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鬼大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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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舒现在可没心情回复她，他收起手机，准备爬起来将这场探险之旅的最后一段路走完。
突然，同样的音符声再度响起——夺命连环call！
蹲跪在地上的大壮裤裆一紧，又挤出了几滴尿……
小舒慌忙用手捂住手机喇叭口，大壮也赶忙爬过来将其调成静音状态，两人协同与该死的手机做着坚决的阶级斗争！
小舒一边在心里咒骂着一边翻看手机：“有急事找你，有空给我回个电话。”丹丹发过来一条与莹莹类似的信息。
看来那边确实是有什么紧急事件发生，可是眼前的事态才是真正十万火急的——床上这具尸体，得先帮忙善终。
与此同时，小舒发现手机屏幕的照明功能似乎能临时解决室内光线匮乏的问题，莫非这就是因祸得福？
两人跪在地上，喘着粗气，使劲平复着心情……
“嘶嘶……”一阵窸窸窣窣的摩擦音再度凭空出现，入侵着两人鼓胀的耳膜，这声音是如此真切，仿佛是活物在啃噬咀嚼着什么东西，但肯定不是老鼠，因为这声音凭空出现在二人头顶上方的那片空旷空间里，可是这里除了他们俩，根本就没有任何其它生命体存在——小舒对自己的感知力绝对自信！
“滋滋……”
“吱吱……”床似乎在动！
“鬼！？”除此之外大壮再想不到任何其它词汇来描述目前的现状了，这让他不敢再有任何动作，他浑身紧绷，两腿夹得死死的，与被压缩的膀胱形成势均力敌之势，要不是怕被憋死，他甚至都想把呼吸给停止了——据说人要是憋住呼吸，鬼是发现不了的！
“什么鬼？”小舒虽然不信邪，但心里还是有些发毛。
事到如今，无论那是什么东西，两人都必须直面。
小舒将手机屏幕点亮，抬起头、将手机探向声音发出的地方，大壮的头也随着那微弱的光芒缓缓移动，借着荧荧蓝光，两人似乎在床头上方不远处发现一个奇怪的圆形物体，目标显形！
小舒加快手速，将蓝色荧光屏幕贴近圆形物体……
两人这才看清楚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时间在这一刻静止，因为他们看到了一副恐怖到极致的鬼脸，那张脸在微光的斜射下显露出一种无以言表的绝望：蓝色鬼脸的表皮干枯而消瘦、布满神秘的黑色沟壑；凸起的颧骨、前额搭配凹陷的脸庞，看起来犹如蓝色骷髅；眼窝凹陷，中间似乎是两个黑洞，幽深不见底，仿佛暗藏无尽的神秘凶险；尖锐凸起的鼻尖刺破空间，将那上方的光线遮挡殆尽……
它笑了！它那充满褶皱的嘴角突然露出一丝轻蔑之笑，像是生死决斗中胜券在握的胜利者对失败者的无情嘲讽……
两人被这种匪夷所思的惊悚画面惊吓到无以复加的地步，他们已经彻底绝望，并丧失了全部的勇气、力量还有自我意识，似乎已经认定死亡就是唯一的结局。
本能恐惧令小舒口腔分泌出大量唾液，透明粘液顺着他的嘴角流向地面，拉出一道长长的丝线；而大壮那边的情况则更不容乐观，他的膀胱终于战胜括约肌取得了最终的胜利——尿液如决堤洪水般冲出，将裤子润湿一大片。
一只黑乎乎、干枯如柴的手形物体探出，一把夺过小舒的手机，再将屏幕完全遮住。
世界再次陷入黑暗之中，那张阴森的鬼脸也隐没在了光线消失的地方……
不见了鬼脸，两人方从静止的时间里抽身而出！
“妈妈呀，诈尸啦！别杀我！”大壮不顾一切地向后撤退，却在黑暗中跌跌撞撞，不知道碰倒了什么东西，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哗啦啦……”随即又是一阵金属、瓷器掉落地面发出的脆响。
“哎哟，嘶……”大壮似乎在呻吟。
“叭”的一声脆响，床头一盏台灯放射出明亮的淡黄色光芒，彻底驱走黑暗，一位满头华发、精神矍铄的老头儿正坐在床上，安详地盯着两位身份不明的外来入侵者，手里还握着小舒的手机，哪里还有一丝厉鬼的样子！
忽明忽暗一会儿天堂、一会儿地狱、一会儿厉鬼、一会儿老人、一惊一乍之风云变幻下，大壮的精神彻底崩溃，哪里还顾得上自身形象：“饶命啊，鬼大爷！我不是故意闯进来的，我只是好意来为你收尸，我说的都是真的，真的是一片好意啊！鬼大爷，饶命、饶命……”大壮跪在地上，像啄木鸟似的不住磕头，嘴里喊着饶命。
“住口！别把老夫给咒死了！你看我就那么像个死人吗？”鬼老头竟然开口讲人话了，声音浑厚沧桑，穿透力十足，显然是个活生生的正常人。
可大壮哪里还有正常思考能力，他认为那声“住口”和那句反问是鬼大爷向自己索命的前兆。
“像、像……不、不、不像……”大壮语无伦次，低头看着地面瑟瑟发抖。
“呵呵，瞧把这大小伙儿给吓的，裤裆都湿了，快起来吧，别跪着了！”大爷被大壮的怂样给逗得忍俊不禁，虽然面前是两个非法入侵者，但大爷对二人的态度并不恶劣，似乎他已经看出二人的到访并非不怀好意，这境界应该算是见多识广、临危不乱的大成了。
“臣……真不敢！”大壮对鬼大爷俯首帖耳，像是在行君臣之礼。
“抬起头！”大爷的语气里充满了无可置辨的威严，这威严如同一只无形的手，将大壮的脑袋给揪了起来；
“看着我！”那无形的手扭动着大壮的眼球，使之看向大爷的脸。
盯着不远处这个真真切切的老大爷好一会儿，大壮终于诞生出一丝冷静的思考能力：“你……你真的是人吗？怎么跟刚才黑暗中看到的那张脸完全不一样了？”
“小伙子怎么说话的？乱闯别人的家就算了，还劈头盖脸说人家死了、不是人，还是看看你自己吧，都成什么样了！娃是个好娃，就是脑子费了……”大爷无奈地摇了摇头，叹息道。
虽然现场的紧张气氛大为缓解，但直到此时，大壮依旧没意识到自己小便失禁的糗态：“看来你真的是个大活人啊！对不起，实在不好意思……”大壮一边道歉一边将卑微的跪姿换成了随意的坐姿。
他终于感觉到裤裆里有些湿湿凉凉、黏黏糊糊的不舒服，他想低下头去观察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你不是人！”小舒站在距离老头两米远的位置眉头紧锁、嘴唇轻抿、腮帮微鼓、瞳孔收缩成针状大小，语气颤抖但又无比坚定。
从这促狭小屋内台灯亮起的那一刻开始至他说出这句话为止，期间小舒的内心经受了不亚于沧海桑田的乾坤巨变。
初见那张鬼脸，他的内心同样充满对未知的恐惧，那只鬼手夺走他手机之后，他慌不择路倒爬着后退了两米远，也就是他此刻站立的位置；当他借着亮光，看到那副与常人无异的苍老尊容时，心中的恐惧立时消去大半；
与此同时，却有另一种说不出的疑惧凝上眉头，他的世界观似乎是要倾倒了——这老头竟然没有思维波动！在小舒的感知经验里，只有非生命体才会完全没有思维力波动，哪怕算不上智慧生命体的植物，他也能在冥冥之中感受到一种说不出的、极为细微的奇异能量。
在大壮与老头对话间隙，他站起身关注着老人的一举一动：他的嘴开开合合，带动着下巴上的一撮胡子有趣地摆动，眼睛放射出充满智慧的黄芒，苍老的笑容也是那样真实且意味深长，这分明是一只活生生的大爷啊！
与此同时，他也暗中驱动感知力，探知大爷所在的那一小片区域，但任凭他反复扫描、上下求索，即使开启最高级别感知，也感受不到大爷身上存在有一丝丝的生命气息！
那副苍老尊容犹如幻影般虚无，但那幻影却又是那样真实。
有那么一瞬间，他怀疑这世界上真的有“鬼”这种东西，不然的话，面前这一幕该如何解释呢？
随即他又坚决否定了这一推论，试想一下，如果人们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人拥有感知力的话，他们必定会对此充满恐惧，甚至怀疑人生；正如同他自己无法探知一个看似正常的生命体时所产生的那种恐惧和疑虑。
迄今为止，所有那些在他看来匪夷所思的、穷极想象绞尽脑汁都无法解答的谜题，其根源来自于他所拥有的感知力，如果去除掉这种特异功能从而变得和大壮一样普通时，这个世界或许根本就没有这么复杂，少了很多秘密，也就不会凭空多出那么多责任；
就像大壮那样，用平凡的眼光来看待这个世界时，眼前这位老人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因此，被发现的秘密才算是秘密，否则这就是一个简单的平凡世界。
小舒本身才是最大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