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心事藏于枕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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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公寓楼下时，林晓远远就瞧见了沈契的深蓝色超跑，他正好送林蓝回来，林蓝还在驾驶座窗口前与沈契告别。
“哎？林小姐，周六大下午你居然不在游戏里……你一个人出门？你中邪了？”
林蓝发现林晓跟幽灵一样有气无力地出现在自己身边时几乎被吓了一跳。
“怎么了？你感冒还是发烧了还是肠胃炎？要让沈契帮忙送你去医院不？”
“……你盼我点好的吧，我没事。”
林晓拍了拍林蓝的肩膀，转而面向驾驶座上的沈契：“契哥，关于我搭档的事，方不方现在占用你一些时间？”
沈契有些意外，但随即点了点头，并且对林蓝使了个眼色。
“那我先上楼了啊。”
林蓝一秒会意，直接挥了挥手头也不回地走进公寓大楼。
“那个……我想问以……诺的事。”
林晓一边设想着开场白一边说出口，差一点就将那个她在地铁上反复念叨的名字说出来。
“……？”沈契敏锐地捕捉到了林晓的这一口误：“他跟你说了什么？”
“他……什么都没有说，这是真的。”
林晓现在咬牙也来不及了，在沈契这种聪明人面前亡羊补牢地藏尾巴，至少按她的段位是不可能做到的：“是我自己有点在意搭档的状态。”
“具体到在意什么？”
“……在意他是否存在比较亲近的对象……以及我们的交际距离是否可能因我的不看气氛的行为对我们的搭档关系造成损害。”
林晓拐了十八个弯编出了这段直白且含蓄的说辞。
“只是游戏搭档的话并不需要了解那么多，对吧？”
沈契的这一反问无异于将林晓推到了悬崖边，逼她承认自己其实存在着那些躁动的小心思。
“但我很珍惜这个搭档，不想因为我可能过分的举动伤害到这份简单纯粹的情谊。我不想……在一些无谓的地方折腾我自己。对不起，这其实是个比较自私的提问。”
林晓没打算对沈契隐藏自己此刻的内心状态。
这个问题的初衷非常单纯，如果最终得到的是不想面对的答案，林晓还可以将这份遐想埋藏于心直至熄灭。
“我明白了。你想知道什么？”
见林晓这么诚恳大方地表达了态度，沈契许可了她这份真挚纯粹的感情，接下来林晓要问任何有关诺的基础信息，他大概率都不会隐瞒。
“只想知道刚刚那个问题的答案。其他的事我可以听他亲口告诉我。他不说，我就当不知道。”
这个回答无异于是从沈契手里接过金斧头当面扔掉然后告诉他自己掉的就是铁斧头。沈契有些意外。
“他不可能存在十分亲近的对象，他甚至没有准备好面对自己。”
“……诶？”
“晓，你是个很优秀的搭档，按你的节奏，按你自己所想去做就好。不需要担心这些多余的东西。”
沈契的肯定让林晓心中的大石舒畅地落地，她感觉自己瞬间充满了活力与干劲。
“谢谢契哥！……啊对了，史莱姆之王的首杀奖励我交给诺了，但他现在好像在忙。你是要拿首杀奖励去卖金还是研究装备吗？”
“当然是拿给猫咪奶盖，卖岚神给不了的人情。”
沈契说出了一个意料之内却还是让林晓感到很惊讶的事实。
“这样吗？不过用开荒出来的金色材料去买人情，会不会太贵了？毕竟材料我可以肝，蓝也会拉炼金等级给我们后续跟装备，马上我们也不太需要靠猫咪奶盖……”
“岚神目前的影响力太强大了，如果不能在部分地方对他们进行制约，有麻烦的对象恐怕不止是抢首杀的散人。你的专业课分数很优秀，你应该懂我意思。”
“……我懂了。”
沈契想要藉由对猫咪奶盖的投资在公会中稳固自己的资源权与发言权，而猫咪奶盖公会并不参与任何公会的纷争，他们就像是倒卖军火的商人，坐看世界大战自己置身事外。对岚神提供最优的资源也无非是因为岚神是最舍得吐金的佼佼者。
这时候能让出稀有金品的沈契才会是猫咪奶盖最期望留住的利益对象，他们也会根据沈契的意愿重新考虑对岚神的商业配给。
如果让岚神继续一家独大，她和诺这样特立独行的散人玩家哪一天走在街上被挂个仇杀赏金都不算意外。只能说噬魂现在还没有彻底开放后续的pVp相关系统，这一天可能不会来得太晚。
告别沈契后，林晓刚爬上公寓楼，一脚踏进玄关还没来得及换鞋，她就被林蓝缠着开始狠狠拷问。
“问啥！给我八卦一下！你是不是对诺有意思？你是不是想追诺？问到真名和专业了？是不是拿四倍首杀的路上被诺神拿下少女心的首杀？刚刚是不是出门和诺约会了？！”
林晓一脸吐血地换好拖鞋，她甚至不知道这段话她应该从哪里开始吐槽起。
“诺人很好，没你想的这么夸张。我肯定还是得问问他有没有女朋友什么的，如果有我得保持一下距离免得别人女朋友吃游戏搭档的醋……”
“他没有女朋友！他有个毛线球球！我的晓宝贝！终于开窍了想结束单身了是吧！我必须立刻对你倾囊相授！我知道的他的信息我全告诉你！”
林蓝就这样日常挂在林晓身上，一路挂进她的卧室。
“呃，所以说没有你想的这么……具有进攻性啦！诺是很好的搭档，只是我感觉游戏里的他和现实中的出入很大。”
“什么出入很大？比如像沈契这样外表是人类内心是禽兽？”
“你怎么不拿你自己做比喻呢？”
“我是表里如一的美少女，谢谢。”
“……”
林晓一屁股坐在床上，取出手提包里的橘子硬糖给自己拆了颗，也给一边的林蓝分享了一颗。
“仔细想想我好像确实也不知道什么具体的关于诺的事诶，我只知道和他打游戏很好赢。”林蓝一边品尝着糖果一边陷入苦思地转动起小脑袋。
“这叫安全感吗？”
“不是哦，你上次代我打的时候他不是让你去顶塔吗？因为那样他可以无伤收割，只要你承担伤害和风险，他可以一路踩着队友当踏板起飞，吃了经济就能打出成吨的作用。mobA游戏就是赛马游戏嘛，有经济的上等马压制力就是那么强。”
即便如此夸赞诺的带躺能力，林蓝还是摇了摇头。
“他很会带赢，如果你只要赢，他就是最好的大哥队友。我定义的安全感是我自己的游戏体验，沈契就不一样，和我玩的时候他会优先保证我们两个的游戏体验，他会当其他队友是空气，甚至会以这个为基准去做压制队友的事。”
“……这就是毒瘤吧？”林晓一针见血地定义。
“搞不好诺选你当搭档的初衷就是看中了你当踏板的才能。占星为游侠当背景板，肯定是他那聪明脑袋里的一环啦，诺虽然不像是那种很有心计的人，不过他一定很擅长计算。”
林蓝的形容还是让林晓稍稍地有些受打击的，对她而言，配合好诺的步伐就是她所能倾尽全力做到的一切。
“哎，我就怕你是喜欢上被他带飞的感觉，那可不是恋爱之情哦。要真是以这种东西为基准发展下去我看会变成主仆之情吧……如果你没有奇怪癖好的话……要听Adc和辅助网恋的一百种悲惨下场吗？我可以现编。”
“不了，谢谢你，表里如一的美少女。”
“哦对了对了，还有一个事，我觉得不关键，不过还是提一嘴好了。沈契是初中认识的诺，契机是沈契的父亲给诺的父亲借了一大笔钱。我不知道这个事是不是对他产生了什么影响，导致他现在打游戏不充钱。不过我们几个要给他送游戏道具，他也没接受过。钱有没有还上这些我不知道，我不深入八卦这些东西的。”
真是因为这种原因吗？虽然是一个不起眼的陈年旧事，林晓还是在心中祈祷这件事不会与诺现在的作为有太大牵扯。
“这橘子糖真好吃，分一半给我！”林蓝不知不觉已经融掉一颗糖，伸手准备往林晓已经盖上的铁盒里摸，却被前一秒还在发呆出神的林晓利落地抱着盒子躲掉了。
“林小姐，楼下小卖部就有卖，3分钟批发一箱上来不是轻轻松松？想吃自己去买啦。”
林晓向来有什么吃的都很宠着林蓝，这应该是林蓝第一次在她这吃瘪。
“诶？你买的比较香嘛！真是的。”
林蓝噘了噘嘴，但还是没有继续为难林晓。
见林蓝终于走出自己卧室，林晓将这盒橘子硬糖塞进了枕头夹缝边，如同保管少女的秘密日记一样小心，充满了慈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