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真正的姜家嫡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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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书回府后,唤来了程寒,俩人漫步在后院里。
他问,“张浩那处理的怎么样。”
程寒道,“差不多了,张浩这几日被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现在正是心情烦苦难耐。”
“好,”易书道,“想个法子让我们的张公子好好的借酒消愁。”
“是,公子,”程寒拱手低头,正要退下,又听见易书加了一句话。
“对了,千万要让张章亲眼目睹。”
“是,公子,”程寒点点头,便退下了。
易书走到院里的银杏树下,手搭在粗壮的树身上,心里隐隐有种不舒服感,说不上由来,但又闷闷的。
就在这时,程寒去而又返,他表情难堪,欲言又止。
易书转过身,见他吞吞吐吐的,不由疑惑,“有事便说。”
“公子,”程寒咂咂嘴,手指抠着衣服,“那位让您回去吃顿饭。”
“吃饭,”易书脸一扯,嘲讽道,“怎么,是死人了。”
“额,嗯,也不是,”程寒感到后背出了冷汗,额头上也沁满了汗珠子,“就是小的那位回来了。”
“易安?”易书一怔,过了一会儿,他沉沉道,“去备马车。”
想来,有许久未回去看看那个人,和他的家人了。
“是,公子,”程寒应声退下。
易书微眯着眼,手慢慢的攥成拳头,指甲死死抵着掌心肉,尖痛让他回过神来,又一点点松开了手,无力的垂下。
他低声呢喃一句,“母亲,今年的银杏树一如既往的好。”
易书蓦然回首,去看那苍翠欲滴的银杏树,翠生生的,生机勃勃的,是张扬的生命力。
他想起了记忆中那个温柔的女子,唇畔总是带着一抹浅笑,眉眼弯弯,会轻声细气的唤他,“小书。”
可那是久远到模糊的事情了,他的母亲,早于许多年前就因积郁成疾而离开他了。
易书再看了一眼那傲然挺立的银杏树便离开了。
权倾这边,她回到府后,没有去让人叫姜随来找到,而是自己一个人去了他的房间。
她还在门口踱步徘徊时,门便吱呀的开了。
权倾是侧着身的,突如其来的动静让她一惊,愕然抬头,正好撞进姜随平静无波澜的双眼。
与权倾反应截然不同,反倒显得她做贼心虚,心里有鬼。
姜随头一歪,张嘴问,“怎么了,来了也不吱声。”
“就没事来看看你,”权倾也不知怎地,心里不停打鼓,“不让我进去看看。”
“好啊,”姜随侧开身,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夏日烈阳下,他细腻洁白的手腕上,戴着的那一串火红,鲜艳的琉璃手串格外惹眼。
权倾的心没由来的一沉,她在想,如若如今的尊夫人真的不是拥有凤凰星命的姜家嫡女,那她的小随,对现在的尊夫人又是何种感情呢!?
姜随见权倾盯着手串发呆,便不着痕迹的手一抖,将手串隐于袖中。
权倾不悦的白了他一眼,掠过他进屋。
姜随紧跟其后,关上了房门,问,“出什么事了。”
“我今天听到了一个故事,”权倾看着姜随,目光幽幽,“你想听听吗?”
“是什么?”姜随心一跳,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权倾呼了一口气,她随意的坐下,半靠着桌子,姜随站在她面前没说话。
她缓了一会儿,才道,“今天听人讲了一个故事,故事真实的我喘不过气来。”
“是什么,”姜随小心询问,心里还抱有一丝侥幸。
“故事的开头是一个从小孤苦无依,颠沛流离的女孩被人拐卖,那人把她拉到大街上叫卖,她纤细的手脚被冰冷的锁链捆住,”权倾看着姜随的眼神很平淡,她似乎放下了心里的别扭,开始娓娓道来那个不为人知的故事。
“然后呢,”姜随心口一顿。
权倾接着道,“刚好那时京中有位贵夫人,带着她那一双玉雪可爱的儿女去合习游玩,碰巧就遇见了这一幕令人心生难过的事。”
“所以呢,”姜随鼻子一抽,紧紧咬着牙。
权倾忽而一笑,笑中的意味让人难以捉摸,“不知是他们三人中谁心生了怜悯,开口买了那个女孩,想来那女孩当时或许有六岁了。”
“还有吗?”姜随差点没站稳,他向后踉踉跄跄了几步,直到扶住身后的书桌,才勉强稳住身形。
“小随,你怎么了,为何如此惊慌失措,”权倾站起身子,一步步朝姜随逼近。
“我……”姜随如鲠在喉,吐不出一个字。
权倾走到他面前,想伸手安抚她这个失态的弟弟。
可姜随却痛苦的抱头蹲下去,肩膀一抽一抽的。
权倾的手僵在空中,又缓缓放下,她僵硬的动动头,低头看看六魂无主的姜随。
她柔柔道,“小随,有事你可以和我说的,你从前不是说我是你一辈子的阿倾姐吗……”
权倾忽然想起,姜随这段时间都没有再开口唤她一声“阿倾姐,”她仔细看他,记忆中那个青涩寡言的少年已经出落的玉树临风,一表人才了。
原来时间过了那么久了,久到记忆模糊,物是人非……
“阿倾姐……”姜随仰起头,清凉的泪珠已经夺眶而出,点缀在他无暇的脸颊上,他活脱脱的像一只受伤的小狼。
“唉,姐姐在,”权倾顺势蹲下身子,轻轻的拍打他颤抖不停的后背,出言安抚他,“我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但我想,我不能失去你,不能让你深陷泥潭,更不能让你有危险。”
她凑近姜随耳畔,低声道,“傻小随呀,你可知道如今的尊夫人是谁。”
“阿倾姐,”姜随和权倾面对面,他的鼻尖上还挂着泪珠,“我知道的。”
权倾,“……”
她一时之间不知道是哭还是笑。
姜随抬起手,擦擦眼角的泪,他在笑,却笑的让人难过悲伤,“阿倾姐,若是我知道当年买下她,会成今日的局面,那我一定不会提议买她。”
“小随,”权倾失声,不可置信的看着姜随。
姜随笑了,笑中带泪,一脸破碎,向权倾道来当年合习一事。
那天,下着绵绵细雨,湿漉漉的街道,五颜六色的伞,还有墙角青绿绿的青苔,以及商人小贩热情的吆喝声。
姜随就是在这乱糟糟的集市上,发现了孤零零缩在角落的“姜禾。”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是他旁边的女孩看见后惊讶的捂了捂嘴,然后拉了拉一旁眉目如画,端庄大气的女子,“母亲,她被锁住了。”
女子正是姜随的生母,木柔。而女孩就是真正的姜家嫡女,拥有凤凰星命的未来帝后—姜禾。
木柔摸摸姜随的头,顺着她指的地方看过去。也是一惊,满脸不忍。
只见那女孩衣衫褴褛,身上有许多被抽打的伤痕,手脚还被粗大的锁链捆住。
她虽年岁小,却已显示惊人之姿,让人过目不忘,她的表情冷淡,没有一丝波澜,而最让人难忘的是她一双眼睛。
不仅仅是美的勾魂夺魄,更是因为她眼里自然流露的野性和狠劲,一眼望进去,是万丈深渊。
而她旁边还有许多和她一样衣衫褴褛的女孩,却没有她那样的眼神。
木柔带着姜随他们走过去,柔声询问,“孩子怎么卖的。”
“夫人好眼力,”大胡子男人笑开了花,热情道,“这些丫头好啊,脑袋瓜聪明,若是伺候小姐,最最是合适,夫人若是成心想买,其它的都好说。”
木柔想着出发前姜正交代的事,让她给姜禾买个贴身丫鬟,又想想确实是需要,便弯下腰,问,“岁夕喜欢哪个,自己挑。”
她总是对女儿亏欠许多,因为凤凰星命的原因,姜正管姜禾极其的严厉,要求很高,大多数时候都被关在府里学习诗书礼乐。
这次外出,也是木柔苦苦哀求,甚至让姜光采也去请求了,才让姜正吹胡子瞪眼,不情不愿的答应,临行前也是再三嘱咐,生怕出了差错。
姜禾摇摇头,她碰碰一旁的姜随,“北亭,阿姐选谁好?”
姜随手一指,指着那个眼神狠历的她,温声道,“她。”
那一瞬间,他们的目光触碰了,明明是年岁尚小的时候,可姜随时至今日都记得他当时心扑通一声的声音。
姜禾朝木柔道,“母亲,我就要她了。”
“好,听岁夕的,”木柔又问大胡子男人,“多少?”
“十两银子一个,夫人,”大胡子男人兴高采烈的回。
“好,”木柔道,便招手让人付钱,她还欲言时,身旁的人叫住她。
“夫人,不可多买。”
木柔的脸色一僵,又随即恢复过来,“好,我知道了,就要她一个。”
“是。”
木柔转身,一手牵一个走前面。
姜随不知道是心之所向,还是命运使然,不受控制的回头一看。
就那一眼,他对上了她的目光,很浅淡冷漠的眼神,紧紧抿着的唇,任由大胡子男人粗鲁的给她解开锁链,她像一个木偶,无悲无喜。
权倾听到这,大抵明白了,原来是他亲手选的她。
她情不自禁叹口气,“后来呢,发生了什么。”
“后来,”姜随眼里一片黯淡,“她被带了回去,她没有名字,只说自己叫阿芙,我们便也那般称呼她了。”
“那个时候还没有人知道爷爷心里打的是什么鬼主意,”姜随冷着脸,“直到那件事的发生,一切都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