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双双被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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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奉阳说着突然向屋顶射出一指,小葵见对方抬起手指就预感到大事不妙,急忙向后一撤,跟着“轰”的一声,小葵的藏身之地被对方的指力轰开,碎木和瓦片纷纷落下。胥子午回头一看见到小葵的身影,大喝一声:
“小贼!哪里逃!”
胥子午说话的同时拔出背后的鬼头刀,飞身上了屋顶。
阴奉阳这一指射出的时候,严晓芙心中暗吃一惊,紧张的关注着小葵生怕她受伤。她这么一走神的功夫,倪公公忽然转回身,一把抢过严晓芙手里的匕首,架在了她自己的脖子上,等严晓芙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胥子午这边飞身上了屋顶,刚露个头就觉得眼前寒光一闪,小葵一剑向对方双目刺来。胥子午急忙用鬼头刀一挡,只听“砰”的一声金属相交的脆响。小葵跟着对着胥子午的要害连环猛刺,胥子午施展刀法一一挡住,霎时间只听见“叮叮当当”的声音不绝于耳。胥子午毕竟刚上屋顶,立足未稳被小葵的一阵猛攻打的连连倒退。
这时下面的阴奉阳为了更好的观看移驾到了外面的院子里,倪公公把严晓芙拉了出来,他刚想要借此威胁上面的小葵,阴奉阳道:
“不要吭声,我想看看胥子午武功进步的怎么样了。”
倪公公没有说话,严晓芙却向上面喊道:
“师妹不要管我,你快走吧!”
阴奉阳一听原来上面那个青衣女子和这个白衣女子是师姐妹,那他倒要看看她们是何门何派。阴奉阳于是仔细观察小葵的剑法,却见她的剑法确实精妙犀利,每一招每一式都颇有讲究,只是小葵对这套剑法的理解尚浅,尚不能发挥出完全的威力,要是阴奉阳来用绝对威力无穷。阴奉阳心中奇怪自己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这套剑法竟然从来没见过,但是从身法上隐隐能看出峨眉派的影子。
小葵已经看见严晓芙落入敌手了,也听见严晓芙让她快跑了,可她不能丢下好不容易找到的师姐。既然已经动上手了,小葵便想用最快的速度拿下眼前的胥子午,因此用的全都是进攻的招数,转眼间五十多招过去了,小葵虽然还占据着上风,可对方刀法丝毫不乱,一柄鬼头刀使的滴水不漏,把小葵的招式一一挡掉。
小葵心中纳闷:严晓芙不是说这个人的武功很稀松平常吗?他以前不就是个狱卒吗?可是看他现在的武功足以晋身一流之列。同样纳闷的还有严晓芙,他以前认识胥子午,知道他武功的底细,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勉强算是三流人物,怎么几年不见竟然进步的如此神速。
胥子午这时虽然刀法不乱不至于落败,但是他心里面也很着急。他知道厂公阴奉阳就在下面看着自己,这给他很大压力。而且小葵看样子应该在屋顶上潜伏多时了,自己竟然没有发现,对他来说是巨大的失职。现在把小葵拿下最多算是将功折罪,要是连小葵都拿不下那自己在东厂中的地位就岌岌可危了。胥子午当初从锦衣卫转投东厂,靠送礼攀上了倪公公这根高枝,倪公公在阴奉阳面前说话很有分量,全靠倪公公的美言自己才能当上档头,日后又靠阴奉阳的培养才能有这一身的本事,一旦让阴奉阳觉得自己没用,就会断了自己每个月的“神功大补丸”,那可糟糕至极。
胥子午知道自己断不能输,因此打起精神,使出压箱底的功夫,小心应对。胥子午看出来对方和自己一样急于求胜,在对方的剑影下胥子午不得不连连倒退。胥子午用眼角的余光一瞥,发现自己已经到了屋檐处,再往后退非掉下去不可。胥子午忽然计上心头,正好这时小葵见对方再有一步就掉下去了,手上便加了一把劲,当即一阵抢攻,胥子午装作招架不住,往后一退一脚踩空,整个身子急速下坠。小葵不知是计,急忙先前一扑,一剑刺向胥子午的咽喉,胥子午在落下去的一瞬间用另一只手突然抓住了房檐,跟着向上一纵,反而向小葵扑去,一刀砍向小葵。小葵大吃一惊,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中计了,情急之下小葵只得腰眼一使劲一转身子当即感到一阵疼痛,对方一刀在小葵的右臂上划了一道长长的伤口。
小葵右手有伤只好把剑交于左手,胥子午上来之后像饿虎扑食一般向小葵猛攻。小葵左手使剑不太方便,完全被对方的刀光笼罩,两个人的情况可谓瞬间逆转。
下面观战的严晓芙一看小葵受了伤,而且已经明显不是胥子午的对手了,呼喊道:
“师妹!你快走吧!不要管我了!”
小葵也知道自己现在处于下风,左手使剑威力大减已经不可能是胥子午的对手了。可小葵也不想就此撇下严晓芙不管,她绝不能干出这种事,必须想个办法扭转局面。
小葵脸色阴沉,胥子午以为对方胆怯了,叫道:
“我奉劝你快快投降,还能让你免受些皮肉之苦!”
胥子午一边说着一边手下加紧攻势,眼看着小葵就要被对方压得透不过气来的时候,小葵突然一阵暴发,“刷刷刷”几剑净奔胥子午的要害而去,胥子午被逼退之后,小葵突然转身就跑,胥子午大喝一声:
“想跑!没门!”
说着胥子午纵身一跃要拦住小葵的去路,哪知小葵其实是在声东击西,她一晃身形,立马向相反的方向扑去,飞身一剑直奔观战的阴奉阳而去。小葵自以为这一剑又快又急,又是突然袭击,阴奉阳绝对躲不掉。哪知这点把戏在阴奉阳的眼中不过是小儿科而已,随即阴奉阳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微笑,跟着手轻轻一挥,小葵就觉得前面突然出现一堵无形的墙,咣的撞了上去,掉了下来,还没等小葵落地,阴奉阳的手又是轻轻一挥,小葵觉得一股无形的力道把自己卷了起来,甩到了墙壁上,跟着小葵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她刚要站起身来,一把刀就抵在了她的咽喉。
其他东厂番子一拥而上,把小葵绳捆索绑起来,和严晓芙一起押到阴奉阳面前。
“白莲教乱党在此,请督主发落。”
“好,好。”阴奉阳微微点了点头,道:
“胥子午。”
“属下在!”
“倪清。”
“属下在!”
小葵听到“倪清”两个字不由得一愣,跟着向倪公公的方向一看,这才反应过来难怪自己看这个人眼熟,原来倪公公就是倪清。倪清原来长得浓眉大眼,很有男子气概,可自从被常国忠伤了下面当了太监之后,容貌大变,难怪小葵会认不出来。
“你是倪清,你怎么会在这?”
倪清一看既然被认出来了,况且还有阴奉阳在场给自己撑腰,当即没了之前那股奴颜屈膝的样,挺起身板说道:
“我怎么会在这?你难道不知道吗?要不是你那个好师弟常国忠,我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小葵冷哼一声道:
“你那是咎由自取!要不是你想羞辱我师弟,你会遭这样的报应吗?”
倪清一听勃然大怒,上去便要打小葵,小葵毫不示弱昂起头道:
“来呀,你敢打我马大哥绝对饶不了你!”
小葵这么说,倪清举到一半的手当即僵持在半空中,落也不是收回也不是,最后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道:
“别以为我不敢打你,我是看在咱们以前是朋友的份上,这次就算了。”
不料小葵回道:
“得了,我真后悔有你这样的朋友,一提起来我就觉得恶心。”
倪清脸上被气得青一阵白一阵。
阴奉阳在旁问道:
“倪清,她到底是谁呀?”
倪清急忙回头躬身回道:
“禀督主,这个姑娘叫小葵,我们以前认识。”
“她说的那个马大哥是谁呀?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就是锦衣卫的马三宝。”
“马三宝?我怎么没听说过这个人?”
倪清不敢把郑和就是马三宝这个秘密泄露出去,特别是不能让小葵知道,否则的话恐怕连阴奉阳都保不住自己。倪清用眼神示意想上前小声秘密的告诉阴奉阳,阴奉阳让他到自己身边来。倪清赶紧过去,贴着阴奉阳的耳朵把马三宝就是郑和,以及小葵曾经救过郑和等等在南洋发生的事大致说了一遍。
阴奉阳点了点头,心想暗道难怪这个丫头这么骄横,原来是有大靠山撑腰啊。
阴奉阳又指了指旁边的严晓芙,问道:
“她这个师姐,你认识吗?”
倪清摇了摇头,刚要说不知道,胥子午突然插话道:
“督主,属下认识这个人。”
严晓芙一听胥子午这么说吓得赶紧低下了头,她这样欲盖弥彰反倒让胥子午更加确信了。
“哦?你认识?”
“是的,督主,她是‘活阎王’严恨生的女儿,她叫严晓芙。”
胥子午之前一直没注意严晓芙的长相,直到她跪在阴奉阳面前才看清她的脸,一开始也只是觉得眼熟,可后来忽然想起来她是谁了。
严晓芙急忙矢口否认道:
“不,我不是严晓芙。”
胥子午走到严晓芙面前,仔细端详起来,说道:
“你不用故意否认,你就是严晓芙。我记得小时候你父亲曾经带你去过诏狱,让你去看那些犯人是怎么受尽煎熬的,这些你都忘了吗?”
胥子午的话好像勾起了严晓芙痛苦的回忆,她猛烈的摇晃着脑袋道:
“不!不!不!我不记得!我不记得!”
“那时候你也和现在一样不敢看,不敢想,你哇哇大哭,你父亲就呵斥你,他越呵斥你你哭的就越凶,你哭的越凶你父亲就越生气。我们那时候都在一旁劝你父亲不要这样,有的还买些小玩具、小糖果逗你玩。这些你都不记得了?后来你父亲见你实在是不行,就让你去峨眉山学艺,这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你。这么多年不见,你倒是变化了很多。”
严晓芙痛苦的低着头,默默地忍受着胥子午把话说完。
阴奉阳听完说道:
“没想到那个‘活阎王’会带自己的女儿去诏狱那种地方,看样子他好像不会教育孩子啊。”阴奉阳说完干笑了两声,接着道:“不过我就不用为教育子女这种事烦恼了。”
阴奉阳竟然还自嘲了两句。
倪清在一旁赶紧接道:
“干爹,您确实不用为此烦恼,因为有我们这些干儿子伺候您,您就只管享福好了。”
阴奉阳听了很是受用,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
“乖儿子今天干得不错,还有你,胥子午,本督主今天各赏你们十颗‘神功大补丸’好了。”
倪清和胥子午一听急忙跪下来,口呼“多谢督主。”同时捧着双手举过头顶。阴奉阳左右两只袖子一甩,一长串红药丸就飞到了两个人的手心里。倪清和胥子午二人接过“神功大补丸”之后,欣喜万分,又叩首山呼道:
“多谢督主栽培。”
黄脸汉子在一旁见倪清和胥子午得了赏赐,也想上前讨赏。他认为严晓芙最开始是他抓住的,理应有所赏赐,可话到嘴边想了想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小葵在一旁看着倪清这一番作态,肚子里面不禁一阵反胃,狠狠地啐了一口道:
“呸!倪清,你真让人恶心。”
倪清不理会小葵,把到手的“神功大补丸”小心收好。
“这么说你们都是峨眉派弟子了。”阴奉阳问道。
“是。”小葵和严晓芙点头答道。
“严晓芙,我听说几年前你被人劫走了。这么说来,这几年来你一直跟白莲教的人在一起了?”
“我是和白莲教的人在一起,但是我和白莲教没有关系。”
“这就奇怪了,你和白莲教没有关系还和他们在一起?难道他们囚禁你不成?”
黄脸汉子一看自己表现的机会到了,赶紧上前道:
“督主,白莲教根本没有囚禁她,她当时是自己骑马和白莲教的人一起去的蒋家村。”
其实不用黄脸汉子说,阴奉阳也看得出来。严晓芙身上的衣服虽然有点乱,但是看得出来做工讲究、衣料也是上等的,她的面色也不像是被长期囚禁的样子。
“现在事情看起来有意思了,一个是严恨生的女儿,一个是马三宝的朋友,而你们又和白莲教有关,那么锦衣卫是不是也和白莲教有关系呢?”
严晓芙立刻否认道:
“你不要信口胡说,这件事和我父亲无关,也和我师妹无关,我师妹只是来救我的,而我之所以被抓完全是因为你们贪污公帑、草菅人命。你们把朝廷用于赈灾的粮食私自挪用,用那些粮食买了这些女孩,如果让朝廷知道了,恐怕有麻烦的是你吧。”
阴奉阳什么场面没见过,怎么可能被严晓芙唬住,他神态自若的走到严晓芙面前道:
“你是在吓唬我吗?我告诉你,我就是朝廷,朝廷就是我。我们东厂说是怎么回事就是怎么回事,我说你父亲和白莲教勾结,他就和白莲教勾结。”
“你……”严晓芙气的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阴奉阳吩咐道:
“把这两个人押送到诏狱去,也好让他们父女团聚。”
严晓芙一听急忙摇头道:
“不!我不去!我不去!”
东厂番子不听她分说,上前就要把她提起来。他们刚上前一步,忽然“呼”的一下旁边一只火把灭掉了。众人吃了一惊,但也没多想,都以为是风吹灭的。东厂番子又要动,忽然又灭了一只火把。众人这下就有些纳闷了,东厂番子们也不敢动了。跟着“噗噗噗”几下,又灭掉了六七只火把,就连手里提着的“气死风”灯也灭了。所谓“气死风”,是说这种灯因为特殊的结构,无论多大的风都吹不灭。东厂番子们一看,连“气死风”灯都灭了,周围一下子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心里面难免有些恐慌。要知道这些人平日里可没少做坏事,所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这帮做了亏心事的,遇上今天这么一件怪事,心里面难免发颤。
灯灭了之后周围一片寂静,众人全都吓得不敢说话,大气都不敢出,静的让人觉得有些可怕。这时周围突然响起了细小的“嘶嘶”声,众人都纳闷这是什么声音?严晓芙却悄声对小葵道:
“小葵,别害怕,有人来救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