舞剑,据说喝这太白醉之后他创出了一套剑法,叫做八仙醉剑,不过小可福薄,没有见过这八仙醉剑的真容,八仙剑见不到可是这酒却能喝到,果然名不虚传,也难怪诗仙喝了这个酒就有了诗兴。”
“哦?还有这等奇事?这太白醉能否让小女子尝尝?”
“呃……”
“呵呵,莫非公子舍不得了。”
夏瑶笑吟吟地看着刘秋白。
“哦!不是不是,姑娘误会了,只是刘某乃一届武夫,平时直接对着葫芦喝酒,我怕污了姑娘的玉杯。”
“呵呵,无妨……”夏瑶看了一下地板,又抬起头说道。于是刘秋白欠身离座,拔了塞子刚要夏瑶倒一杯。夏瑶一把夺了过来,对着自己的朱唇,一仰脖儿,就灌了一口,喝下之后,夏瑶剧烈地咳嗽起来,弄得刘秋白坐立不安,一个劲的问:
“罪过……罪过……姑娘……姑娘你……可还好。”
过了半晌,终于平复了,夏瑶笑道:
“无妨,只是平时喝的酒都是口感绵软,甘甜居多,刚才光顾着咳嗽了,浪费了好酒,实在没尝出来味道,不知刘公子舍不舍得再赏小女子一杯。”
说罢还是笑吟吟地看着刘秋白。
“莫说一杯,一壶都不是事,只是怕姑娘喝不惯。”
说着他看着夏瑶,欲言又止。
“怎么?刘公子有话要讲?”
“呃……姑娘,刘某乃是山村野夫,这葫芦……怕怕脏了小姐的口……”
夏瑶一笑,说道:
“公子,莫不是嫌弃小女子脏了公子的葫芦?”
刘秋百忙不迭地说道:
“岂敢岂敢,小小姐请便……”
这回夏瑶有了心里准备,她笑眯眯地看了一眼刘秋百,然后抿了一小口。过了一会:
“嗯,此酒果然有独到之处,入口先甘后烈,咽下之后犹如一道火线顺势而下,呼出气之后又有甘甜之味,果然回味无穷。”
“呵呵呵,没想到姑娘不仅精通韵律,对酒还有研究。”
等到凌晨了,刘秋白才走,刘秋白并没有问起夏瑶的身份,夏瑶也乐得不解释,两人约定下月月初在大沙溪抚琴解曲喝酒吟诗,等刘秋白走了,一个黑衣人才从船舱走出来——正是黑妈妈。
“听到什么了吗?”夏瑶问。
“没,什么都没听到。”黑妈妈忙说。
“我问的是衙门。”
“呃,哦,回姑娘的话,沈泊清并没有背着咱们做什么,量他也不敢,毕竟我们手里他的烂事很多。”
“我也知道没事,唉每个月都得向孟大人汇报,马虎不得。”
“是是。”
“不光是潼川,半个宋朝都在孟大人的计划内,以后聆音阁会开遍大宋,我们以后有的是忙的,听说黑白二圣也在忙衙门和大户的事,想找出点当官的烂事还不容易吗,哼。”
“是是,我还想起那个马丕来呢,他可真是不开眼。”
“算了,别说扫兴的话了,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