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鹿和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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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这个你换上。”进屋以后方子奇把今天早上买错的女款运动鞋递给了杨琳。
杨琳看了看递过来的白色李宁运动鞋又看了看方子奇娇小的脸上羞红一片，然后用力的摇了摇头，小声说“谢谢，我不要。”
其实不怪人家不好意思，这个感觉应该和女孩子来亲戚的时候不熟的同学递上卫生巾差不多。
“不是送你，借你穿一天，明天洗干净还我。”方子奇补充道。
对方还是摇头。
方子奇又补充一句“我借你鞋，你借我抄一个月的作业。”
杨琳开始犹豫了。
“别较劲了，你就算能在这忍一天的味儿，但是总不能憋一天不上厕所吧。”
随后又威胁道“赶紧，趁我没改主意换上。我这鞋可贵，一会我不想借你了让你臭一天。换！快点的！”
方子奇最后的几句几乎是呵斥。
这么欺负日后的水木学霸怎么感觉有点小爽呢。
杨琳抿着嘴把鞋接了，怯怯的眼神让人想到林中的小鹿。
鞋子袜子都脱下来，杨琳赤脚换上李宁运动鞋。
方子奇眼尖，他看见杨琳的脚根已经被磨出茧子了，说明这双鞋早就不合脚了而杨琳一直在穿。
课间休息还有最后三分钟，杨琳换好了鞋就飞跑出去上厕所了，看来之前的窘境已经把她差不多逼到极限了。
等杨琳回来，发现方子奇把自己的书本的牛皮纸给拆了，把带着鱼腥味儿的鞋包起来直接扔书包里了。
杨琳刚想说话，结果上课铃在这时候响了，她只好先回到座位上。
老毕的课堂上，杨琳用快要哭出来的表情递过来一张纸条，上面只有几个字。
“鞋子还我”
方子奇看一眼回了几个字
“有味儿，先放包里，放学记得管我要。”
对面又抬手写字
“可我袜子还在里面”
“一样，放学的。”
啪！一个粉笔头准确的打在方子奇的桌面上，老毕怒目而视的看向这边呵斥道“那边干什么呢！”
完蛋，惹事了，赶紧收。
来不及了，老毕走下讲台站在方子奇身边“手上拿着什么！交出来！”
最紧张的不是方子奇，而是杨琳，方子奇手里拿的就是还没传回去的纸条，如果老毕翻出来那…
92年没有社会性死亡这个词，但是真让大家知道纸条上的内容杨琳自认为只能跳楼了。
众目睽睽之下，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方子奇缩在袖子里的右手。只见方子奇慢慢的把右手抬起来，一点点的升到课桌上面。
“不要给，不要给…”杨琳在一边心里不断的呐喊。
但是已经骑虎难下了，方子奇在全班的注视下张开了右手。
一盒拆开的牡丹牌香烟。
哄~下面的学生一片窃窃私语，开学第一天就带烟，还整包整包的带，不愧是社会大哥！怪不得刁棍儿都得给人家让路。
杨琳的心脏归位，但是老毕气炸了。
“行啊，还抽带把的，不愧是街面上罩着的老大，烟交出来，自己后面站着去！明天交3000字检查，不合格重写！”
早上在校门见过方子奇的学生都目光炯炯的注意着事态的发展，前面坐着的苗妙妙紧张的看着后面，一旦方子奇和老师冲突就立即去教务处和警卫室报告。
结果出乎意料，方子奇没有任何的过激反应，把香烟交给老毕以后没有任何的解释，拉开凳子走到最后一排站好。
既然这个锅不背不行，那干脆就痛快点省得再惹新麻烦。
“老师，我检讨，我自首，烟是我给方子奇的。”没想到窦得才又站起来，来了个主动自首。
老方气乐了“玩江湖义气是吧，一起后面站着去！1000字检查，不合格重写！”
窦得才也跑后边去了。
方子奇看了看，突然感觉这个窦得才挺有意思的，别看他被老师一起赶到后边来罚站貌似是吃亏了，但实际上有两点好处。
第一当然是赢得了他方子奇的好感，甚至有一部分同学也会认为他够意思讲义气而改善对他的印象。
第二点最重要，事实上这相当于让全班人下意识的以为他和方子奇的关系很近，以方子奇如今社会大哥的人设校内如果有人想动窦得才就得考虑方子奇的个人看法。
这种消息传的很快，不过一个下午窦得才是有社会上的大哥罩的这个传闻已经在学校散开了。（方子奇怀疑窦得才有主动扩散的嫌疑）
放学的时候方子奇亲眼看见窦得才在厕所附近向几个明显是混子的人推销磁带和香烟，对方明显对窦得才很客气。
现代版的狐假虎威，大概。
“嘿，在这卖东西上供了吗？！”人都走之后方子奇一巴掌拍到窦得才后背上粗着嗓子吓唬他。
窦得才上身一僵，嘴里赶忙说“老大给个面子，我大哥是方子奇，就是刁棍儿都服的老大，你不认识我告诉你…”结果他一回身，发现方子奇正似笑非笑的站在他身后。
窦得才脸上的笑容变得很复杂。
“在学校做买卖？都卖点啥啊？”方子奇笑着戳了戳窦得才鼓鼓囊囊的校服。
窦得才拉开校服，里面叮叮咣咣的掉出来一堆东西。
香烟、打火机、小梳妆镜、盗版磁带…甚至还有一个迷你型号的望远镜。
好嘛，简直就是一个小仓库。
方子奇不说话就这么笑嘻嘻的看着窦得才，时间一久窦得才自己先撑不住了“老大，您高高手，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借着您的威风卖点东西挣俩小钱，绝对没有坑你的意思。”
方子奇还是不说话。
窦得才只能继续哭穷“老大，我也不容易，我家老爷子前一阵上了一批货，结果进货价太高卖的慢压了一大笔钱，我这也是帮着补贴家用不是，叫起真来我和杨琳天天帮家里卖鱼是一样的啊。”
等等，他说他爸前一阵上了一批货，方子奇拿过地上的小梳妆镜看了看，果然发现了自己当时在师范学院那边盘货的时候做的记号。
方子奇问出一句没头没尾的话“那个窦得才，你爸是不是姓窦？”
窦得才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很精彩“那个方老大，我和我爸，那啥，亲的。”
“哦对，那你爸是不是在师范大学那边有个摊子？”
“是啊，老大照顾过我们家生意？”
“嗯，去过，偶尔去。”方子奇面无表情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