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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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别了何御史我返回王府，路上我问为伍“霜晨和沈放在徽州如何？”
为伍回答“霜晨姐姐公务有些费劲，没少让沈放来回跑。沈放过得不错，得了徽州里的好名声。”
路遇赫王府看到她门口摆了许多盆花，围着院墙绕了有三层，这么多奇珍异草？
这才想起，过几日就是盛京城中最为闻名的百花宴。
百花宴顾名思义搜罗那珍稀的花儿供来鉴赏，不过这不是一般人能参加的。
被邀请的人一般是王公贵族和城中久有才名的人，能被邀请进百花宴，就是被皇室认可的人。
百花宴因为多为皇室中人，因此举办方也常常为皇族，今年看云柔的架势应该是她承办。
我对这种宴会并不感兴趣，打着赏花鉴花的名义实则各人勾心斗角，攀比庸附。
回到王府安静的很，旭儿早早的睡了，屋内傅成竹点着烛灯手执书卷，我推门的声音让他抬头看了过来。
我坐在他身边倒了杯水说道“我替旭儿找了老师，是何清平。”
他握紧书卷沉默，那蜡烛刺啦一声便灭了，良久后在黑暗中传出他的轻叹“殿下安排就好。”
我理解他心中担忧，便安慰道“我名义上的王夫只能有一位，你莫要担心。”
看惯了皇室的各个妃嫔勾心斗角，我早就下定决心，我不管别人如何有几个王夫，我只能有一个。
我现在有了傅成竹，就不能再和其他人成亲，一生一世一双人我不求，但我也不会有多人。
我接着说“明日让我侍卫中一人开始送旭儿去何府读书，何府还有几位皇室子弟，让他认识一下也好。”
“好。”
这一日便是如此过了，安稳度日便是极好的。
将入睡时我想起，离开盛京一趟也不知尚荨音如何了，便起身去了地牢。
我去时尚荨音侧卧在地板上缩作一团，听到我的脚步声她颤巍巍坐起身，脚踝上的铁链声叮当作响。
她眼睛的伤口已经愈合大半，留下一条丑陋狰狞的伤痕，我双手被在身后问“你在此处可会梦见我三哥，不知为何，自我杀了云艺后我便时常梦魇。”
尚荨音长发遮住她娇小的半具身体，她喃喃“也会梦到。”
我蹲下身牵起她的长发，长久无人打理的长发已经长到大腿，我让为伍递过一把剪刀，我坐在地上自顾自的替她理发。
尚荨音一动不动，我便把她当成一个玩偶，心想着怎么剪头发才能顺心如意，可越剪越不如意，手渐渐攥紧拳头，无意的暴躁起来。
我啪的甩掉剪子，一只手恶狠狠掐住她的脖子，我的手收的越紧她便越喘不过气来，待到她快昏厥过去我才捡回理智松了手。
我的手掌在颤抖，不是因为对她如何心思，而是我发觉自己越来越不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那愧疚的心情越压抑，我越觉得处于崩溃的边缘。
在这方地牢之下，陪伴尚荨音的是最阴暗的我。
尚荨音瘫在地上，呵呵笑“你也快变成疯子了。”
我不理她言语上对我的再次激怒，只努力压抑情绪离开。
第二日上朝，便女帝赏赐我一百两黄金，以我往年平定边疆应得的为理由，实则是犒赏我解决临阳郡的事情。我这一次没再推脱，在盛京花销大，不能总紧着傅成竹。
下了朝我走向云澈，他瞥我一眼“得了赏赐，开心了吧？”
“那还要多谢大哥，若不是你让冉家充实了国库，我哪里会有赏赐。”
云澈冷哼一声“便宜都让你占了，大哥用完就扔。”
我轻笑“那大哥今日与我一同去接旭儿，然后去我府中吃些酒如何？”
云澈抖扇“将旭儿送到何清平手里，这事儿也就你敢做，傅成竹竟然也应。你们夫妻脑子里装的东西猜不透啊……不过，吃上你一顿饭倒是难得，我这就随你去。”
他左看右看探探头叫了他的仆人“回去告诉王妃我今日在赫王府中赴宴，懂了吗？”
仆人弯腰连连应着“是，是。”
云澈那传得开惧内的名声不是白来的。
我和他一同乘坐马车先去往何府，路上我让侍卫先回府告知傅成竹准备些饭菜，将徽州佳酿备好。
到了何府由仆人引我和云澈到了准备的学堂，云澈从窗外望向学堂内有一瞬失神，随即低头掩扇笑了。或许他和我想到的一样，那就是从前的时斋。
他收起折扇说道“哪个是你家的？”
我给他指了，他摇摇头“和你长得一点都不像。”
“大哥……”
云澈抿嘴“好啦，我知道了，我不再说了。不过，我瞧着这里面的小娃娃怎么还有好几个国公和大臣家的儿子？你可真是会挑地方，把你家旭儿扔进了金银窝里面。还真是十足十的为了你儿子未来着想，现在就找了玩伴。”
我被他点破心思不语，青蘅君从外走来对我和我云澈行礼“二位殿下还是坐着等小王爷放学吧。”
云澈点头“对对对，我们去坐着等，站着多累。”
我刚想离开余光便瞥见学堂内何清平拿着一支上好的狼毫笔题字，那支笔分明和我送给青蘅君的一模一样，一共两只，那支在傅成竹手里，这支一定就是我送给青蘅君的那支了。
这么一想，我送人的东西人家转手就送给了别人，不由得面色冷了下来，这位青蘅君真是有趣。
青蘅君带着我们到了学堂边的偏厅里面，给我们各自沏茶照顾的很周到。其实这些应该是仆人来做，让他做有点……可他并未有介意的样子。
云澈道“青蘅君，你也坐吧。”
“小人不可和二位殿下平起平坐。”
我嗅着茶香尝了一口，是我喜欢的上好的雨前龙井，这味道让我略有惬意，不由得眯起了眼睛。云澈侧身小声对我说“青蘅君从刚才开始就偷瞄你，你没开口他怎么坐下。”
我盖上茶盏盖子，慢悠悠的将茶盏放置在桌面上不开口。
云澈也劝他“本王性子随和，不讲究那些繁荣缛节。栗王殿下是军人，行事更是不拘小节，你坐吧，别再客气了。”
他双手相握摇摇头，站在云澈身侧像极了一个仆人。
云澈面露难色挥挥手“青蘅君你有事便去忙，我和栗王也就几句话的工夫就等到了下课。”
青蘅君也为难，我却冷漠开口“大哥，礼数还是要守的。哪有将客人独自扔在这里的道理？”
云澈“……”
青蘅君头低的更低了，一副委委屈屈模样，怎么是我欺负他了？
云澈无奈问我“刚才还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生气了？”
我淡淡推开倾向我的云澈大声说“我哪里敢生谁的气。”
不过是看青蘅君碍眼，就像看到一个鲜活的尚荨音一般令人讨厌。
“你看你，分明就是生气了。”云澈努嘴目光扫了一眼青蘅君说“还得麻烦青蘅君，我口还有点渴，你能吩咐下去再帮我沏杯茶吗？”
“好。”回了云澈的青蘅君就离开了。
云澈这下子畅所欲言无所顾忌“人家规规矩矩哪里惹到你了，你还给他摆脸子，阿笙，怎么现在像个小孩子一般。”
我冷冷目光对上他颇具玩味的笑容“是，我不应该轻易动气。”
他甩扇笑了“这就对了，他是盛京城中最叫不出名号的那类人，何必为了他影响自己的心情。我们不像别人那般欺他，辱他，那就是对他最大的尊重了，你就不该将他放置在心上。”
“……”我与他真的不一样么？
半柱香左右，旭儿跑出来笑喊着“母亲！母亲！”
我站起身探头看他小小的一个娃娃跑的很快，不由得扬起嘴角，青蘅君出声提醒“小王爷慢一些，别摔到。”
我侧身对云澈说道“你先带着旭儿到门口等我。”
“好嘞。”云澈起身到门口拉着旭儿说“我是你舅舅闽王云澈，来叫舅舅。”
“啊？”旭儿皱眉。
云澈哼了一声有些孩子气一把抱起他“走，到门口等你母亲。”
旭儿嘟嘴“可我还要给母亲看我写的字呢！”
“哎呀，回家来得及，先去门口。”
待到他们都离开，我背手望向了青蘅君，他低头“殿下有何事？”
我道“你若不喜或嫌弃便直说，我最不喜我送人的东西转手被送给他人。”
青蘅君抬手想要表达什么，我却直接迈着大步离开，这个人若不是因为尚荨音在乎，我是不会多瞧一眼的。
我喜欢的懦弱、自卑、寡断，在他身上通通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