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琐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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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过去，开锁公司的小哥骑着一辆电瓶车顺着导航的指引来到翠苑小区。
“这里，这里。”段晓曼向小哥挥动着手示意。
小哥看着段晓曼的行李箱说：“你住在几楼？”
段晓曼：“住在一楼。”
小哥：“把你的身份证出示一下，要备案。”
段晓曼：“你开锁，我给钱，你要我身份证干什么，又不是住店。”
小哥：“你就不懂了吧，你要是开的不是你家的锁，麻烦事不就出现了。”
段晓曼：“笑话，谁会叫开锁公司去开别人家的锁？”
小哥：“哎，你别不信，这种事情多了去了，我一同事就开了一家不是主人叫他开的锁，后面的麻烦你可以想象，你开的是你家的锁吗？”
段晓曼：“当然了，快开吧？”
小哥：“你身份证还没给我看呢！”
段晓曼的身份证落在张鱼家里了，她怎么都找不出来。
段晓曼：“身份证落家里了，你打开门我才能拿给你看。”
小哥：“小姐姐，你别忽悠我了，看你这架势完全是从外面回来，现在出门不带身份证你怎么坐车住店啊，要么这里真的是你家，要么这里真的不是你家 ！”
段晓曼：“男朋友和我吵架了，他把我东西扔出来，身份证忘了，我现在又没有别的地方去住，只能回到这里，你想一下这个门你应不应该开。”
小哥：“你这样说，你这门我不能帮你开，你还是自己想办去吧。”说完他骑着电瓶车走了。
段晓曼在房子周围徘徊着，走累了，她坐在张鱼的房门前打开行李箱，把衣服整理一下来打发时间，叠整齐准备盖上行李箱的盖子，盖子的里层发出清脆的一声响，拉开拉链一看，我去，是一把钥匙，张鱼家里的钥匙，这是初遇张鱼时，他给她的。他说：“假如你没有地方可以去了，就用这把钥匙打开我家的门，这扇门永远为你敞开着。”
段晓曼喜极而泣。转身开了门，住进了张鱼的家。
世界上的好多事情无法解释清楚，上一刻被粗暴地拒之门外，下一刻就当他是笑脸相迎的请她进门。
段晓曼把行李箱里的衣服挂在衣柜里，张鱼走了，房子空着也是空着，就当给他看房子了。
灰猫没有人收留，她不再回白鲨和猫咪的住所去了，偶尔从窗户爬进去，没有吃的东西她又从窗户里爬走，这里留下的回忆实在是太少了，少到没有什么印象。
灰猫从白鲨家里到翠苑小区也就不过两个街区，它穿过街区，来到这间刚刚打开的窗户外，目测里面可能有吃的。
段晓曼从冰箱里拿出面包抹上甜酱放在方桌上，她去热牛奶，灰猫找中机会跳进窗户叼起面包就跑，段晓曼热好牛奶回过头面包没有了，窗户上一道灰色的猫影一闪而过。
事情接连着发生了三次，灰猫被段晓曼抓住了，她本来想恶狠狠的教训一番这只流浪猫，结果发现它有身孕，肚子圆鼓鼓的 不久就要生的样子，她的心软了下来，这只流浪猫和自己是多么的相像啊，简直就是同病相怜，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段晓曼腾出一个箱子，把张鱼的那几本书搁在书桌上，箱子里垫了一件张鱼的秋裤在里面，灰猫就在这里安了家。
兴趣指数嗅到兴趣完全接近的物体，然后进行快速成功匹配，一条看不见的线牵着段晓曼和灰猫相遇了，这不是偶然的相遇，是某种必然的 相遇。
……
张鱼靠在座椅上，翻看着某人留在火车上的一本画册，像一个小朋友的手绘册，一只老鼠把主人的鞋子当成了自己的别墅，于是它开始装修这座能移动的别墅，老鼠清理干净房间里面的气味，在田间地头收集来一些麦粒，装扮在别墅的外墙面上，鞋带上沾上女主人的金色的眼影，在里侧开了一个圆形的窗户，向外窥探的窗户。
这时张鱼看了一眼车窗外面，天气阴的很重，没有太阳，不远处的广场上一只没有形状的风筝飘来飘去，暴雨来袭，风筝没有表现出一点要回家的意思，也不知道线的另一端牵在谁的手里。
他把目光拉回到手绘上，老鼠堆满了谷仓 ，储存的粮食足够过完一整个冬天，而老鼠自己确没有地方落脚了。
它把主意打在主人的另外一只鞋子上了，用同样的方法装修，工程进行到一半的时候主人想起了这双鞋子，他找到了鞋子清理了里面的麦粒和米粒，刷掉女人的眼影，嘴里嘀咕着：“这个女人太漏了，眼影都涂在我鞋带上来了。”
窗台上晾晒的鞋子看起来好眼熟，张鱼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脚上的鞋子竟然和画册上的鞋子一般无二，简直就是如出一辙，他赶紧查看作者的名字，“Z Y”，这怎么是他名字的首写字母，很显然这本画册是别人画的，自己梦想过成为一名画家，为此 他从来没有努力过，那怕是仅仅的一次也没有过，是谁窥探他的内心？
……
猫咪在火车上藏在张鱼的大衣里面，呼呼大睡，偶尔伸个懒腰出来 ，张鱼马上把猫咪的爪子塞进大衣里面去。
迷迷糊糊的他看见白鲨在一家餐厅里面的后厨里洗碗，堆积入山的碗蝶子像城堡一样把白鲨围在里面，白鲨的两只手不停的刷洗 着盘子，猫咪向白鲨打招呼，白鲨的耳朵似乎听不见声音。
张鱼一只手伸进大衣的口袋里面摸索着烟盒：“咦！我的烟盒那里去了？”
猫咪被张鱼吵醒了，白鲨也消失不见了。张鱼问猫咪：“你看见我烟盒了吗？里面还有两支烟。”
猫咪：“没有，我没看见，什么烟盒？”
张鱼：“白沙。”
猫咪一下子来了精神：“你说白鲨？”
张鱼：“你紧张什么，是一种烟，不是白鲨而是白沙。”
猫咪：“没有。”
张鱼：“你是不是又想白鲨了？”他摸了摸猫咪的头，自己又何尝不想她呢。
命运总是把最好东西在你最傻的年纪里都给你，然后在远处看着你挥霍殆尽，而你轰然不知，剩下的就是嘲笑和讽刺，你像个跳梁小丑没有人来提醒，当你明白过来时，已经无法和过去再度重逢！
白沙，这种烟的味道偏苦，甚至有点涩，就因为它和那个人的名字一样，张鱼就试着吸上了这种烟，都说女人如烟，你化成烟雾在我的指间蔓延……
火车上禁止吸烟，他只是想闻闻它的味道，是苦涩的味道。
“快看那是什么？”
车厢里一个声音喊道，张鱼看到一个人套着一辆牛车追赶火车，精神头不亚于英雄的太阳神驾着他的那辆太阳车，只见他在牛车上半站着，手里扬起鞭子，嘴里大叫着：
“躲开，
躲开，
小心挡住我去罗马的路途，
驾，驾，驾，
我的马儿已经撒开四蹄，乘着烟雾前行……”
猫咪把头伸向窗外，这个驾牛车的人和他在高速路上见到的开着绿色吉普车的男人很像很像，猫咪悄悄把头缩进张鱼的大衣里面。
张鱼拿出相机想拍下刚才看到的一幕时，车窗外什么都没有了。
是火车开的太快了，还是那驾牛车只是一个幻影。
什么是真的?
什么是假的?
谁能说的清楚呢?
什么样的结局都有遗憾!
张鱼摸了一下自己肚子上的伤口，现在天气变化的时候那里就痛，从医院里出来他就不关注 天气预报的事情了，伤口痛第二天就是阴天，伤口不痛第二天就是晴天。这是给自己身上装了一个天气 预报台，而且它这台预报台比网络上的预报台还准确 。
你看吧，隐隐约约感觉伤口痛了，外面的天空阴沉沉的。
张鱼想走一遍和白鲨一起走过的那段路，路途很遥远，整个过程像是去朝圣，就像当年郑和一样，据说郑和下西洋是为了去麦加朝圣，在他一生中第七次下西洋时才完成了最初的信仰的，不一样的是郑和是站在高山俯瞰，而他是在谷底盘恒。
无论什么事做到心安即可。
张雨的图片到处传播，看到人很多，仅仅是看看，没有人愿意为此付出一张纸币。他的灵感一分不值，一分不值的东西值得这样满世界跑着去追逐吗？
他困难的把头埋进大衣领子里面，和猫的头贴的很近很近……
他意识到永远也去不了的地方才叫——远方，就算是绕地球一周，他仍然不会心满意足，他心里住着一个叫远方的地方。
“经济基础决定了上层建筑”！
他在上学时代无数次的试卷上填下了上面这句话，其实他并没有真正理解这句话，否责他就不会这样穷困潦倒还自谕清高，乌云越来越重，从天空压下来 。
猫咪问：“你不舒服吗？”
张鱼回答道：“有一些不舒服。”
猫咪：“你有一天都没有吃东西了。”
张鱼：“上车时忘记带零食了。”
猫咪：“你包里不是有了一袋糖吗？”
张鱼：“那包糖我不想吃。”
猫咪摸到一块糖塞进张鱼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