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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血溅安平寨,救治金眼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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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禽兽,还敢逞凶?”

林冲爆喝一声,闪电般赶上前去,劈手夺了一把尖刀,兜兜一转,一刀一个割破了咽喉,任他倒在血泊里挣扎抽搐……

身上不沾点滴污血,早抢出门去,一脚踏住张青,厉声道:

“你这恶店,可还有伙计在外?”

张青疼的厉害,喘了口气,才忍痛回道:

“好汉饶命,尚有十来人,皆散在林子里寻些买卖……”

寻个屁的买卖?

必然又是害人!

见这厮死到临头,还不肯老实,林冲也懒得再问了,本来也没打算留这两个孽障性命,自然不用说那“日行一善”了。

冷笑一声,原地消失。

其实也不用问,他右掌心痒个不休,正好做了向导,借“隐身符”之便,悄悄接近,就把那刀子一闪,喉头一抹红!

寻遍整个山林,折腾了许久,右掌才消停下来,略略一算,倒是赚了三十七锭银子,显然那张青又扯——

哪里是十来个人?

林冲心里不爽,越发不肯回酒店相告,只等七日之后,那母夜叉、菜园子肠穿肚烂而死,得个什么奖励!

脚下不停,直奔州衙而去。

他只是一团透明空气,自在街上乱逛,也无人察觉,走走停停,不知不觉到了牢城营前,看见一座牌额,上书三个大字——

安平寨!

也不进去看,只守在门前。

直至天晚,见那营管相公带着六个军汉出了寨门,右掌心顿时痒将起来,他也不挑,刀光闪处,又是喉间一抹红。

书中说得分明,这安平寨向来龌蹉,一贯的压榨犯人财物,若是不与,待晚些时候,不是吊盆,就是土布袋,须臾取了性命,分明是朝廷大狱,却与那张青、孙二娘无异!

若是不杀,意气何平?

顷刻间,自那营管相公往下,但有六人毙命,唯独最后一个,却有些身手,见前六人喋血,却就地一滚,躲了开去。

林冲略有意外,凝神看时,见那人倒也不凡,有六尺以上身材,二十四五年纪,白净面皮,三柳髭须,额头上缚着白手帕,身上穿着一领青纱上盖,把一条白绢搭膊络着手。

一击不成,便不再出手了。

留一人去报讯,倒也省的这安平寨大乱,若惊得一寨子囚犯反将出来,还是城里百姓受苦,却又得不偿失。

果然,那人虽唬得半死,却还是匆匆回去寨里安顿一番,命一众差役闭了寨门,各自警醒,这才奔去州衙报讯了!

说话间,林冲听得分明,这余下一人,正是施恩!

这个施恩,对武松也算仗义,林冲早想来会上一会,不料在此遇见,反倒险些取了他性命,莫非这厮……

也不是好人?

林冲但觉右掌心仍痒,心下疑惑,遂一路跟随过去。

这施恩倒也有些小伎俩,路上就地打了个滚儿,拿青砖拍面,直打得鼻青脸肿,又自取了朴刀咬牙往右臂扎了个血窟窿,但不裹伤,这才凄凄惨惨,悲悲戚戚,奔入州衙。

待见了知府,一发哭诉起来。

却没说不见人影,只说来人身长九尺,青面獠牙,使一把剜心尖刀,举手投足就杀了营管以下六人,是他拼死杀出,匆匆来报。

那知府果然深信不疑,当即调了兵马,直奔安平寨,团团围住,又散人四下里追捕,待验了那六人尸首,愈发信了施恩。

当下勉励几句,又赏了银子,命他回府将养去了……

林冲远远跟着,待认了门,却又奔出城外,揭了那“隐身符”,依然扮作头陀,堂而皇之进了城,但见满城兵马四下奔波,只问那“身长九尺、青面獠牙”的恶贼踪迹。

林冲暗暗好笑,就一处酒店,要了碗素面果腹。

及至入夜,才去施恩府上叫门,那施恩白日里受了伤,府中仆役都做了惊弓之鸟,见他面生,却不肯通禀,叱道:

“哪里的野头陀,去去去……”

林冲笑道:

“洒家不是化缘,却听说施家公子受了伤,特有一贴金疮药,今日之血,明日生肌……若不肯要,洒家便去了!”

门子一听,哪敢耽搁?

忙上前施礼,将林冲引进耳房,沏茶告罪,这才匆匆去报。

不一时,又折返回来,点头哈腰道:

“少爷有请,相烦大师一去!”

林冲洒然一笑,便随他去了正堂,施恩臂上裹了白布,却仍渗出不少血来,见林冲进门,匆忙出迎,道:

“有劳大师,施恩有失迎迓!”

林冲也不回礼,就伸出手来,摁住他臂膀,另一手扯那白布,“嗤啦”一生,白布裂成碎片,纷纷飘落。

施恩吃痛,闷哼一声。

不及发怒,却被他这一手惊到了,半天合不拢嘴,林冲伸出两指,掰开他伤口看,施恩又是一声闷哼,这才惊觉,却听林冲问道:

“有酒没有?”

施恩还道他要吃酒,忙忍痛吩咐道:

“快,快上好酒!”

众家仆不敢怠慢,须臾取来一瓶青花瓷美酒,方拆了弥封,却被林冲劈手夺过,就“咕咚咚”往施恩伤口里浇,疼得他浑身筛糠,却也不好漏了怯,只咬紧牙关,不吭一声。

倒了半瓶,见那伤处血流渐淡,林冲才停住,道:

“成了,可用我金疮药!”

伸手往怀里一掏,取出来时,却只在指间挑了青枣大的一坨,就势摁进施恩伤口里,左掏右扣,均匀涂抹。

这一下,施恩却没忍住,痛得“嗷嗷”直叫,汗如雨下,只他臂膀被林冲一手捉住,宛若铁钳一般,却挣不得分毫,林冲不悦道:

“脑袋掉了,也不过碗大一疤,嚎个什么?”

施恩又羞又气,只得要紧牙关,林冲却早抽出手指,笑道:

“你来看看,可还流血么?”

他一抽手,伤口里便不怎么疼了,反倒酥酥麻麻,清清凉凉,甚是舒坦,施恩忙低头一看,那创口果然不再冒血了!

这般疼痛,倒也值当!

当即俯身一礼,道:

“多谢大师!”

林冲神秘一笑,淡淡的道:

“心存善念,自有人助,多行不义,天罚必降!”

施恩也没听明白,只道是出家人贯口,也没往心里去,一个劲儿拉着他,非让到上首去坐,林冲也不谦,就大喇喇坐了。

忽然问了一句:

“听说,你在快活林有家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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