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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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西下，折腾一夜，又从东方再次缓缓升起。
向晴醒的挺早，烧退了，整个身体又舒服多了，头也不怎么晕了。
只是肚子胀着，始终憋着气一般。
兴许是昨晚吃多了，她伸伸懒腰，不舍地离开了温床，拉开窗帘，一线阳光暖暖地打在她的脸上。
她简单地锻炼一下，稍作休息，闻见饭香，欲出去吃些填饱肚子。
“妈？”
“起来了？”
“吃点清淡的吧，对胃好。”
她坐下，看一眼，心里打起来退堂鼓。
菠菜汤，黄瓜炒鸡蛋，素炒茄子。
除了鸡蛋能挑出来吃，其他的，还是算了吧。
“别挑食。”
向妈妈手上磨了个泡，不痛不痒的，就是干活的时候不大利索。
“妈，你涂点药吧。”
她瞧见了，鼻子一酸。
“不碍事。”
向妈妈收回手，又絮叨着往厨房那里走。
她坐在椅子上，喝着那盛了一大碗的菠菜汤，喝到一半，实在是没胃口了，索性倒掉。
大休留的作业还剩很多，向晴一脸幽怨地伏案，看看这个，瞧瞧那个，选了个好写的开始补。
补到最难的数学卷子，心里着急上火，胃里竟然也跟着翻江倒海。
果然，她向晴这辈子和数学不共戴天！
实在受不住了，她一溜烟钻到了厕所里面，开好水龙头，对着水池，呕吐半天。
逐渐放大的水声盖住了外面人的谈话，隔着一层厚厚的门，向晴听的隐约不真切。
“你死要面子活受罪。”
“我不就送人家去个车站吗？你上纲上线的，干什么？”
“行，我不管你了。”
向妈妈忍着，憋了一肚子火。
里面不绝的水声引起了她的注意。
“怎么了，晴晴？”
见里面人不应答，她着急起来，直接推门而入。
“没事，我肚子有点不舒服。”
她疼得挤出来眼泪，面色苍白。
“我带你找医生。”
向妈妈急了，拽着向晴欲要往外跑，刚迈出门，想着自己怎么样也不如让向有东送过去快。
可二人又在吵架中，她怎么好意思坐过去。
“向有东，送送你闺女。”
气头上，她语气仍旧很冲。
外面，向爸爸一脚刚要迈进电梯里。
“快过来！”
向晴回首，看一眼妈妈，她宁愿让她自己去，也不愿意跟着她爸。
父女一前一后，进了电梯，无言。
又是一前一后，进了车里，依旧无言。
“怎么了？”
良久，向爸点燃一根烟，开了窗散味，等人。
“我胃不舒服。”
“哦。”
他应一声，让对方知晓他听见了。
“老向啊？”
带头的女人喊一声。
“唉，这。”
前面风风光光来了好几个人，有拎着皮箱的，有带着蛇皮袋的，还有大小购物袋子挎在细胳膊上的。
动静这么大，向晴寻声看过去，不熟，真的不熟。
向爸爸殷勤着，忙得不可开交，又是帮忙把箱子塞进后备箱，又是帮忙开车门让人落座的。
“你闺女啊？长这么大了？真好看。”
“唉，有点内向。”
向晴只是笑着，不问候也不说话。
她真的不认识，她又能说些什么？
安排妥当了，车子也缓缓着。
既要送人去车站，又要捎闺女去医院，这一南一北的，只得先绕小路去医院了。
反正离她们订的时间还早着，不急这一会。
向爸爸打着转，小路本就多，绕来绕去差点把这一车人绕晕了，他扯着话题注意力。
“你家又添了个姑娘吧？”
“嗯，隔我妈妈家养着呢。也不哭不闹的，挺好。”
“要我说，还是姑娘好，我要是两个闺女，就不努力了。”
他咧着嘴笑，自以为幽默，车上人也客气地跟着他咯咯地笑。
过了段土路，他嘴也张不开了，紧闭着。
车停了，他意识到可能抛了锚。
“唉，这，我下去看看。”
他埋头，先看轮胎，左右两个轮胎被钉子深扎进去，损的严重。
众人见有情况，也陆续下来查看。
“怎么样，老向？”
他没回答，只是在忧心又要花上钱来修补一番。
向晴忍着难受，又问了一句。
“为什么就你特殊？别的小孩子也没像你这样，三天两头的生病吧？”
劈头盖脸挨了一顿骂，向晴气的发抖，着实冤的厉害。
一车人，单单只往她身上发火。
这车上人，刚刚健谈，如今一个个哑巴了，也不替她说些好话。
她只觉落寞，心里难受，比胃还要难受上万分。
冷静下来，他看着众人，又看着塞满的后备箱。
一辆显示空的出租车过来，抓住救命稻草般，他立即上去拦车。
“去哪？”
“火车站。”
“上来吧。”
一车人又移到另一个车上。
“我付钱吧，这事我没办好，耽误你们时间。”
“哎呀，老向，要不得的。”
女人伸手要退钱。
“都是朋友，拿着吧。”
向有东可是真真尽了地主之谊，安排妥妥当当的。
这事办完，他又张罗着喊人来维修。
“我自己去了。”
“我带你去吧？”
“不用了，很近，我会自己回去的。”
向晴冷脸，忍着痛，往诊室走去。
拿完药，她故意绕路走，防止和一个姓的那位人打照面。
越想越气，她拿着路边的石子出气，踢过来又踢过去，还是没解气。
再往前就是新开的一家网吧。
逆着光，前面一个熟悉的颀长身影奔过来。
“向晴？你也在。”
季高阳喘着热气，猝不及防来到她身边。
来的不是时候。
来的也是时候。
“嗯。”
她应一声，垂下眸子，也不敢看他。
明明想见，明明就在眼前。
长长的睫毛遮住她的眼，也盖着她的情绪，季高阳实在是不知道她心情如何，再想什么。
“怎么了？”
没人应了。
“怎么回事？跟我说嘛，我帮你。”
“实在不行，你打我也行，憋着对身体不好。”
她听着耳边不绝的安慰，一瞬间藏不住心事了。
泪水决堤，她蹲下来，掩面而泣。
起初是小声呜咽，到后来索性不管不顾，放声大哭了。
他左哄哄，右劝劝，一点效果没有。
“行，就让你占一次便宜吧。”
季高阳从背后小心翼翼地环住她，没敢挨着，温度隔着厚厚的衣服传过去。
向晴也不避了，索性被他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