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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关一见钟情,更非二见心动(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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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宅。

午餐菜色精美,萧潇坐在傅家古色古香的餐厅里,开始相信温月华是一个很讲究生活品质的人。

西餐配红酒,温月华为萧潇斟半杯红酒,示意她尝尝。

不知是受家庭气氛影响,还是因为红酒醇香,那天中午的红酒很好喝,温月华跟萧潇聊了很多:聊生活,聊人生,也聊婚姻。

温月华问话含蓄,浅聊萧满这几年的南京生活,不依靠唐家,生活是否艰辛。

〝爸爸去世后,我和……我和慕雨课余时间会外出打工,不艰辛。”说话间,萧潇低头用餐,不让眉梢流露出半分情绪。

温月华适时止了话,只温和地看着她。她只知道萧慕雨是萧潇的养兄,病了很久,不久前去世了。

眼下萧潇安静地说着话,倒是让温月华心疼不已。

午餐结束,萧潇有些醉了。

温月华在讲话,具体讲了些什么,萧潇虽然努力去听,但意识明显跟不上她的谈话节奏,就连思考能力也变得迟钝起来………

…………

傅寒声中午约见出版方,如果是以前这事倒也罢了。

但现在不行,从此以后也不行,他不能让萧潇因为这些不实绯闻误会他、反感他。

下午开车回来,傅寒声见温月华独自一人坐在沙发上看书,遂问起萧潇,温月华道:“阿妫酒量浅,这会儿正在你房间里睡觉。”

醉了?

“她还小,这酒不该喝。〞傅寒声盛了眉。

温月华抬眼嗔他:“小吗?你都要和她结婚了,这时候才意识到她年龄小?”

傅寒声尴尬了:“我上楼看看她。”

傅寒声上楼回卧室,看到萧潇躺在他的床上呼吸均匀,是真的睡着了。

步子放轻,走近了才发现她在流泪。

傅寒声一双眸子原本很柔和,此刻却开始结了冰。

她梦见了什么?

傅寒声俯身帮她擦掉眼泪,指腹滑过萧潇眼畔,带来记忆中的似曾相识。

酒精麻痹了萧潇的中枢神经,她在傅寒声诧异的表情里紧紧抓住他的手指,

温热的脸颊紧接着贴合在他的掌心里,有眼泪从她的眼角滑落,随即沾湿了傅寒声的掌心。

暮雨,你别走……

…………

黄昏,萧潇醒了,陌生的房间,醉酒后遗症让她有些头重脚轻。

萧潇拥被坐起,却是心头一紧,床对面是一大幅照片。

男主角是傅寒声:春日清晨,傅寒声应是年轻时,那时的他脸部线条消瘦,穿着黑色针织开衫搭配灰色村衫,

黑色修身长裤,黑色休闲皮鞋,左手臂弯里抱着满满一纸袋法式长棍面包,右手拿着一份晨间报纸。

萧潇看到的傅寒声,宛如一个避世者行走在异国街头,他有一张英俊帅气的面孔,低头看着报纸时,嘴角带着最和暖的微笑,仿佛报纸里装着他的全世界。

萧潇竟不知,那个城府深沉的男人,原来也可以这般无害微笑。

这里是傅寒声的房间,萧潇有些后知后觉。

去盥洗室洗了把脸,萧潇对着镜子看,眼睛红肿,她把毛巾浸湿覆在脸上,希望可以消肿。

显然,她在睡梦中哭了。

十分钟之后,萧潇无比清醒地站在傅家阳合上。

夕阳尚未完全沉没,天际晚霞晕染,空气略显闷热,但已经吹起了风。

傅家大院里,有男人身形挺拔,他在静寂无声的鹅卵石小路上散着步,嘴里叼着一根烟,正在讲电话。

傅寒声接完电话,烟也吸得差不多了,抬脚踩灭,再抬头,不经意间看见了她。

楼上楼下,隔着不远的距离,她站在阳合上静静地望着天空一角,思绪漫漫。

傅寒声敛了眸,这一幕跟初夏南京何其相似,那一日他站在南京会所楼上,而她站在楼下,如今无非是换了位置。

不…………这一幕应该跟过往记忆最为相似。

那年盛夏,傅寒声16岁,跟随大伯一起前往唐家做客,二楼窗户里飘出一只纸飞机,盘旋飞落,被他接在了手掌心。

抬眸望去,有孩童从窗户里探出小脑袋,寻找纸飞机飘落何处。

四目相对,小女孩因为羞涩,稚嫩的脸烦似被红霞晕染。

那年,她6岁,单纯美好,笑靥如花。

看到这样一个小女孩,他是怎么想的呢?

傅寒声16岁,初遇6岁的萧潇,当时想的是:“小孩儿把戏,又是一朵经不起风雨的温室小花。”

飞机双翼上有字,分别是两个名字,其实这么多年过去了,傅寒声早已忘记她当时都写了什么。

但是多年后的某一天,他从梦中醒来,忽然无比肯定那两个名字分别是:萧潇,萧暮雨。

这么想着,烟瘾又犯了。

打开烟盒,傅寒声抽出一支烟,拢手打火时不期然想起下午母亲说的话:“你最近抽烟是越来越厉害了。”

傅寒声点烟的动作僵了。

…………

温月华很早之前就准备好了解酒汤,见萧潇下楼,亲切地招呼她到客厅坐下,让周曼文把解酒汤端过来。

萧潇喝汤时,温月华笑着说:“阿妫酒量太浅了,以后我可不敢再找你喝酒了。”

萧潇只当温月华在打趣她,端着汤碗笑了笑,不作声。

温月华说这话是有缘由的。

下午的时候,傅寒声从卧室出来,不能跟她发火,反倒是迁怒起了周曼文,说萧潇喝酒的时候,怎不拦着?

他火气那么大,周曼文是困惑,温月华是好笑,多大的人了,怎发起火来,倒像是在闹情绪?

临近晚餐时间,温月华留傅寒声和萧潇吃完饭再回去,傅寒声不忍母亲白忙活一场。

只能应了。

再说萧潇黄昏喝了一碗解酒汤,等上了饭桌,却是真的没了胃口,强撑着用餐,就怕失了礼数。

温月华笑道:“难得阿妫胃口好,正是长身体的年纪,平时要多注意饮食。”

萧潇点头。

用餐尚未结束,傅寒声起身离席,温月华见萧潇放下了刀叉,遂拿起餐巾擦了擦嘴,示意周曼文收拾餐桌,随后带着萧潇去了客厅。

两人浅聊几句,就见傅寒声走了进来,说时间太晚,该回山水居了。

温月华看了一眼壁钟时间,确实是太晚了,虽不舍,却是不便再继续留人了。

送两人出门,这位优雅恬淡的女人终于有了身为母亲的认知。

说起两人婚事,询问他们打算怎么操办。

萧潇觉得自己还是不说话比较好,对于傅寒声是怎么跟温月华讲述两人结婚前因,她一无所知,实在不宜开这个口。

说多错多。

“商量好了,通知你。〞傅寒声一句话,谈话到此终止。

…………

从傅宅出来,夜色已深。

萧潇今日思绪有些迟缓,以至于车行两分钟,一直没有觉察到异常。

车内很静,傅寒声和萧潇今日都有些沉默。

萧潇知道傅寒声今日有情绪,用餐至今没有同她说过一句话。

他不说,萧潇反倒松了一口气,应对傅寒声讲话,太伤神。

萧潇这边刚合上眼睛闭目养神,只觉得发顶忽然一股呼哧呼哧的热气莫名传来,

待她转眸望向声息来源处,就见一条极大的藏獒近在咫尺,正抖动着毛须龇牙咧嘴地盯着她,萧潇受了惊,血液在刹那间凉透了。

人在受惊之下会做出怎样的举动?尖叫?扑到男人怀里,或是躲在男人身后?

萧潇仓促间紧贴车门,不去看那条藏獒,她虽迅速恢复了平静,但颤抖的身体却出卖了她。

是她大意了,上车后竟一直没注意到后座蜷伏着一位 “不速之客”。

傅寒声开车,分心呵斥藏獒,獒犬摇摇耳朵,瞬间乖驯地蜷伏在了后座,看不出前一秒究竟有多凶神悉煞。

〝抱歉,应该提前告诉你一声。”傅寒声说这条藏赘他喂养不过数月,前不久去澳洲出差把它交给了庄伯……

他说着话,又侧眸看她一眼,只见她紧闭双眼浑身发颤,是真的被那条藏獒惊着了。

“怕了?”傅寒声伸手覆在她的手背上,他这一碰,萧潇终于回了神,恼怒地甩开了他的手。

假柔情。一条藏獒,足以激起萧潇心中万千火气。

傅寒声那声“怕了”无关安抚,所以萧潇甩开他的手,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不露情绪地打着方向盘,目光专注地看着前方路况,似笑不笑道:“怕什么?它又不是momo?”

萧潇从头到脚,仿佛被冰碴子过滤了一遍。

四个月来,他除了派人“监视”她的一举一动,想必早已把有关于她的过往查了个底朝天。

一条藏獒都能被他挖出来,试问还有什么事是他不知道的?

这一秒,萧潇无比恐惧,这份害怕和不安并非来自傅寒声的无所不知,而是身后那条跟记忆中十分相似的藏獒。

傅寒声侧眸看她,见她缩在车门那里微微发抖,挑眉道:“区区一条藏獒就吓成这样?不该啊!听说阿妫少时曾亲手打死过一条藏獒,难道是误传?”

傅寒声话语里带着笑音,但若细看,便会发现他微笑时,眼睛里却是没有丝毫笑意。

萧潇不看他,她极力隐忍着即将宣泄而出的坏情绪,车内明明开着冷气,但她后背却出了一层热汗。

多年前,唐家老爷子病重去世。

同年冬末,萧潇在唐家经历了一场天翻地覆的劫。

傅寒声口中momo,是一条病变藏獒,体形庞大,面目凶恶,发病的时候十分凶残。

不管是谁靠近,momo都恨不得挣脱铁链,扑上去咬上几口。

momo主人是唐二爷。

唐二爷,唐家老爷子的亲弟弟。身为唐家长辈,,不管是在私宅,还是在唐氏都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力。

唐二爷家里一共喂养了三只藏獒,另外两只藏獒虽然凶恶至极,但在momo面前却非常安静。

唐家小孩子每次听到momo吼叫,都会吓得不敢吭声,有唐家成员心疼孩子,也曾找唐二爷委婉提过。

希望唐二爷能够把momo送走,偏偏唐二爷对这只病变藏獒喜欢得很,说什么也不肯忍痛割爱。

好在唐二爷平时把momo看管得很严,素日里倒也相安无事,但那日……

那日天气不大好,萧潇送家教老师离开,原路返回外公庭院。

走到岔路口,萧潇只听到身后传来一阵飒飒的呼啸声,还没来得及转头望去,一股强猛的力道就从后面把萧潇扑倒了。

是momo。

没给萧潇任何思考的时间,momo露出白森森的獠牙,那模样跟发狂差不多,好像不把萧潇咬得支离破碎,誓不罢休。

那天也跟今天一样,萧潇很想尖叫,但嗓子里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momo咬着萧潇的右臂把她拖了好几米。

花圃有砖头闲置着,萧潇寻到机会,左手抡起砖头狠狠朝momo头上砸去……

似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推到了悬崖边,在强大的求生欲望驱使下。

萧潇初开杀戒,便是把一条藏獒活生生砸死,连她自己也没想到她能死里逃生。

事发后,唐家成员聚齐探望:〝真是奇迹,就连老天爷也在保护阿妫。”

他们错了,危难关头没人帮她,她能仰使的人只有她自己。

置之死地而后生,她为此付出了修痛的代价,右臂缝了六针,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萧潇右手无法使力,再之后习惯左手写字做事,萧潇成了名副其实的左撇子。

隔天凌晨,黎世荣对闻讯赶来的萧靖轩说:“查过了,狗链子被人动了手脚,老爷子去世之后,已有人按捺不住想让阿妫死于非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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