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前情,黑色建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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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道身影在园区里徘徊逡巡着。

其中一个眉头紧锁，不时停下脚步凝望四周；另一个同样眉头紧锁，观察着前面这个凝望四周的少年，他不明白少年在凝望什么，因为除了路灯正下方的那点区域，远处的视野几乎为零。

已经搜寻了超过一个小时，却看不出小舒有任何想要结束的意思，此刻大壮只想早点离开这个鬼地方。

追寻着脑脉冲信号留下的模糊不清的印迹，小舒二人最终在一座极不寻常的建筑物前停下脚步。

这里位置更偏、夜也更黑了，距离最近的路灯也隐在三十米开外的树木丛中。

建筑物被人工绿化带团团围住，齐腰高的不知名的绿植在形式上形成一道缓冲区域。

他俩耗费了很大力气才搞明白那是一栋没有窗户、没有大门、没有任何其它备用出入口以及人工指示标识的黑色长方体建筑，小舒从未见过这样造型的建筑，倒是大壮觉得这造型挺熟悉，就像……就像一个巨大的骨灰盒！

那漆黑光滑的墙体在黑夜的掩映下如同虚无，要不是小舒拥有感知力再加上那种微弱信号作指引，这样的夜里它是根本不可能被人发现的。

即使是在白天也不会有人注意到这里，那样平庸又邪门的外型实在不值得人们去多看它一眼。

“就是这里了！”小舒自言自语道，这是自打他进园区之后说的第一句话。

大壮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但又不免落下些失望，费了那么大劲就为了寻找这么个不吉利的玩意儿？

小舒正穿越齐腰高的绿植向黑色墙体靠近……

现在他才知道，那里面种植的不是普通的花草！

他能感觉到它们茎杆和叶片上覆着的倒刺穿透他的薄裤子、白衬衫，刺入他的皮肤后再被拖曳强行拔出，好在紧张感大大弱化了它们所带来的刺痛；

他能感觉到墙体散发出来的能量也在随着他的靠近发生着显着的变化，仿佛零碎的铁屑遇到逐渐靠近的磁铁，在某种场力的作用下，原本散漫放射的思维脉冲开始聚合成一道思维的光柱照向小舒。

小舒终于意识到：这信号除了想要表达求救之意，还隐藏着一层让人不寒而栗的的含义——一种再明显不过的警示！

可惜，小舒还是无法参透其中的奥义，因为那能量被干扰得严重失真，即使他离得已经非常近了，可那信号依旧像是某个人被蒙在厚厚的被子里发出的声音，沉闷有力但含混不清。

当强烈而明确的指向信号传出之后，那能量的强度开始大幅衰减，最终接近于零。

在小舒的感知世界里，这片区域彻底安静下来了，仿佛刚才那一次聚合能量波动耗尽了发出者的全部能量。

“怎么了？那里面到底有什么？”看见小舒突然间愣在草丛中央静止不动，连大壮都感觉到氛围的异常。

“不知道，但是……好像……它能感觉得到我的到来，也能察觉到我所在的方位，但是现在，它消失了！”小舒指着那栋黑色建筑惊恐的说道，此刻，对于前进还是后退他犹豫不决。

“不会吧，难道它跟你一样，也拥有那种能力！”大壮瞪大眼睛盯着那栋黑色建筑轻声喊道，虽然那里什么也看不清。

“也许吧！”小舒回头望向黑暗中的大壮，那高大壮硕的身形能给他带来些许勇气和力量。

“我勒个去，缘分啊！你还愣着干嘛？上啊，再靠近点看看是什么情况！”大壮突然间来了兴致，他对这种奇闻异事毫无抗拒力。

“上？”小舒惊诧道。

真是无知者无畏！要是大壮知道那信号里隐藏着的警示，不知还能不能说出那样的话来。

“对！说不定里面那玩意儿是你亲兄弟呢！”大壮的建议和猜测毫无建设性，但还是一本正经地说着。

“你亲兄弟才是玩意儿呢！”小舒在心里暗暗骂着，但还是未能再向前踏出一步。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小舒可谓称得上是大壮的半个亲兄弟！然而紧张已经使他完全忽略了这回事儿！

“兄弟！说不定里面真的有什么人遇到什么危险了呢，救人这种事宜早不宜晚。”大壮意味深长地笑过之后接着说道。

乐于助人依旧是大壮的天性！

大壮的话说的不无道理，小舒似乎有了继续前进的理由了。

“但……那信号里还有别的东西，像是警告！”

小舒的扭扭捏捏最终激起了大壮的不满情绪：“怕什么？一栋没有窗子和门的建筑，就算里面真有什么恐怖的东西也出不来啊！再说了，你不是还有我么，我跟你一起过去！”

大壮拍着胸脯说完这句话，一只脚也踏入草丛中，试图向小舒靠近为其壮胆。

“哎呦，这里栽种的是什么玩意儿？有刺！”大壮像狗子一般又弹跳回原地，并恢复了原先的姿态，仿佛刚才他什么话也没有说什么事做没有做。

“能不能靠点谱？”小舒无奈地轻声叹着，但他心里明白，大壮永远都会是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的那个人，小舒已经下定决心前去解开最后的谜底！

此刻，小舒站在泛着冰冷幽光的黑色墙壁前心如止水，冷静沉着，一如人们在接受不可改变的现实或者面对最终审判时的那种心态。

万籁俱寂，整个世界就只剩下那一面墙，其它的一切都被他遗忘了，他需要心无旁骛地去感受、去探索。

瞪大眼睛，放大瞳孔，盯着那面墙，可是那里什么都没有发生；侧耳倾听，同样一无所获。

于是，他闭上眼睛，心神合一，将自己置身于最原始的自然状态，凭着直觉缓缓抬起双手伸向那面未知之墙。

当他的手指肚接触到冰冷墙面时，一股思维电流穿透手指直达他的脑心，这感觉是如此清晰而透彻，仿佛他的手指触到的不是一堵墙而是一个拥有生命的活物，因为只有活物才会迸发出这样的思维能量。

更神奇的是，这股波动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来的更为强烈，当他弄明白这种能量并不是直接来自于墙体，而是墙体之内的那个东西时，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怀疑那不是生命体所发出的思维电波，在他有限的经验和浅薄的认知里，没有哪一种生命体能发出那样强烈的思维能量。

幸运的是，那种能量具有与生命体类似的亲和力，小舒能感觉出它没有恶意。

就像拜访一位不太熟络的朋友，在那种能量的指引下，小舒的潜意识被激发出一种与之相协调的思维共振。

一颗由纯净思维能量聚成的红色光团在小舒的脑海里渐渐显现，鸿鸿蒙蒙，就像在迷雾中初生的太阳一般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