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月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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瞻星台安静下来后，坐在垣星长老左侧的悯星长老开了口：“关于去星原猎食，有诸多需要注意的事项，由于有‘未成年者严禁外出猎食’的禁忌约束，所以在你们成年之前通常是不会讲给你们听的。但正如垣星长老所说，介于你们当中已经有人胆大包天地触犯了禁忌，长老们一致认为，有必要让你们清楚地认识到触犯禁忌究竟有多么危险！”
内围的一个男生提出了疑问：“星原那边不是没有人会魔法吗？为什么会有危险？”
“因为……”
“因为会去星原猎食的并不只有我们星光族。”垣星长老抢过话头，看向提问的男生，“猎食五大禁忌，背一遍。”
男生连忙站了起来，紧张得直抖。好在猎食五大禁忌是他们每个人从小就要熟记于心的，所以背起来还算顺畅：“一、未成年者严禁外出猎食；二、未经报备，严禁私自外出猎食；三、猎食适度，严禁害人性命；四、严禁一对多或多对一进行猎食；五、猎食后抹除记忆务必彻底，严禁让星原人知晓我们的存在。”
“嗯，背得是挺熟……”垣星长老接着问，“那你知不知道，这禁忌制定出来之后，是如何保证所有人都严格执行的？”
男生顿时犯了难，不光他，在场所有的少男少女全都陷入了迷茫，就连去过一次星原的冬星他们也是一头雾水。
“坐下吧。”得到垣星长老的命令，那个男生如获大赦般松了口气，坐了回去。
垣星长老扭头向悯星长老示意了一下，悯星长老继续说：“你们有没有想过，五大禁忌第二条中所提到的报备，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少男少女们再次摇头。
“只要族中有人产生了猎食的需求，就需要来向我们三人进行报备，而我们……则需要将这个消息反馈给月辉族。”
“什么？！”
“……月辉族？”
“为什么？”
……
悯星长老的话引起了一片哗然，冬星他们也全都被惊得瞠目结舌。
垣星长老的拐杖再次落下，止住了喧闹。
坐在垣星长老右侧的星语长老严肃地说：“在悯星长老的讲解结束之前，有问题可以站起来提问，不要随意交谈！”
比起之前为人亲切又美艳动人的星环长老，新上任的星语长老似乎天生就是张冷漠脸，行事风格也非常古板，所以族里的孩子们都不太敢与她亲近。
自她接替了星环长老之后，大块头的悯星长老反倒成了三大长老中最平易近人的一个。
少男少女们安静下来之后，悯星长老继续说：“月辉族在收到消息之后，会派人暗中监视这名外出猎食的人，以确保他在猎食过程中严格遵守了五大禁忌。”
“他们凭什么监视我们？”坐在最后排的冬星压着声音，咬牙切齿地攥起了拳头。
“冬，你可别找事啊！”阵星连忙用胳膊碰了碰他，苍星和耀星也都向他投来了劝阻的目光。
好不容易避开众人的视线，他们可不想再成为焦点人物，被垣星长老当着这么多同龄人的面骂个狗血淋头。
“不仅如此，在我们的族人将猎物的记忆抹除离开之后，月辉族还会在那个猎物脖子上被咬过的位置打下一个‘月印’。这月印形似满月，是个圆形的圈，会与我们两族人特有的星纹和月纹产生呼应，一旦我们靠近带有月印的猎物，就能自然地感应到。”
一个女生怯生生地问：“这印记……是做什么用的？”
“为了避免重复猎食。”悯星长老说，“虽然我们每个成年的族人每月只需要猎食一次，并且我们一次的饮血量对于星原人而言并不会致死，但假如在短时间内，多名族人碰巧盯上了同一个猎物，那后果就很难说了。更何况会去星原猎食的并不只有我们。就像五大禁忌中的第三和第四条提到的，我们的猎食行为一定要尽最大努力避免星原人的伤亡，以免让他们察觉到我们的存在。”
“察觉到了又怎么样？一群不会用魔法的废柴……”冬星不屑地嘟囔着，惹得前面一排的几个人频频回头。
“闭会儿嘴行吗？”耀星白了他一眼。
“我在这里需要给你们强调一下，等你们到了年纪前往星原猎食的时候，一旦感应到猎物身上带有月印，一定要远离！”悯星长老变得无比严肃，“如果强行对带有月印的猎物发动攻击，就会被月印中寄宿的月焰吞噬，必死无疑！”
这番话再次引起了一些骚动，不过有了之前星语长老的警告，大家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这个月印怎么才能消除呢？”一个男生问完怕产生误会，又接着补充，“我的意思是，假如不断地有星原人被打上月印，那一段时间之后，我们岂不是就找不到可以猎食的目标了？”
“这个不必担心，月印不出一个月就会自行消失，到时候再对目标进行猎食就不会有任何问题了。”悯星长老说。
“这个月印……”一个声音突然从后排响起，所有人下意识地回过头去找寻声音的来源。
“冬……”阵星压着嗓子喊出来的时候大家的目光已经聚过来了，这让他顿时放弃了阻止冬星的念头，旁边的耀星更是无语地直接用手捂住了脸。
只有苍星依然一本正经地端坐在原处，侧着头等着听冬星要说什么。
冬星没有站起来，就那样坐在原地，一脸不爽地皱着眉把话问了出来：“是专门用来防我们星芒族的，还是对月辉族同样有效？”
这会儿在场所有人都已经把目光聚集到了他们几个人身上，三位长老自然也不例外。
悯星长老为人正直，对他们这几个犯了忌的孩子自然没有好脸色，不过他并不会像垣星长老那样当众让人难堪，所以看到提问者是冬星之后也就只是略微皱了皱眉，依然公事公办地回答：“按照他们的说法，月印对两族人具有同样的约束力。”
“也就是说并不确定？”
悯星长老明显有些不悦：“冬星……”
冬星抢在他训斥自己之前又问：“既然月印是他们施加的，那他们是不是也可以随时将月印抹除？这样的话，月印还对两族人具有同样的约束力吗？”
悯星长老显然是被冬星问住了，脸色有些难看。
“你之前说咱们族人在猎食的时候需要向他们报备，被他们监视。那他们在猎食的时候是否会向我们报备？我们又是否会派人去监视他们呢？”
“冬星！”悯星长老站了起来。
冬星也站了起来，语气越发强硬：“如果不派人监视他们的话，怎么能确定他们的人就一定不会犯忌？猎食五大禁忌不是两族共同制定出来的吗？为什么只要求我们履行？”
两族之间的关系日渐敏感脆弱虽然是不争的事实，但至少明面上还保有着几分和气，冬星用跟长老针锋相对的方式如此直白地表露出对月辉族的不信任，顿时让在场这些本就处于懵懂期的少男少女们躁动不已。
悯星长老被气得直发抖，但在他爆发之前，垣星长老忽然幽幽地开了口：“因为你们的族群有血涌啊！”
所有人再次安静了下来。
“血涌会导致你们星芒族人难以控制对鲜血的渴望，所以才需要立下规矩加以约束。我们两族人要想长久地生存下去，这五项禁忌就是必须坚守的底线！而我们月辉族，每三个月才需要进食一次，每次摄取血液的量还不足你们每月摄取量的三分之一，所以这五项禁忌对我们而言其实根本没有意义，因为没有任何一个月辉族人会被嗜血的渴望冲昏头脑，蠢到触犯这五项禁忌中的任何一项！”
垣星长老说完停顿了一下，接着说：“这是月辉族人的原话……这个解释您可还满意啊，冬星大人？”
冬星顾不上垣星长老对自己的挖苦：“这分明就是月辉族单方面在限制我们！你们当初为什么要接受这种不平等的约束？”
“放肆！”
悯星长老作势要去收拾冬星，却被垣星长老抬手制止了：“这五大禁忌，是在血涌爆发后不久就定下来的，距今已经过去四百多年，我们三人还真没这个资格去决定接不接受！不过冬星大人要是对此感到不满，大可以带着你身边的几位大人一起，去这月陵山上找月辉族理论一番！”
在一片嬉笑声中，坐在冬星旁边的耀星和阵星巴不得把头直接扎进地里去，苍星却好像没听见长老对他们的讽刺，神色始终平静如常：“冬，够了。”
冬星也不再继续坚持，顺着苍星给的台阶冷哼一声，坐了回去。
冲突平息过后，星语长老再次强调了一遍纪律，悯星长老才继续说：“我族先辈之所以会接受这样的约束，自然是因为遵守这份约束对于我族而言并无坏处！要知道，先辈们的智慧远不是我们所能企及的，今后绝不允许你们妄自揣测和质疑族中先辈所做的决定，否则严惩不贷！”
说完他又反复强调了几遍月印的作用以及犯忌可能导致的后果，之后就把不满18岁的人都先一步遣散了。
“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羞辱有快感吗？”冬星他们四个下了瞻星台之后，耀星满脸不爽地问。
没想到冬星居然一副很得意的样子看向苍星：“我刚才的表现怎么样？”
耀星和阵星莫名其妙地对视了一眼，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还可以吧，就是最后一句话有点多余。”苍星一脸淡定。
“多余的只有最后一句吗？”耀星好笑地问。
冬星没搭理他，只顾理直气壮地回应苍星的话：“那没办法，谁让他激我的！不管怎么说，该问的东西都问得差不多了！”
苍星挑了挑眉，用眼神向冬星示意了一下旁边的两个人：“你确定……？”
“嗐，无所谓！我不想瞒着兄弟！”冬星大大咧咧地说完，旁边两个人渐渐回过味来了。
阵星来回审视着他们：“你们俩这是在搞什么鬼？”
“我是打算……”
冬星话说到一半，苍星突然伸手拉住了他的胳膊，拽着他往旁边让了让。紧接着，三个刚从瞻星台下来的女孩子就谈笑着从他们身边走了过去。
“换个地方说。”苍星压低声音，带头离开了瞻星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