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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万丈,唯有他刺痛了她(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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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潇下午醒来,窗帘半合,一缕阳光照在枕头边,却要也无法让她心平气和,多日不进食,她有的只是心浮气躁。

傅寒声在椅子上坐着,烟不离手,袅袋升起的烟雾仿佛能卷走所有的愁绪。

见萧潇醒了,他顺手把烟捻灭在了烟灰缸里,起身离开卧室,让保姆把粥端上来。

厨房里一直备着热粥,她已好几日不进食,现在必须进食了。

“喝水吗?”

萧潇病着,苍白的脸上有有着淡淡的绯红,她知道傅寒声在跟她说话,但她不回应。

她太过饥饿,导致身体能量供应不足,所以不仅仅是头晕,她还浑身无力,再加上这么一病,身体也不像是她自己的。

身不由己的无力感,让她一度以为她离死不远了,但不能死,这种死法大窝囊。

所以当她看到保姆把粥端到她面前时,她难得撑起身来,傅寒声松了一口气,扶着萧潇坐好,又从保姆手中接过了那碗粥。

傅寒声舀了一勺粥吹温了送到萧潇的嘴边,萧潇盯着看,不张嘴。

“把粥吃了,不补充体力,怎么伤我?”

他故意激她,也成功激起了她的火气。

萧潇把那勺粥吃了,但食物味道漫溢唇齿间,还没被她完全咽下。

她就开始反胃起来,来不及推开傅寒声,就趴在他怀里狼狈呕吐,她接连几天没吃饭。

胃里哪还有什么食物,所以吐出来的都是酸水。

保姆一看立马慌了,连忙拿了几条毛巾过来善后,傅寒声皱眉接过,抚着萧潇的背,声音隐忍:“打电话让医生过来……”

…………

一番呕吐,萧潇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睡着了。

前来给萧潇看病的医生,是傅寒声的私人家庭医生,名字叫康弘,同时他也是c市一家着名医院的院长。

之前萧潇膝盖受伤,他曾在山水居见过萧潇,那时候只当萧潇是傅寒声的客人。

直到那次傅寒声胃不舒服,康弘这才意外获知,傅寒声已经和这个女孩子低调结婚,知道这事的人没有几个,傅寒声不公布婚讯,是没人敢多舌的。

就像现在,虽然康弘好奇傅太太为什么会连续好几天不吃饭,但也只能把疑惑咽回肚子里。

康弘收拾药品时,对傅寒声说:“傅先生,傅太太会出现这样的反应很正常,您放心。”

傅寒声点头,示意高彦送康弘离开,保姆在一旁小声说:“傅先生,您有两餐没进食了,要不我把午餐送上来?”

傅寒声没接话,萧潇正在输液,他被眼前这一幕给刺痛了。

在这世上,即便是再十恶不赦的坏人,他也有心存良善的那一面,婚后强要萧潇,却也不过是掠夺成性。

现如今她病成这样,也要他能咽得下去饭……

这天,傅寒声原本有两份合同要签;中午和晚上各有一个饭局;博达地产基本上已经和拆迁户达成了协议。

新项目近日动工,只除了一两个钉子户,他下午理应回博达跟地产部门开个会,做好拆迁户工作。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萧潇现在的身体状况迫使他不敢离开她半步。

周毅来书房找傅寒声时,他正双手环胸靠着办公椅椅背闭目养神,似是睡着了。

傅寒声有起床气,如果没睡好,脾气不是一般的差,更何况昨夜他守着萧潇一夜未眠。

今天白天也只是趁萧潇睡着之际,坐在椅子上打个盹。

基于以上种种,周毅觉得还是等他睡醒比较好。

周毅这么想着时,却见傅寒声调整了一下坐姿,周毅方才醒悟:傅寒声哪是睡着了,他这分明是有了心事。

周毅走近,先是叫了一声 “傅董”,等了好一会儿却不见动静,就在他准备退回去的时候,这才听到傅寒声低低地应了一声。

周毅松了一口气,他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傅寒声没睁眼,他一时间也就没有递给他,只开口道:“苏越资料调查出来了。

傅寒声清了清嗓子,吐出一个字来:

“念。”

中文名:苏越。

英文名:Sawyer。

年龄:23岁。

国籍:美国。

家庭背景:父亲是美国加州有名的华商,涉外物流贸易集团行政总裁,母亲是一位大学建筑系教授,弟弟比他小六岁,目前还在读书。

苏越是一位名副其实的富二代,住在美国富人区,他在美国当地拥有个人别墅和游艇。

但他平时喜静,不太在人前抛头露面,喜欢骑着自行车自助旅行。

家庭关系:苏家是一个幸福指数很高的家庭,父亲教育方式很聪明,也很温暖。

在家里大事小事让苏越拿主意,有意培养他的决策力。

父子关系很好,更像是朋友相处,苏父虽希望儿子攻读金融,但苏越受母亲影响,对建筑行业很感兴趣。

苏家长辈在孩子的选择上,通常不会过多干涉,所以苏父知道苏越的选择后,并未反对,反而很支持儿子。

苏越第一次建筑设计获奖时,苏父还曾放下工作,亲自到现场为儿子贺喜。

另外,苏越虽在美国当地是华裔男孩,但因性格好,再加上成绩优异,所以人缘极好。

他这次来中国,是因为有一个建筑博士研究生合作项目,国内国外大学联合,所以才会现身c大……

周毅手里还拿着一张苏越的照片,见傅寒声睁开眼,便把照片递给了他。

傅寒声看着照片,年轻的大男孩,拿着相机行走街头,从笑容里就能读出他的幸福指数,那笑确实温暖。

傅寒声又把照片递给周毅,双手交握放在胸前,只淡淡地间:“就这些?”

“目前只查到这些。”周毅把照片重新装进袋子里。

傅寒声沉吟片刻,像是说给自己听,又像是说给周毅听:“太像了。”

周毅飞快地看了傅寒声一眼,这就是他的老板,话间深意不言明,只让周毅私下意会。

周毅明白了,所以他迟疑道:“亲子关系不好查。”

傅寒声闭上眼睛:“不急,这事可以慢慢来。”

萧潇醒来,室内光线刺眼,已经是晚上了。

市郊月亮皎洁,悬挂在漆黑的天幕上,只觉惨白冷清。

萧潇一眼就看到了傅寒声,他在门口 伫立着,嘴角有着浅淡的笑意。

萧潇转脸偏向窗口,指甲攥在了掌心里。

傅寒声关上卧室门,走到床边坐下,他看了萧潇一会儿,见她出神望着窗外,嘴角笑意深了。

倒是挺倔,比他小时候还要倔。

不能由着她一直这样,所以他双手撑在萧潇身体两侧。

俯身看她,距离近了,同她经声商量:“如果不解恨,我再让你咬一口。”

一句话落定,萧潇心头火瞬间引燃,恨不得把傅寒声烧成灰烬。

他做出这种事情来,竟然还好意思说出这种话?夺走贞洁,咬他几百口都不解恨。

傅寒声既然说出这样的话,那么萧潇会出现什么样的反应,自然也在他的意料之内。

所以当萧潇忽然双手掐着他的脖子,并把他顺势压在身下时,傅寒声内心深处反倒是松了一口气。

她几天没吃饭,又是高烧不退,况且又是这样的小身板。

做起这种害人举动来,毕竟是有些力不从心。

就这样吧!任她狠狠掐一次出出气,他在断气之前再求生,这事也就过去了。

“傅寒声,你简直就是一个衣冠禽兽。”萧潇话语不高,声音却格外尖锐。

但毕竟是太过虚弱了,以至于气息不稳,喘得特别厉害。

傅寒声被萧潇掐着脖子,呼吸受阻,开口说话异常艰涩,可他毕竟还是说话了。

他说:“你我已是夫妻,那夜无非是把 ‘有名无实’给坐实了,事已至此,今后我会好好待你。”

…………

他说:“掐死我对你有什么好处呢?到头来赔了夫人又折兵,值得吗?你还小,这么做生意,你多亏本。”

傅寒声高明。

他高明在,他知道哪些行为、哪些话语可以刺痛萧潇,好比说现在:他说“赔了夫人又折兵”。

是阿!萧潇想,她已经赔了 “夫人”,哪能再折了“兵”?

仅是这么想着,萧潇全身仅存的气力已是悄然消散,松开手。

疲惫地躺在床上时,萧潇真想抱着被子号啕大哭一场。

傅寒声躺在她身旁,待呼吸平复正常,方才开口道:“萧潇,我没你想的那么坏。”

他叫她“潇潇”,不再是“阿妫”。

犹记得先前她发高烧,在神志不清里胡言乱语。

她像个小霸王一样命令他,不许叫她阿妫,她是南京萧潇,不是唐家阿妫。

其实较之“潇潇”,傅寒声更喜欢唤她“阿妫”。

〝潇潇”总能让她想起南京那些人,那些足以吞噬她余生快乐的回忆,他不喜,但………

她受了委屈,如今又生着病,顺着她吧!

“阿妫”和“潇潇”不过是一个称谓,实在是没必要花心思计较这个。

“你傅寒声还缺女人吗?〞沉闷的卧室里,萧潇双眸空洞,尽是茫然。

“不缺。”

萧潇不带感情道:“你需要女人,可以找别人,为什么是我?”

因为她的话,傅寒声拧了眉。

妻子大度,推他外出寻欢,他本该高兴,但他只有怒气。

他不说话,是怕会把火气发给她。

可萧潇说话了:“你说过,你我只做名义夫妻,私生活互不干涉。”

这话现在讲出来,却是道不尽的讽刺。

“对,我说过,但后来想想,这话太理想主义,不现实,所以我单方面毁约了。

有关于我的私生活,记者盯得很牢,百密难保不会一疏。

如果见报,傅家老太太第一个受不了,她以前为我吃了太多苦,我不能伤她。”

“所以,你伤了我?”萧潇话音既愤怒又悲痛,好比哑巴吃黄连,孤苦无依,无人诉说。

“你我协议结婚两年,两年清心寡欲,我做不到。”

傅寒声狠下心,“婚烟协议书白纸黑字,需要我拿来让你再过目一遍吗?”

果然,他拿婚姻协议书说事,却绝口不提补充协议书。

也是,已经不存在的东西,还提它做什么?

萧潇嘲讽一笑:“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这两年,我除了要做好你的太太,还要不时提供我的身体来满足你的兽欲?”

“不……”傅寒声不喜她的说法,正色道:“你提“兽欲”太伤人了,野兽怎么能跟人类相提并论呢?

我对我的妻子有欲望,这并不可耻。”

欲望,他跟她提欲望?

萧潇被激怒,甩了一句话给傅寒声:“跟一个没有感情的木头人上床,会让你有快感?”

傅寒声静静地看着萧潇,轻声道:“有没有快感,你不是很清楚吗?”

他逼她想起那一晚,萧潇多少有些印象,她想起他的眼神,他的呼吸,他额头上砸落下来的汗珠……

萧潇呼吸被抽走,同时也被他逼出了坏情绪,眼泪顺着眼角流淌下来,没入发丝间。

傅寒声没想到她会哭,眼神变得柔软起来,侧过身把她搂在怀里。

呼吸落在她的颈窝处:〝我并非有意惹你哭,不哭,潇潇不哭啊!”

萧潇眼泪止不住。

跟他斗法,她不仅没有占据上风,甚至屡次逼出不一样的自己。

这个男人太有心机了,他挖了一个又一个陷阱等着她来跳,她跳了之后才发现那是沼泽地,越挣扎,沉陷得就越深。

商界向来是弱肉强食,萧潇有心计,但又怎会是傅寒声的对手?

他在商界行走多少年,她蜗居南京多少年?所以他轻而易举就战胜了她。

在这场看不到硝烟的对时战里,她输得无话可说,却不是心服口服。

走到今天这一步,她早已是骑虎难下……

萧潇哭累了,脑子重得跟灌了铅一样,又开始昏昏沉沉地睡。

隔天清晨醒来,已经有三天没进食的她,被傅寒声从床上抱起,他抱着她穿过走廊。

下了楼梯,离开郊区别墅的同时,也让她在第四天终于接触到了外面的世界。

她已不再落泪,虚弱的她仿佛大病初愈,过去种种犹如昨日之死。

而她曾经给予无限美好想象的贞洁也随着一场措手不及,再也收不回来了。

萧潇现在的心境,犹如此刻被傅寒声抱在怀里,因为孤立无援,所以只能依靠他,也只能暂时依靠他。

这里是c市郊区,清晨时刻分外宁静,充满诗情画意的白桦林,除了傅寒声和萧潇。

再也无人走过,所以傅寒声抱着萧潇,步子放得很慢,那样慢,仿佛可以走上一辈子。

这样一个地方,似乎所有的悲喜都能在离开时尽数遗落其中。

21年前的春日三月,c市唐家有一个叫阿妫的女婴无忧出生,身旁亲者环绕;

21年后的今天,已经没有亲者关注她的悲喜,放眼望去,正在依靠的,却也是伤她最深的。

周遭寂静无声,傅寒声也是沉默。

因为不确定她是否想跟他说话,带她出来走走,毕竟是好的,也许回去就有胃口子呢?

萧潇却开口说话了,她声音清冷:“你无权没收我手机。”

“我没收你手机做什么?”傅寒声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忍不住笑了。

解释道:“你那天喝醉,手机掉在地上摔坏了,修好后一直在山水居放着。你要,我让周毅送过来。”

手机确实是坏了,不过不是萧潇摔坏的,而是傅寒声踢坏的。

关于他的那一部分,还是不说比较好。

萧潇不吭声,傅寒声的话只可信一半,另一半纯属骗人。

这天,傅寒声抱着萧潇足足走了一个多小时,她知道他累了。

也看到她咬伤他肩膀的地方正往外渗着鲜血,染红了他右肩上的衬衫衣料。

他肩上有伤。

当时她铆足全身力气咬他,所以咬得格外重,傅寒声右肩见血不说,她的牙齿也为此疼了很久。

萧潇不说回去,傅寒声就抱着她一直走……

…………

他偶尔会因伤口泛疼皱眉,她看了却是隐隐痛快,那是报复过后的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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