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出悲与痛的真相(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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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3月,c市。
在方之涵给萧潇的故事版本里,她的外公唐奎仁完全就是一个伪君子。
唐奎仁人前对方之涵的出言不逊不予计较,看似温和慈爱,私底下却把方之涵约了出来。
那个声名显赫的慈善家,哄骗方之涵却是很有手段:“小姑娘,情爱这种事勉强不得,该是你的,就算你不争不抢,他也会来到你身边;
若是抢来,半强迫的感情,那绝对不是爱情。
你还很年轻,应该多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我知道金融系有意保送学生出国,如果你愿意,我可以赞助你在国外的一切生活开销。
你很出色,假以时日必定会成为金融界后起之秀,实在是不该把目光定格在儿女情长上。”
萧潇相信,当时外公说出这句话,必定是真心假意,外公一向爱才。
徐誉就是一个例子,当年外公欣赏徐誉,不等徐书赫提及,就全力支持徐誉在国外读书。
所以外公说出这番话,并不仅仅是为了女儿唐瑛的幸福,应该也有惜才的成分在。
同一件事,同一段话,每个人生活阅历不同,看待问题角度不同,就势必会出现偏差。
在萧潇看来,外公提出资助方之涵出国,纵使有私欲的成分在,却跟恶意无关。
但方之涵并不这么认为,方之涵觉得唐奎仁是在用金钱打压她,当时的方之涵被愤怒和绝望包围。
所以看待唐家人,多是抱持着极端偏激的姿态。
伴随着订婚日接近,方之涵做着属于她的无望挣扎,她离不开萧靖轩。
也忘不了萧靖轩,他是她的初恋,也是她爱之入骨的男人。
正值实习期,她千方百计地前去唐氏找他,哀求着重新开始,似是一种恶性循环。
方之涵哭完了,开始发火,发完火又开始没完没了地吵架。
唐奎仁碰到过几次,他虽没说些什么,但不悦却是真的。
就这样,方之涵迎来了萧靖轩的订婚日。
“我记得很清楚,那天是3月12日,c市春暖花开,那一年我22岁。”说这话时。
方之涵的表情很淡定,但语气却充满着凶戾的狠绝。
其实,萧潇从方之涵对苏越和暮雨的态度上隐约猜到了什么,但她没想到的是,事实竟是那么惨痛。
3月12日,同学前去参加唐家订婚宴,方之涵坐在学校宿舍里,哀莫大于心死,后来有人敲门,说是校外有人找。
方之涵被三个男人绑架,一人开车,另两人坐在后座钳制着她,再然后……
再然后,本是一场绑架,但那三人因见方之涵貌美,竟起了歹意。
2008年3月,萧潇坐在沙发上,原本表情冰冷,却是越听越心惊,脑海中紧绷的一根弦。
刹那间狠狠崩断,她没想到属于方之涵的回忆竟是那么残忍。
方之涵抬着掌心,借着疼痛,充满恨意地瞪着萧潇:
“唐家干金订婚,宾客云集,记者无数,你外公担心我出现破坏订婚宴,竟让人绑架了我。〞说到这里。
一股莫名的泪意蹿向方之涵的眼眸,她对着萧潇咆哮, “你外公毁了我,在我22岁那一年,因为一段情,那几个畜生肮脏不堪地夺走了我的清白。”
萧潇心跳急促,脸上竟是一片苍白。
真相,竟是如此肮脏。
时空转换,那一年的方之涵同样是22岁。
城郊废弃地,方之涵眼睛被蒙,有手捂住了方之涵的嘴,伴随着衣服被撕裂。
方之涵的泪一行行地往下落,她那么绝望,那么孤立无援,那么……恨。
2008年,方之涵浑身直哆嗦,但她的话却一字一字地进出唇齿间,泪流满面地诉说着。
仿佛要当着萧潇的面全都诉说殆尽。
那天,c市空气洁净,唐家订婚宴鲜花无数,郊区野花也不甘示弱,开得肆无忌惮。
出事后,手脚被捆绑的方之涵被人发现救起,是谁救了她?
回南京之前,方之涵住在哪里?
这些,方之涵都没有提起,似是那段时间精神恍惚,被她遗忘了记忆一般。
自此她患上了很严重的神经衰弱,她不敢睡觉,每天躲在被窝里蜷缩着身体瑟瑟发抖。
“你知道那段时间我是怎么挺过来的吗?
天亮不敢见人,天黑不敢睡觉,一闭眼就有人压着我。
我在梦里挣扎哭泣,我看不清他们的脸,但每一张脸都是那么狰狞可怖。
我真是害怕极了,谁来救救我,我该怎么办?”
她记不清那几人长什么模样,也不敢报警,继母也不让她报警。
一旦报警,丑闻将会跟随她一辈子,还会毁了她的前程和将来。
其实,方之涵早已没有了前程。
出事后,她不再去学校,也不再去实习公司,继母出面帮她代办手续,便带着她匆匆回到了南京。
方之涵的精神状态很差,继母莫姗带方之涵回到南京不久,发现她身体有异,检查之下这才得知她已怀孕多月。
莫姗带着形如枯槁的女儿去检查,却被告知方之涵除子怀孕之外,更患有子宫肌瘤。
支走方之涵,医生告诉莫姗,因胎儿月份大,还是双胞胎,再加上方之涵体质很虚弱,子宫肌瘤的位置特殊。
每个人身体状况不同,这在某一程度上决定着手术危险性。
医生担心当即流产和摘除子宫肌瘤的话,方之涵的身体势必会承受不住。
妊娠中期,几乎没有医生建议进行子宫肌瘤剔除手术。
多是建议患者卧床休息或是服用止痛剂保专治疗。
所以为了生命着想,医生建议莫姗先帮方之涵调理好身体,常来医院检查。
到了妊娠晚期,可以实施剖宫产,接生胎儿的同时剔除肌瘤。
莫姗带方之涵搬了家,都是邻里街坊,方之涵未婚生子,再加上精神状态不好,为了消除影响,莫姗已无路可走
记不清是多少个夜晚了,方之涵关在房间里,情绪激动时她会愣愣地看着她的肚子厉声尖叫。
长时间睡眠不足,导致方之涵不停地掉头发,在她某次试图自杀之际,莫姗狠狠地扇了她一巴掌:
“唐奎仁毁了你,你就这么死了,岂不是让亲者痛,仇者快?”
莫姗用“复仇”刺激方之涵的生存意志,更是允诺方之涵。
一旦孩子生下来,她就会捂死方之涵肚子里的野种。
12月,方之涵在产房里部宫产生下一对双胞胎,父不详,同时剔除肿瘤。
几日后莫姗坐在病床前握着方之涵的手,眼神冰冷:“之涵,我把孩子捂死了,你解脱了。”
隔年1月末,方之涵出院,她闭门数日后,在2月初的某一个凌晨,留给莫姗一封书信不告而别。
11月中旬,方之涵辗转前往美国,她住最廉价的出租屋,鱼目混杂之地。
出租屋房客来回换了好几拨,有人吸食违禁品,有人不分白天黑夜做爱,她心惊胆战地活着。
每到3月春,她都会做同一个噩梦,醒来仿佛刚从河里上岸一般,全身都是冷汗。
睡不着,她就望着窗外的夜发呆。
出国第三年,她开始报考美国高等学府深造,每天除了打工就是学习。
第四年,她炒股小赚一笔,彻底搬离出租屋,有了属手自己的房子。
第六年,她在美国结识融信老太太。
老太太十分欣赏她,聘请她前去融信工作。
她天生就是吃这一碗饭的人,融信有了她的加入,公司业绩逐年刷新纪录。
第九年,方之涵派人去南京找莫姗,有意接莫姗享福,却被告知莫姗已死。
那夜,方之涵看着夜空明月,自嘲一笑:“也好,自此以后孤家寡人,生死富贵各安天命。”
第十五年,方之涵隐退融信,全身心照顾老太太一日起居,并陪老太太几乎走遍了大半个地球。
第二十三年,方之涵回国。
她本应该在第二十四年,萧潇22岁这一年回国,却因融信老太太有意将公司股份转让给博达,这才亲自往返中国和美国之间。
唐奎仁去世她知道,唯独不知萧靖轩已去世,她不闻那人任何音讯,提起必定咬牙切齿,百爪挠心。
她更不曾想到,萧潇竟会是博达董事长的妻子。
2008年,萧潇22岁。
22岁,正是方之涵当年出事的年纪。
萧潇终于明白方之涵为什么要给她和苏越下药了。
因为方之涵要一报还一报,她要让唐奎仁最属意的继承人,萧靖轩和唐瑛的女儿重走她以前的路。
当年她被旁人污了清白,如今她便让父不祥的苏越来糟蹋萧潇的身体,让苏越乐极致死,让萧潇身败名裂,唐家名声扫地。
这样的报复手段,确实狠毒。
难怪……
难怪方之涵恨不得掐死苏越和暮雨,难怪方之涵会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下此狠手。
不,那不是她的儿子,在她眼里,那是她的噩梦和不堪回首。
更是她子宫里隐秘生长的两颗胂瘤,而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狠心剔除。
对于方之涵所遭遇的不堪,萧潇本该回以同情,但她深深不耻方之涵的报复手段。
事已至此,她只盼方之涵不告知苏越实情,否则苏越怎么受得了?
庆幸,庆幸父亲和暮雨已经离世,若是父亲还活着,暮雨还活着……
萧潇一直以为那15本日记倾注了父亲半生情感历程,直到此刻她才幡然醒悟。
在父亲的内心最深处究竟埋藏着怎样的无言诉说?
父亲婚后,莫姗身体日渐不好,必定是找过父亲,道出过往隐情的那一刻,对于父亲来说,那该是怎样的一种致命打击?
三十世纪八十年代,父亲为了方之涵的声誉选择和她在一起,可见心性温善,是一个将他人名誉凌驾在自身之上的人。
这种人通常活得磊落,同时也活得比任何人都辛苦。
父亲得知方之涵遭遇,当年的他究竟有过怎样的心理变迁,没有人知道,也不会再有人知道。
但萧潇却在刹那间明白了很多事。
对于方之涵,父亲自责愧疚了一生,也折磨了自己一生,他用一种接近自虐的方式惩罚着自己。
如果当年他无视方之涵表白,她无非是在人前丢脸罢了,何至于会发生后来这一切?
收养暮雨,他每天看着方之涵的孩子,面对那个父不祥,出身不堪的孩子,于他来说,何尝不是一种煎熬?
萧潇握紧了拳,近乎悲悯地看着方之涵:“如果你不曾获知苏越的身份,你准备怎么算计我?”
方之涵迎视萧潇的眼眸,冷笑道:“同样找三个男人故技重施。”
方之涵之所以改变主意,是因为惊闻“野种”还活着,再也没有被野种玷污更狠戾的报复手段了。
她这么想着,却是忍不住笑了:“你说,唐奎仁和萧靖轩此刻是不是正在九泉之下哭泣?”
方之涵的脸上还挂着泪,嘴角却绽放着最灿烂的微笑。
那笑,有着说不出的空洞和悲痛。
听了这话,萧潇倒也不至于气得浑身发抖,她只是深深地意识到,方之涵的内心早已被仇恨扭曲。
本该同情相待的人,现如今却是满目疮痍。
看者,只觉可怖。
“方之涵,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绑架你,唯独我外公不会,我相信我外公的人品……”
“你相信?〞方之涵声音拔尖,打断萧潇的话。
“我亲耳听到的,难道还有假?除了他,还能是谁?”
还是有人的。
换个角度来思考,如果此事无关外公,那么绑架方之涵阻止她扰乱订婚宴这一说法就行不通。
如果是这样,他们又为什么要绑架方之涵呢?
如果有人蓄意而为之,方之涵被绑消息一旦传进订婚宴,订婚宴必定会失败。
父亲也会因此憎恨外公,疏离母亲,这时候最大的获利方会是谁?
电光石火间,萧潇瞬间想象无数。
萧潇想起3月5日晚,她在昏迷前那人曾经说过的话,身心竟像是下了一场鹅毛大雪。
闭眼沉默,萧潇心中仿佛压了一块巨石,再开口声音空荡荡的:“方之涵,如果幕后黑手不是我外公呢?”
方之涵目光陡然一紧,冷哼道:“狡辩。”
萧潇眯起双眸:“如果不是呢?”
或许是萧潇的眼眸太坚定,方之涵死死地盯着萧潇,竟失去了驳口的能力。
“你给我一天时间,我证明给你看,如果不是我外公所为。
我要你当着众人的面向我道歉,恢复我和苏越的名誉。”
方之涵咬紧牙关,强迫自己不要多想:“如果是你外公呢?”
回应方之涵的,是萧潇孤绝的背影,如果是外公。
那么她被方之涵算计一事,自此不提,外公犯下的错,她替。
亲人犯错,她担。
傅寒声31岁这一年,他为了娶唐家阿妫费尽心机。
结婚后处处讨好,只为她唇角一抹笑,只为她不再避他如蛇蝎。
他做到了,他的美好生活正在上演,却在32岁这一年被一双幕后黑手残忍绞杀。
目睹床照,他知她被算计,知她痛苦,他了解她的所有不能说。
他本该把她抱在怀里告诉她没关系,真的没关系,但他面对她,所有的情绪全都变了质。
他可以欺骗自己的言行举止,却不能欺骗自己的痛觉。
那是他的妻子,是他想拥有、霸占一辈子的妻子。
他迷恋她,这种迷恋足以化成最伤人的刀,最失控的冷箭,对于一个占有欲极其浓烈的人来说。
这样的创造风云无疑是最致命的打击。
他在怪谁?
他在怪她不听话的同时,是不是也在怪他自己?
她是他妻子,但他却没有保护好她,让她遭遇这种事,全都是他的错。
他明白,他什么都明白,但他的嫉妒和悲怆却在刹那间统统跑出来作崇。
那是一个男人,一个为人夫最基本的不能容忍。
怎不想对她温柔相待?
但看到她,何尝不是一种精神折磨?
看到她,就会想起那些床照,想起被他拦截到的视频片段……
那样的视频片段足以摧毁他的冷静,让他在郁结难抒之下,变成一个愤怒凶戾的人??
3月7日凌晨,母亲温月华晕倒,温月华清晨醒来,就一直躺在床上抹眼泪,她一遍一遍地问:“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他不应话,心里却在想:是啊,为什么会这样?
若是算计他还好一些,他是一个男人,纵使丢人又会丢到哪里去呢?
无非是被他人嗤笑一声风流,但怎能是他的妻子?
“你和阿妫还能过得下去吗?如果你要和她离婚——”
他今年32岁了,却在这一秒惊慌失措地打断了温月华的话。
他一连说了好几个“不”,说得急,换来了他剧烈的咳嗽。
温月华闭口不说了,她靠坐在床上脸色既苍白又颓败。
良久之后,温月华干涸的唇颤动了一下:“去找医生看看吧!〞
咳得太厉害了。
自从获知萧潇出事,傅寒声从美国赶回中国,其间根本就不曾休息过。
凌晨赶往院,车窗大开,夜风呼呼地往车里灌。
后来在医院里,守了温月华好几个小时,一大清早只觉得头重脚轻。
离开病房,高彦上前:“先生,太太前不久来过,后来又离开了。”
傅寒声似是没听到高彦的话,他机械地走着路,他不能听她的名字,不能看到她。
否则心会痛,仿佛有人掐着他的喉咙一般,他怕自己会崩溃。
傅寒声终究还是崩溃了,那样的崩溃不在表面,而在内心。
凌晨从锦绣园开来的座驾停放在医院停车场,高彦把车开过来时,傅寒声这才察觉副驾驶车门上方,鲜血干涸。
傅寒声心脏骤疼,似要停止跳动一般。
他记得,他开车离去时,萧潇的手还放在车门上??
有一种痛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傅寒声坐在后车座里,身体竟是隐隐发抖,最后道了声“开车”,语调却是颤不成音。
锦绣园外面聚满了记者,门卫无轮休,一天24小时值班在门口,为的就是不影响其他业主正常出入。
傅寒声回锦绣园换衣服,外面的人只能看到黑漆漆的玻璃,里面的人却能把外面的人和物看得清清楚楚。
他不看。
他在玄关处站了一会儿,这才开始往客厅走,客厅原本被他砸得惨不忍睹。
昨晚上楼后便再也没有下来。
凌晨听说老太太出事,他冲下楼就往外面跑,哪里有时间看上一眼客厅?
客厅,他看到了。
地面很干净,茶几缺了一角,电视半挂在墙壁上,室内一角堆满了破碎的瓷器。
茶几上有东西进入他的视线之内,他满眼血丝一步步走过去,眼前竟是一片发黑。
他在茶几前止步,却是再也支撑不住全身的力量,撑着茶几缓缓蹲下身体。
那是他之前购置的器皿,全部都是左手瓷具,他在盛怒之下摔碎了它们。
但它们却被萧潇用玻璃胶重新黏合在了一起。
那是一种撕心裂肺般的痛,他死死地盯着摆在茶几上的几只茶杯,裂痕遍布,有些甚至还缺了一角——
傅寒声太痛了,他痛得胸口发疼,体内的负面情绪冲刷到了极限,他蹲在那里竟是好半天都没能站起来。
那是出事后,傅寒声第一次去医院看苏越。
周毅不知道,高彦等人不知道,就连余锋等医护人员也不知道,那个傲气的男人。
那个身为床照女主角丈夫的男人,当他面对苏越时,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心如刀割?
若是他暴揍苏越一顿,或是失控掐死苏越。
那也是为人夫的人之常情,但他没有,或许说是被他克制隐忍了。
病房寂静一片,除了苏越的讲话声。
苏越对吸食违禁品之后发生的事情全然不知。
他不可能知道徐书赫的存在,他能讲的实在是不多,唯有一个方之涵。
傅寒声坐在病房一角,他出神地望着窗外,是3月暖人的春,可流淌在他身体里的血液却是冷的。
也许那不是冷,他的身体一会儿冷,一会儿热,似是听到苏越在说些什么,又低是什么也没听到。
不知何时苏越止了话,他痛苦地闭着眼睛:“傅先生,一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您不要怪潇潇,她也是受害者。”
苏越这么说着,仿佛正有一把刀在凌迟着他的内心,那是对萧潇的愧疚,更是对他自身的厌悉。
傅寒声忍不住咳了起来,他虚晃着站起身,从头到尾他不曾伤过苏越,更不曾对苏越说过一句狠话。
苏越是萧暮雨的胞兄,他连说句狠话都会觉得胆战心惊,怕萧潇会怨他,会恨他。
其实他是想笑话他自己,想当年他在国外处心积虑布局多年,却从未在傅宗伟身上栽过跟头,谁承想竟在2008年栽在了方之涵的身上。
美国融信管理层出现争执风波,和萧潇出事时问吻合,很明显是一场预谋,一场调虎离山的预谋。
实在是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