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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活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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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的宴席跟她以为的冰凉油腻不同,每道菜肴下面放有一个小暖炉,里面不烧火也不放碳,中间一块闪着红光的石头,没有烟熏的味道,菜可以暖保持鲜美。

宋溪语较有兴趣,想伸手去碰一碰。

“宋大小姐小心些,煮石烫手。”旁边的卫明月凑过来,小声道。

宋溪语收回手,见宋大夫人正跟人小声说话,冲她笑笑,“多谢卫小姐。这是煮石?”

卫明月向宋溪语笑道:“不怪宋大小姐不知道,这种术士研究出来的物件只有皇宫才有,听说是取火山最热的石头研制,可加热保温饭食,这会他们还在研究如何不烫手呢。”

难怪卫明月不让她去碰,笑道:“要不是卫小姐及时告知,我的手恐怕要成蹄子了。”

卫明月一愣,随即低头忍笑起来,道:“宋大小姐真是位妙人。”

旁边宋琳伸过头来,道:“明月,我姐姐说话向来幽默,你别介意。”

宋溪语挑挑眉。

卫明月对宋琳道:“我到觉得宋大小姐快人快语,琳儿,知道你护着你姐姐,但你也太小心了。”

宋溪语冲卫明月眨眨眼,举杯示意,惹得她轻笑几声,同样举杯回礼。

太后慈下,宴会气氛正高,诸位贵妇小姐们早放下了筷子,跟身边人说起话来。

她看向主位,见太后正和贵太妃说说笑笑,看太后那神情,对这种其乐融融的场面很是欢喜,左右下首坐着皇后和张贵妃,再往下是各位嫔妃。

太后兴致高,诸位嫔妃在一旁陪说陪笑,张贵妃神色如往常一样淡淡的。

她却注意到平日笑脸迎人的皇后似乎有心事,低头不断喝酒,下边坐着的贤妃说笑同时老是看向皇后。

闲事莫管,皇宫的事情可不是她能碰的。

宋溪语想着刚想转过头去,见贵太妃冲她招招手,她连忙站起身,走到母亲身边:“母亲,贵太妃叫我。”

宋大夫人笑道:“没事,不止你一个呢,去吧。”

宋溪语抬起头看,好几位小姐都被叫了上去,卫明月也起身,两人对视一笑,按规矩低头走上前排成一排。

无数眼睛望向这些贵女。

一共八人,她们在女礼官的带领下朝主位行跪拜礼,太后一个一个叫上前,皇后和贤妃再叫过去。

宋溪语仔细一听,贵人们问的多是名字年龄之类的,当属贤妃问的最仔细。

心下一动。不会是给二皇子选妃吧?

轮到她了,收起胡乱的心思,守着规矩上了台阶,平复好心情行礼道:“民女宋溪语给太后娘娘,贵太妃娘娘,皇后娘娘,贵妃娘娘,贤妃娘娘,诸位娘娘问安。民女不甚欣喜。”

“呵呵,起来吧,来哀家这来。”

“是。”宋溪语低着头走到太后跟前。

太后温和的打量她,笑着对贵太妃道:“哀家看还是红色适合她,上次太素净了,这么一打扮有你年轻时候的样子。”

贵太妃笑着附和。

这种场合,太后拉着她不断说话可不是一件好事情。

正当她心里提起来时,太后点点头,对她道:“是个好孩子,去陪贵太妃吧。”

她松口气,正要行礼告退,贤妃开口了。

“太后娘娘,嫔妾又不是老虎,让妾身也瞧瞧宋大小姐嘛。”

太后指着她笑骂道:“上次还没见够啊,哀家知道你心思,年岁不想当。”

太后金口玉言,一下子结了宋溪语的心结,她再次冲贵人们行礼,快步走向贵太妃处。心里不经疑惑道:贤妃想她成为二皇子妃还是只是说笑?

不管怎么说,放在她身上的目光少了许多,她自己松了口气。

别的贵女同样松口气,算上家世,宋溪语算得上皇子妃的强劲对手。

宋溪语坐到贵太妃下首,贵太妃跟她说起这些小姐们的家世,她算认识了半个京都贵女圈的人了。

其中当属礼部尚书家的卫明月最受瞩目,明眸皓齿,温言细语,大方明朗,这么一位美人让众人都移不开眼,贤妃拉着她的手不放。

“太后娘娘,妾身早听说卫二小姐的舞姿京都第一,待会太后可要好好瞧瞧。”

太后笑眯眯道:“你既然喜欢,等下就让她第一个吧。”

太后亲自点名的殊荣,让众人艳羡不已。卫明月神色自若的拜倒领旨谢恩,太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宋溪语注意到宋琳自顾自的低着头,不知在干什么。

“听说卫二小姐小时候身子不好,我看现在长得也蛮好的。”

“你不知,卫尚书亲自跟皇上请了活泉水,那可是皇宫的秘宝,只有太后、皇上和皇后才有资格享用。话说回来,宋府为何不和皇上也求求,宋大小姐也不至于……”

“咳咳。”贵太妃一个厉眼扫过说闲话的妃嫔,顿时他们低头,不敢再说。

贵太妃安抚的拍拍宋溪语的手,她倒不在意,重点放在了“活泉”二字上,装作好奇问道:“贵太妃,什么是活泉?”

贵太妃顿了顿,乐呵道:“太后慈爱,给我们语儿小时候也赐过,是遇不可求的宝贝。”

别人靠求,宋溪语却是早喝过,属于皇子公主的待遇了。那两位说闲话的嫔妃更不敢开口说话了,头往下垂。

宋溪语眼珠子滴溜一转。活泉水对神智帮助不大嘛。

贵太妃这时轻声道:“语儿可是想去看看?”

她睁大了眼睛。上次刑部暗道的地图和钥匙是贵太妃给的,这回呢?又是为了什么?

咽了咽口水,在贵太妃慈爱的眼神下点头道:“想。”

******

宋溪语出来后脑子里懵懵的,贵太妃问完那句话后就让她离席去自己居所换衣服,对外说她去醒酒。

活泉的地图她看过后已经烧毁,脑海里此时浮现出路径,它正好在慈宁宫后面的某处房子里,有专人看守。

本打算找个机会偷溜过去,此刻她人还没反应过来呢,就被低头领路的宫女带着往今晚的目的地走。

她一路胡思乱想着来到寿安宫,屋内出来一位黄衣宫女对她请安道:“宋大小姐安,请随我来。”

宋溪语犹豫了,贵太妃没有给她任何手令。眼前这人能让她信任吗?

黄衣宫女见此并不意外,低头道:“宋大小姐放心,贵太妃已经交代过奴婢了,这是手令。”说完拿出一块牌子。

她想了想还是点头跟上。

左拐右拐来到一条小径,两人穿过一道道走廊,又穿过一片小梅林,来到一处暗门,黄衣宫女不敲门,她都发现不了。

开门的是位小太监,宫女递过去一块牌子,他恭恭敬敬低头把门敞开。

黄衣宫女对宋溪语轻声道:“宋大小姐,待会您别出声,跟着奴婢就好。”

她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黄衣宫女领她又走了片刻,来到一处古朴的房子前,拿出手里的木牌,往门上某处卡槽一放,门开了,收回木牌,立在门旁,低头道:“宋大小姐,活泉就在里面,奴婢在门口等您。”

宋溪语完全一脸懵走进去。

不是说这是集合数百名修行者的力量才建造出来的泉水吗?不是说只有太后皇帝皇后才能享用吗?不是说有人层层把守吗?

她居然没有受到任何阻碍,就这么进来了?

她后知后觉方察觉到,自己好像是被寿安宫的宫女直接领到了慈宁宫的后面,拐了个弯就到了活泉。

太后和贵太妃关系真好,居然还有密径。

嘀咕两句,看向面前的一道拱门,后面隐隐约约雾气中传来潺潺的流水声。

宋溪语走上前,透过雾气,看到一方小池,池水很浅,中间一眼不大的泉井,雾气从里面往外冒。

她蹲下身,试着去摸池水,冰冰凉凉。

到底哪个才是真的活泉,池里的还是井里的?她想了想,见四处无人,脱下鞋袜,打算往里面走。

“皇后娘娘身子不适,奴婢奉旨来取泉水。你……是寿安宫的素锦姐姐,你怎么在这?”

宋溪语伸出的脚一缩。

什么人?!随即心一紧。遭了!这里没处躲藏。

她快速穿好鞋袜,四处张望,发现这里实在太小,里屋除了池子就是四根柱子,左右环顾最后躲在柱子后面,柱子够大刚好能遮住她。

素锦不慌不忙道:“贵太妃身子不适,命奴婢取泉水。来时守卫们正交接,托我看着。”

“贵太妃娘娘跟太后娘娘关系真好。我帮姐姐看着,姐姐先取如何?皇后娘娘还等着呢。”

“那好,你等我一等。”

素锦推门进来,找到躲藏的宋溪语后拉着她往泉眼后边走,来到一处墙边,素锦掰下旁边一根蜡烛,墙上闪现出一人高的暗洞,把宋溪语扶进去,悄声道:“宋大小姐,委屈您在这待一会,等下她取走了泉水我再来接您。”

宋溪语知道关系重大,连忙藏好。

很快,大门开了,“素锦姐姐快去给贵太妃吧,我这边马上。”

外面传来关门声,宋溪语躲在墙后不敢大声呼吸。

不对啊,怎么有两个人的脚步声?脚步声越来越近,也越来越凌乱,突然“噗通”一声。

“段郎,你怎么样了?”貌似一人摔倒了。

宋溪语顿时无语住,自己不会倒霉到,碰上皇后娘娘的宫女私会情郎吧。

那女子抽泣道:“段郎,他们怎么这么狠心?快,快喝了这泉水,伤马上就好了。”

男子抽着气道:“我……我只想着见你一面就好,谁知道会被关起来。你快走吧,被人发现你该怎么办?元娘……”

女子愤恨道:“我原就不想嫁进来!是他们逼我的!段郎,没有你我怎么活啊……我不想做这皇后的位置呜呜呜。”

宋溪语脑子轰的一下炸了。

难怪她觉得女子的声音有点耳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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