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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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晚……会发生什么？”
武星已经完全被说懵了，节奏完全被苍星掌控，苍星微微一笑，将星芒会地计划如实告诉了他：“明晚的星芒会上，冬星……会被推举为新的族长！”
“……什么？！”
这个消息可比苍星是垣星长老的后人荒谬了不知道多少倍，武星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接受。
苍星不慌不忙地抬手：“你先别急着惊讶！这个事，展星也会站在我这边，配合我一起完成！但这还不是全部！我的目的，只有让冬星当上族长这一点，因此我不会任命任何长老！但展星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他一定会利用这一点，把自己的人塞到长老的位置上，好把权力的核心掌握在他的手里。而这个时候……就是你做出选择的时候了！”
“什……什么选择？”
“如果展星只把自己一个人任命成长老，那就说明他除了自己谁都不信！这样的人，你就算跟着他也不会得到任何好处！而如果他任命了不止一个长老，那你只需要看这些人当中有没有你就可以了。被他任命为长老的人，必然都是他打心底器重的人，而你在他身边卑躬屈膝地伺候了这么长时间，如果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他还是没有重用你的打算，你觉得今后……还会有你什么事吗？”
武星吞着唾沫，眼珠子在眼底不停地转动着。
“而如果被他任命为长老的人当中有你一个，那就说明你一直以来跟对了人，小弟我也会由衷地为你感到高兴！到时候今晚我说的这些话，你就全当没听过。或者……你也可以直接把我今晚跟你说过的话全都告诉他！我不会怪你的！”
武星来之前本来就打算如果谈不拢，就把从苍星这听来的消息都告诉展星，这会儿苍星这样一说，他顿时一阵心虚：“不会的……不会的……”
苍星笑了笑，再次起身走到武星身边，一手搭在他肩上：“武星哥，我知道你一直以来跟着他也是形势所迫。聪明人，要懂得把握住机会！”他说着将那黑色的瓶子直接塞到了武星怀里。
武星低下头颤巍巍地握起怀中的黑瓶，但刚一拿起来他就察觉出了异样。
重量不对。
他轻轻晃了晃，瓶体中果然传出了非常清晰的水声，昭示着瓶中那少得可怜的液体含量。
面对武星诧异的目光，苍星解释：“给你一整瓶血，你喝得完么？瓶里这点血，算是给你的一点小礼物，虽然不多，但至少不会比你从展星那里拿到的98分之1少！拿回去之后，在明晚之前务必把它喝完，剩下的空瓶另有用处！”
“我……”武星犹豫了一下，把黑瓶又递给了苍星，“我可还没答应要帮你做事呢！”
他虽然嘴上说着拒绝的话，也将瓶子递还给了苍星，但握着瓶子的手却抓得很牢。
苍星看到这一幕心里直想笑，他把瓶子再次推给武星：“我说了，这只是小弟我的一点心意！我刚说过，明天晚上的星芒会，才是你做出决定的时刻！你还有很多时间可以考虑！”
苍星郑重地在他肩上拍了拍：“我再说一遍！如果在明晚的星芒会上，展星任命的长老里没有你，那你就该知道自己应该要站在哪一边了！到时候，你需要做的事情也很简单，只要想办法在星芒会结束之前，把喝剩下的空瓶子，塞到他任命的任意一个长老身上！然后再从那98个人里找几个已经长时间没有进食的人，在星芒会结束后，带上他们来找我和展星，并借机向我发难！”
“等一下！可我并不知道那98个人都是谁啊……”
“明天早上就知道了！”
武星恍然想到明天早上他们要在瞻星台集会的事，又问：“那向你发难是……？”
“明天早上，我会当着你们所有人的面宣布跟展星的合作关系，并承诺会在明晚的星芒会结束之后，把血全都交给展星。到时候你只需要带着人来找我要血，然后见机行事就好！”
第二天一早，在瞻星台的集会上，一切都如苍星所说的一样。这让原本就犹豫不决的武星变得越来越不安。
尽管在前一天晚上，苍星的话已经非常具有说服力了，但对于武星而言，认同苍星的说法，就等于承认了自己先前在展星这里做的一切都是无用功。所以要想迈出这一步，站到苍星那边去，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
他在心底，其实还是抱有着一丝期待的，期待着展星能给他哪怕一点点继续留在他身边的理由。
然而到了晚上的星芒会，一切依然如苍星所说。在展星将三位长老的名字公布出来的那一瞬间，武星的最后一丝幻想也随之破灭……
之后的事情，便如冬星所看到的一样了。
冬星听完脑子都有些发懵，这些内容他以旁观者的角度听完感觉都得消化一阵。
其中最让他震惊的莫过于武星是那30个精英中的一员这件事，他平日里最看不上的人，居然怀揣着他望尘莫及的实力……
真是人不可貌相……
等稍稍缓过些神来，冬星提出了疑问：“所以说……你其实早就猜到展星会抢占长老的位置？”
“准确地说不是早就猜到，而是特意留了空子让他去钻的！”苍星说，“毕竟我们现在还是合作关系，而合作讲究的是双赢！如果咱们把所有好处都自己占了，不给他们一点甜头，换你你能乐意吗？”
冬星刚要反驳，苍星抢在他之前说：“就算他们现在受制于你，你也不能把事情做得太绝！不然一旦把对方逼急了，来个鱼死网破，对咱们有什么好处？”
冬星想了一会儿，皱起眉头：“可这样一来，三个长老都是他们的人，我这个族长岂不是一点意义都没有了？”
“暂时来讲确实如此。”
“而且你还把战斗相关的事全都拱手交给他来负责，那我这族长不就更多余了么！”
眼看马上就要到望星家了，苍星停下脚步，快速地向他解释：“缓兵之计懂不懂？把权利先交给他们，这样他们暂时就不会来找我们的麻烦！再说战斗训练相关的事你本来也不懂……”
“谁说我……！”
苍星迅速压过他的话：“而且别忘了！你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呢！如果把战斗训练的事都压在你身上，你哪还抽得出时间来？”
苍星说完率先迈开步子，走完了最后一段路，冬星也只好闭嘴不再讨论这件事。
推开望星家的门，一支银白色的光箭瞬间飞到了冬星脸前，苍星就像提前预料到了一样，唤出一小面盾牌横在冬星面前，轻轻松松地就挡下了这一箭。
撑着银白色长弓的耀星“嘁”了一声，扫兴地将弓收起来，坐回了座位上。
说实话，这一箭冬星真的没反应过来，所以到现在还有些心有余悸：“你疯了吧！要是苍没拦下这一箭怎么办！”
“那就说明你他妈该死！”
“……”
耀星还在气头上，阵星和望星也不好帮冬星说什么，冬星自知理亏，被骂也只好认栽。
两人入了座之后，跟屋里三个人你看我我看你了一会儿，耀星一拍桌子：“说话啊！该交代什么自己心里没数吗？非得等着我们问？”
冬星也不知道哪根筋打错了，忽然“噗”地一声笑了出来，紧接着是望星和阵星，然后是苍星，等他们所有人都乐成一团的时候，耀星也严肃不起来了，笑着骂了一通。
最后还是阵星摆了摆手：“好了别闹了！时间不早了，抓紧说正事吧！到底怎么回事啊？”
他这话是看着苍星问的，但苍星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扭头看向了冬星，冬星几乎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因为之前下山的时候，苍星跟他说过这些事情必须保密，连阵星他们几个都不能说。当时他心里就非常纠结，他是真的不喜欢有事瞒着兄弟。
现在终于到了要跟阵星他们摊牌的时候，苍星选择让他来说，就是要让他自己把握，到底要跟阵星他们透露多少。
冬星思来想去，几次张开嘴，却一个字都没能说出来，到最后干脆低头陷入了沉默，看得对面三个人一阵莫名其妙。
冬星心中不由得感叹，人真的是会变的。
距离在下山的路上坚定地认为“有事不该瞒着兄弟”到现在，仅仅过了两天，他的想法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直到该向阵星他们坦白的这一刻，他才发现自己已经不想再跟他们说任何事了，不是不信任他们，而是不希望他们掺和到这一件又一件糟心的事里来。
也正是在这一刻，他才终于理解了苍星见武星的时候为什么要把自己支开，为什么不愿意让自己参与进去。
这里边有太多的无奈，太多操蛋的勾心斗角和阴谋算计，同时又没有任何乐趣可言……如今冬星已经亲身体验过了这些，而他体验到的恐怕还只是其中的冰山一角而已，在这种情况下，他真的要把他们也拽进来吗？
他当然不想。
但不说，又肯定不行。
他又没有苍星那样清晰敏锐的头脑，他不知道怎样回答才能既填补上耀星他们的困惑和不满，又能巧妙地避免让他们牵涉其中。
所以他能做的只有沉默。
长时间的沉默让耀星的脾气再次蹿了上来：“不是……你们俩什么意思啊？来这装哑巴来了？我们等了你们一晚上了！想从你们嘴里听个解释就这么难吗？”
“苍！”冬星开口的时候忽然倍感疲惫，“你说吧……”
苍星看了他一眼：“你确定？”
他俩都清楚，如果是苍星来解释的话，肯定会瞒下绝大部分内容，这样虽然能保证不会把他们牵扯进来，但同时，也会无形中在他们之间划下一道清晰的界限。
他们三人或许暂时不会察觉出什么，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冬星他俩在今天瞒下的事情终将会一点点被他们知晓，到时候他们的关系……恐怕就再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又是一阵沉默之后，冬星心力交瘁地点了点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