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月色撩人,美人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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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件事,”权倾念出了声,“难道是桃园遇刺一事。”
这件事权倾有所耳闻,京城郊外有一处桃园,每年近四月方才桃花开。
当年四月时,桃园的桃花开的正盛,朵朵桃花开,恰似美人面,一时之间吸引了不少京中贵族世家公子小姐前去观赏。
而姜禾也在其中,与她同去的还有沈家嫡女沈晴与苏家嫡女苏涟。
刺杀是发生在回城路上,对方目标明确,就是姜禾。
这事当时闹的很大,君云修下旨彻查了几天几夜才找出逆贼,将其处死,也是至此之后,姜禾更是鲜少出门了,除了必要的宴会会掩面出席外。
“嗯,”姜随点点头,“爷爷本就有那心思,桃园一事更是给了他足够的理由,发起这个计划,无论父亲母亲,以及阿姐如何抗拒,最终也没能阻止阿芙成为影卫的事实。”
“所以,从那个时候起,外人所见的姜家嫡女就是阿芙了,”权倾不可思议的问,“你们是如何瞒天过海的,竟然让人无从察觉。”
“嗯嗯,”姜随脸上一闪而过的痛苦,“从计划发起后,阿姐能活动的地方就只有自己的院子了,爷爷派去教导的人都是自己的心腹,母亲与父亲想要见一见阿姐也需要得到他的同意,并且阿姐在院子里也要随时随刻戴着面纱。”
“那你呢,”权倾问。
“他并没有管我,大概是看在我有一个神童的称号,”姜随自嘲的笑。
“那阿芙呢,”权倾问出了心里最不愿问出的话。
她在想,原本是千娇万贵的公主,到底是受了多少吃人的苦难,尊号祝容,她的父皇母后本对她是有多大的期望与疼爱在里面。
“阿芙,”姜随的头无力的垂下,眼里的星光也被掩盖,他的声音闷闷的,正如他沉重的心情,“自那以后,她便需要时常扮演阿姐,学她的喜怒哀乐,演她的仪表形态,不仅如此,还要遭受爷爷残酷的训练,成为一个合格的影卫。”
姜随抬头苦笑,他眨眨眼,晶莹剔透的泪珠挂在颤抖的长睫上,“不仅只是需要保护扮演阿姐,也是需要随时为阿姐去死,被人当做姜家嫡女去死。”
权倾的心一沉。
曾经高贵的祝容公主,余生太苦了。
权倾摸摸姜随的头,安慰他,“小随,这不是你的错,错的是姜正,错的是南盛帝。”
“阿倾姐……”姜随的声音软下来,沾满了委屈,这些年他一直积压着,看着悲剧发生却无可奈何,只恨自己他弱小无能,护不住一个人。
“哎,我在,”权倾欣慰的笑了笑,“事情已经发生了,想阻止或者回到过去都是不切实际的,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尽最大的努力让事情朝我们期望的方向发展。”
“嗯,”姜随重重的点点头。
“你又是什么时候发现她是祝容公主的,”权倾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她边说边将颤抖的姜随扶起来,扶着他过去坐下。
姜随坐下后,仰着头看着面前的权倾。
一颗灿烂的泪珠从眼角滴落。
“我……”姜随却突然羞红了脸,似芙蓉夕醉,胭脂上色,一朵含苞待放的鲜花。
权倾识趣的住了嘴,看来是一件值得回味的事……
姜随不由想起那日的情景来,心中还忍不住起了一片涟漪。
他知道阿芙是祝容公主珩芙是在六年前,一次机缘巧合之下,那时候姜禾还没有死,她也只是阿芙。
是夜晚时分,是晚风作响,沙沙吹拂,是一屋一烛火,是心怀焦虑的姜随,也是习以为常的珩芙。
姜随焦急的朝珩芙的房间走去,他听说今日的训练异常残酷,她受了不轻的伤。
可正当姜随走到放门口后,拍门的手却僵在空中,他的表情也随之凝固住。
他该说什么呢,她所受一切都是由他的家人造成的,对她的关心在她看来是什么,同情还是怜悯,亦或是高高在上的施舍!?
姜随泄了气,心里的勇气一一消失殆尽,最终化为为自己的痛恨。
为什么年幼时的自己要在人群中一眼挑中她。
是因为她眼里明晃晃的侵略性吗……
姜随无从得知,他在门口徘徊了许久,无数次的抬头张望,可也是一点点加强的担小。
他最终没有敲响那道门,而是将袖兜里的各种瓶瓶罐罐一股脑全都拿出来,一一摆在地上,就转身走了。
他没走几步,门吱呀一叫,开了。
姜随愕然,却也不敢回头,直到后面响起一道慵懒的声音。
“你将这些瓶瓶罐罐在这里排兵布阵,却又一言不发的要走,是何道理。”
姜随没回头看珩芙,却也知道她的脸上一定挂着嘲弄,那是她一贯的作风。
珩芙散漫的依靠在门上,抱着胳膊,好整以暇的看着姜随,声音却冷了几分下来,“怎么,回头要死?”
姜随的身形一僵,缓缓转过身去。他微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珩芙看见他那样,却又莫名窝了一肚子火,大步朝着姜随走过去。
她厉声问道,“姜随,你知不知道你这个人很奇怪。”
“什么?”姜随愣住,看着珩芙不解的问。
原本还冷言冷语,神色厌厌的少女却突然笑弯了眉眼,灿烂的让人舍不得挪开眼。
只见她唇角一勾,像是讥讽,又像是真心询问,“姜随,你是不是喜欢我。”
是不是喜欢她……
是不是喜欢阿芙!?
是不是喜欢眼前的姑娘。
姜随被这个问题炸的心神不宁,六神无主,他手足无措的模样让人想笑。
他只是呆呆的看着珩芙,他的千言万语最后化为了一句,“我喜欢你。”
珩芙没料到他的坦诚回答,反倒是怔住。
喜欢这个东西,太虚无缥缈了。不是她可以拥有的……
珩芙眼里一闪而过的决绝,她冷冷的开口,说着带刺的话,“真是可笑,堂堂姜公子竟然喜欢他阿姐的影卫,真是天大的笑话,你自己听听,有几分可信。”
姜随的脸刷的一白,唇瓣没了血色,面色青白,他的指尖在发颤。
是啊,他忘了,从始至终都是他的一厢情愿和自以为是,他们之间怎么可能呢……
珩芙勾唇一笑,一脸嘲弄,“醒醒吧,姜随,我和你不可能,我们不是一路人。”
她又道,“你的力量太小了,反抗不了你爷爷,所以救不了你阿姐,也救不了我。”
珩芙抿了下唇,似乎觉得所言太过,便又软下了声音,“但你没有错,当年选中我没有错,你不必心怀愧疚,不过你若是想要获得力量,那么我忠告你,另选明路。”
她见姜随在思考她的话中意,又接着补充,“陛下垂危,新帝十有八九是太子,日后效忠新帝的,必然会有陛下留下的心腹,是谁我不必多说,你应当明白。”
姜随眼里燃起了警惕,“你是何用意。”
珩芙知道她想要的结果已经达到了,便笑了笑,“我作为你阿姐的影卫,自然希望她的路走的顺畅。”
她要姜正孤立无援,家人离心,他这种人,不配拥有姜随他们,日后也只会害了他们。
姜随怔住,他的脑子里思绪万千,混乱一片。
珩芙转身要走,姜随却在情急之下一把扯下了她肩膀出的衣裳。
香肩半露,玉雪冰肌,月色撩人,美人醉人。
姜随刹那间羞愧的甩开了自己的手,猛地低下了头,面颊充血,双耳滴血,整个人像熟透的螃蟹。
珩芙好笑的看着他,然后不紧不慢的拉上了衣裳,没有丝毫恼怒与羞愧。
姜随咬字不清,急急忙忙道,“抱……歉,是我……唐突了。”
“无妨,”珩芙不在意的理理衣裳,“我原谅你了。”
姜随这才敢慢慢抬起头来,可脑海中一直闪过刚才的画面,他觉得很疑惑,直到他抬起头来,看着珩芙,才明白了心中的疑虑。
原来是这样啊……
他盯着珩芙,虽脸色泛红,但胜在找回了声音,“你到底是谁。”
“哦,什么意思,”珩芙问。
她想,莫非他看见了,这人的眼力有如此之好!?
实在是荒唐。
“醉金芙蓉花,”姜随道,“芙蓉花标记只有南国王室才有,而花蕊为金色的芙蓉花只有南国的祝容公主才有。”
他又羞怯的别了别头,“我方才不小心扯下了你的衣裳,看见了你锁骨处的……”
珩芙笑了,意味不明的笑了,她又走向姜随,“你知道了还问我,是不是傻……”
姜随无言以对,若她真是祝容公主,罪责便大了。
珩芙又问,“你会去告发我吗,姜随。”
“不会,”姜随想也没想,斩钉截铁的回。
一来她作为姜禾的影卫,若身份暴露,到时候姜家一样脱不了责,二来他心悦于她,不舍得她受苦,虽然她于他无情意……
“那便好,”珩芙得到了满意的回答,便要回房。
姜随却又突然出声,叫住了她,“你当真没有一点喜欢我,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吗?”
少女在月色迷人下回眸,声音飘渺而又空灵,“姜随,你已经知道我是谁了。”
少年的头一下子垂了下去,眼里的万千星光一点点消散。
是啊,她是南国的祝容公主,身上背负着血海深仇的使命,又怎么会用心于儿女情长之上。
姜随闷闷的道,“我知道了。”
“嗯,”珩芙顿顿的回,转身回房,一点点关上了房门。
她看着院中那个背影清冷,孤苦的少年,有止不住的心疼。
她想,她是喜欢她的,只是不能喜欢,不配喜欢……
珩芙关上了房门,也关上了自己的心房。
姜随站在门外,久久不曾离去,空落落的心在呐喊。
珩芙靠在门久久不曾离开,麻木错乱的神经在提醒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