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口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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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砰。”
外面响起来了敲门声。
“阳阳，出成绩了吗？”
季母试探问一句，其实她已经看到了成绩单。
不过是怕她这儿子气馁，失了学习的心思。
“嗯嗯。”
“考不好也没关系的，咱们开心就好。”
“唉，妈，我虽然没考好，但是我好歹好好学了。”
季高阳不看她，只是盯着手机傻傻地乐呵，看着比考好了还要开心。
“你看什么呢？”
“哦，没什么没什么。我饿了，吃饭吧。”
他找个理由搪塞过去。
“行，我看看去。”
厨房里，季父在熬南瓜粥，锅盖的缝隙里冒出来一缕缕白烟。
他们家粮食储备也不多了。
就剩下些南瓜啊胡萝卜啊。
不过季父手艺好些，想着法子做得好吃些。
又是南瓜粥又是南瓜饼的。
咸口的，甜口的，醋溜的。
都做个遍。
“好香啊。”
季母过去，闻到浓郁的南瓜粥味。
“你尝尝，我这手艺。”
季父舀了一勺汤，递到了她的嘴边。
“等等，你怕烫，我吹吹。”
他呼几口气，让勺子里的汤渐渐地冷起来。
季高阳从路过，往厕所去，哼着几声歌。
“考得不错吗？”
季父道。
“阳阳啊，长大了。”
季母身为女性，本就心思细腻些，这儿子又随了爹，一举一动的，可瞒不了她。
“什么？”
相比较而言，季父倒是感情迟钝了些。
他端着一碗南瓜粥，一脸茫然。
季母回了个意味深长的笑。
“开饭了，阳阳，别蹲了。”
季母端着碗粥边往饭桌子上走，边催促道。
今天不上课，季高阳手痒，摸着篮球在客厅里打来打去。
已经好久没摸球了，他都没了手感。
“哎呀，儿子，爸爸的耳朵快炸了。”
“爸，我再玩一会嘛。”
“不行啊，楼下有老人家，你这样打搅人家休息。”
听这话，他只好作罢。
无聊，真无聊。
疫情什么时候过去啊？
我什么时候能好好在场上打球啊？
什么时候能见到她呢？
想到这，他身体里像是注了蜜。
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个笑。
又让季母瞧见了。
“这孩子，还真是和他爸一样。”
她道。
外面做核酸的喇叭声喊得卖力又起劲。
向晴坐在桌子上看着试卷。
不是她的卷子，而是他的答卷。
“语法知识储备不够，单词还得继续记。”
她一字一顿，手里的笔缓缓地也动着，在笔记本上留下几句话。
“不过，书写规范，有进步。”
这个点，她一般都会用来看书，放松一下脑子。
约莫一个小时，笔记本上记下来密密麻麻的一段段文字。
最后面还用了粉色笔写下来几个大字——相信你，加油加油加油！
配上一个握拳的手势。
很中二，也很暖心。
季高阳没想到，除了数学，向晴基本上每一科目都给他分析好了。
连那些他自己平常都没有在意过的细节，她全观察到了。
“去做核酸吧。”
已经八点了，楼下的人也稀散。
季妈妈催着他。
“妈，没口罩了。”
季高阳从抽屉里面拿口罩，袋子基本上都空了。
“唉，要不你跟我一起去抢吧。”
抢，季高阳不当家，还不知道这口罩还要抢。
他一口答应了。
次日，乐家超市门口。
不过早晨四点半，季母驱车带着季高阳到了地点。
超市门口的人已经自觉地排起来长队。
队伍弯弯绕绕着，一直拐到了草丛边上。
“怎么这么多人呢？”
“物以稀为贵。”
季高阳记得，之前口罩一包也不过三四块，现在居然按照个数来卖了。
他远远望着超市门口，两个年轻的小伙子在那处吆喝着。
“排好队，限制一人领两个。”
“别挤别挤啊。”
前面偶尔有几个插队的，都被那几个小哥揪了出来。
即使是这个特殊时期，人几乎也是靠在一块的。
他站累了，蹲下一会，又起来。
季高阳前面站着个少年，身形消瘦。
没什么特别值得关注的。
只是季高阳不知那人为何要奇怪地频频回头看他几眼。
前面那人转头的瞬间，那眉眼居然和向晴相似。
还真是思念至深啊，他自嘲。
想着想着，日头也升高了许多。
“好慢啊。”
远远的，向晴避着日头，从另一方回家去。
“四点来，还不是要等。”
她抱怨道。
“紧早不紧晚。”
向妈妈说这话的时候，额头上，口罩里，渗着一层薄汗。
“唉，向空没来嘛？”
车里，三个人都到了，就剩下一个。
“都几点了，让他回来吧，别排了。”
向爸爸确实是疼他这个儿子，一丁点苦都不让他吃。
“我给他打个电话。”
向晴边说着，边拨号。
那处，向空被身后那人蹭的难受，心里发毛。
又气又恼。
见后面那人比他高壮些，他也没敢提。
“喂，姐。”
“你在哪？还没买到吗？爸爸让你回去。”
接到了向晴的电话，他本不想开免提，奈何人群骚乱，听不清。
“好，我马上走。”
挂了电话，他跑得飞快，几步就到了车上。
“怎么回事？”
“刚刚去厕所，位置没了，我往后排队去了，气死了，后面一个变态……”
他话说了一半，剩下的不说了。
“怎么变态了？”
“长得挺好看的一个人，结果是个变态。”
向空自顾自说。
向晴听得一愣一愣的。
回了家，手机正好充好了电，向晴刚打开，就收到了一长串的短信。
好累啊，我一大早就起来抢口罩了。
你这个点肯定还在睡懒觉吧。
楼下声音大不大啊？会不会吵到你休息啊？
就算睡懒觉，早饭一定要吃的。
“真唠叨。”
她心里这样想着，却没注意自己说出声来。
“你说谁呢？”
向空从她后方绕过去，一脸诧异。
“关你屁事。”
她语气虽然带着嫌弃，可嘴角笑意难掩。
笑得让向空心里发毛。
“行行行，关我屁事，你有本事别让我天天帮你填温度表。”
他怼回去。
“哦，对，别忘了今天的，要填好哦。”
她说完这话，便自顾自地走开了。
她敲着手机屏幕，字打得飞快。
一一回给先前那人——
季高阳好棒啊。
我才没有睡懒觉，我在乐家买口罩。
还行，我带着耳塞。
饭再忙也要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