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这是一幅赝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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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娴雅又看向谢明昭:“你这人是不是傻啊?别人这解围的话说的不清不楚,你还真当是在帮你?别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银子。”
谢明昭被孙娴雅训着,脸都红了,也很快反应过来,这姑娘是在帮他。
猛然看到那姑娘旁边站着一位姿容绝艳的女子,赫然是前几日在珍宝阁借钱给他的江小姐,脸红得更厉害,像煮熟的虾。
今日竟然在如仙子般的江小姐面前出这么大丑,真想找个洞钻进去。
宁雨萱的脸色顿时不好看了,没想到孙娴雅竟会如此泼辣,讲话毫不顾及别人脸面。
众人这才回过神,这姑娘说的没错啊?之前面露敬佩的几位书生看向宁雨萱的眼神,不禁多了几分探究。
宁雨萱也不是省油的灯,立即眼圈泛红,泫然若泣道:“孙姐姐何必如此挤兑我?我只是见这公子不似富贵出身,恐他为难,于心不忍,这才劝和两句,妹妹知道孙姐姐和江姐姐一向交好,可也不用如此诋毁我的一片好心。”
这话可就含沙射影了,明显是说孙娴雅不公,说这话为了给江茹月出气。
盛京城中就没几个人不知道威远将军府和左相府的婚事,美人垂泪,那些看热闹的人顿时觉得是不是自己误解了她。
“你若真想讲句公道话,大可以直接说那公子并未撞人。为何含糊其辞,混淆视听?”
“好,你说我诋毁你,那你现在就当着众人的面,说清楚到底是谁撞的谁。”孙娴不屑道。
宁雨萱有些头痛,没想到难题抛向了自己,她自然不愿得罪扶风郡主,只讪讪道:“刚才之事其实我也没看清,只听见郡主惊呼,就想着应该是那位公子撞到了郡主,因此才说出那些话。”
“我还以为你看见了你刚才那么劝,不是误导我们大家吗?”孙娴雅翻了一个白眼。
宁雨萱又羞又恼,脸色忽红忽白,像开了染房。
论斗嘴,孙娴雅可从无败绩,向宁雨萱这样讲脸面的贵女自然不是她的对手。
宁雨萱恨极了孙娴雅多管闲事,可又不敢直接和她杠上,她算看出来了,这将们家出来的女儿就是粗鄙无礼,什么话都敢说。
她心中恼怒,面上却一片柔弱,眼泪扑簌簌往下落,道:“孙姐姐,我也是一时着急才说错话。”
这副样子,倒好像孙娴雅欺负她一样。
扶风郡主见她哭了,一把将宁雨萱护在身后,朝孙娴雅骂道:“你这泼妇别太咄咄逼人,萱姐姐一贯良善,就一句话的事情,用得着斤斤计较吗?”
“一句话的事情?她这一句话,可就让那位公子背上莫须有的罪名。”孙娴雅嗤笑。
“本郡主说是他撞我,那就是他撞的,你们说说,是不是?”
扶风郡主看着自己的两个贴身丫鬟,那两个丫鬟立即道:“没错,是那位公子撞了我家郡主。”
宁雨萱的两个丫鬟冰兰和冬蕊缩着脖子,也点头称是。
看见之前同在隔间伺候的小二,扶风郡主眼神带着刀,冷声道:“是你亲眼所见,本郡主撞到那位公子?”
那小二是新来的,之前也只是就事论事,哪里想到这位郡主来头这么大,现在哪敢随意答话,只望向掌柜。
掌柜清了清嗓子:“你就把看到的情况如实说就行了。”
小二也摸不准掌柜什么意思,自己来书肆只是想混口饭吃,哪知会遇到这种事?真是凡人打架小鬼遭殃,明眼人都看得出郡主是惹不起的存在,于是哭丧着脸朝扶风郡主跪地磕头:“郡主恕罪,许是小人看走了眼。”
孙娴雅顿时气结。
谢明昭气得手都在发抖:“你,你刚才明明说看到是郡主撞的我!”
那小二眼神闪躲,不敢直视他,讷讷道:“大人,小人向来眼神不太好,之前许是看错了,才说了那些话,大人莫怪。”
掌柜看向谢明昭,无奈道:“谢大人,您看,现在人证俱在,您看这事怎么办?”
谢明昭已经气得说不出话,京城居,大不易,他为了多赚些银钱贴补家用,平日下值后还接了抄写书卷的活计。
今日母亲生辰,晚上下值后母亲和妹妹还等着他一起吃饭,于是趁中午吃饭和小憩的时间出来交抄好的书卷,哪里想到竟然飞来横祸。
眼看着下午上值的时间就快到了,谢明昭心中焦急,他觉得太冤了,真想告到官府那里去,可是估计没什么官员愿意得罪康王府。
他看向扶风郡主:“你们如此血口喷人,我也百口莫辩,既然一口咬定是我弄坏这画,郡主想如何?”
一旁的孙娴雅也面带忧色,江茹月却是沉默不语。
看见她们二人这样,她心中突然一阵畅快:“要想让我消气,要么赔钱,要么给我滚出盛京城。”
孙娴雅想护住那七品小官,她偏不让她如愿。
此话一出,分散在周围的读书人都气愤不已,又聚集在隔间门口。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分明是那扶风郡主以势压人,胡搅蛮缠。为了一幅画就想断人前程,实在是嚣张至极。
大家都是读书人,自是知晓进士及第是何等不易,眼前这年轻人年纪轻轻就是七品官,这是多少人企及不到的地步,可那郡主一句话,就要把人打入尘埃,不由生起兔死狐悲之感。
“这画价值几何?”谢明昭脸色煞白,怀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
“我可是花了八千两白银买下的。”
此话一出,谢明昭脸色一片灰败,八千两白银啊,他现在一年俸禄才三十两,可能这一辈子也还不清。
可是,若是离开盛京城,这十几年的寒窗苦读岂不是付之东流?想起母亲为了供他读书成日做绣品,那快熬瞎的双眼,还有妹妹那瘦弱的身子,谢明昭双手紧握成拳,眼中满是痛苦之色。
“什么破画要八千两那么多?你莫不是碰瓷吧?”
孙娴雅也愣住了,虽然知道古董字画值钱,没想到如此昂贵。
“我这画可是前朝吴忠德吴大师的《国色天香》图,自然值八千两。你这不学无术的粗鄙之人哪里懂?”
说完,把隔间案几上的那幅画展示给孙娴雅看,确实从中破开了一个口子。
画上是一片绚丽的牡丹,大大小小,形态各异。古诗有云“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国色天香指的就是牡丹。
破开的口子,生生破坏了整幅画的美感。
周围看热闹的人,都用一种同情的目光看向谢明昭。
孙娴雅望向掌柜,那掌柜道:“郡主确实付了八千两。”说完,让伙计拿着钥匙去取刚才付款的单据。
看着那单据,谢明昭的眼眶都红了,从前读书那么辛苦,他都没喊过一句累,如今才知,无权无势如他,在那些权贵眼中,捏死他就如捏死一只蚂蚁一般。
他双手紧握成拳,对着扶风郡主恳求道:“郡主,可否通融一二?下官愿意立下字据,每月偿还一部分,分月来换,直到还清这笔债。”
“不行,你每月还,还不知道要换到哪年哪月,还是那句话,要么今日还我八千两银子,要么给我滚蛋。”
扶风郡主满脸不屑,神情倨傲,又转头看向孙娴雅:“你不是喜欢替人出头吗?反正你们府上也不缺钱,帮人帮到底,你就替那小官付这八千两,如何?”
挑衅之意明显,孙娴雅这才意识到,那位公子是被自己连累了。
周遭顿时议论声起起彼伏,至于说什么,不用想就知道。
孙娴雅可不是忍气吞声的主儿,正准备挽起袖子揍人,却被江茹月拉了拉衣角,示意她冷静。
她往前走了两步:“郡主,您这般做,实在有失皇家风范,且,这幅画根本不值八千两。”江茹月对着扶风郡主行了个礼,不卑不亢道。
“你凭什么说这幅画不值八千两?”
“民女自然知晓,因为,这是一幅赝品!”
此话一出,惊呆了一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