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大楚的天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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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十二，太子萧璟琛带着皇孙萧明霁、太子妃闵念瑶祭祀宗庙，祭祀之时，行宫突然发生爆炸，太子、太子妃和小皇孙薨逝。
五皇子萧鹤庭，带领黑甲卫和金羽卫一起护卫安防，爆炸发生之时，正在行宫之中。五皇子薨逝。
行宫的大火烧整整烧了一天一夜。
将一座巍峨壮丽的行宫烧成了碳灰。
所有祭祀当日，身在行宫中的人，都埋葬在了这座废墟之中。
无一人生还。
另在行宫之外，还有百余人，皆有不同程度的受伤。
昭帝在看到行宫爆炸之时晕倒，至今仍不省人事。
为了避免朝廷上下动荡，也为了尽快调查和妥善处理行宫爆炸一案，皇族和内阁共同推举了三皇子萧澜青来主持一应事务。
前几日还一片欢腾热闹的鹿鸣山营地，一夕之间，秋风渐起，秋意萧飒，山间树叶凋零，营地的大帐之上，也挂满了白色经幡。
行宫的爆炸案，很快便查明了真相。
那群诵经加持的大和尚，原本是来自京都的皇家寺庙——隐清寺。
大楚百年来，所有秋猎会祭祀，都会有佛家梵音唱诵，念经作法加持。
而秋猎会的道场法会，历年来都是由隐清寺的大和尚主持。
而这一次，却有前朝的叛党混入隐清寺，默默潜伏十余年，只为今日——谋害太子，动摇大楚国本。
他们事先将火药铺在了祭祀用的香炉之中，当太子将香点燃，插入香炉，等到香即将燃尽之时，也就是火药的引线被点燃之时。
而这些叛党，都是死士，也在爆炸中身首异处。
好一个死无对证！
洛鹤渔对这个调查结果是一个字都不信。
洛立川和杜若也和疯了一样，一个调查太子之死，一个四处寻找萧鹤庭的下落，杜若和洛鹤渔一样，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祭祀历来的规矩，只有进行祭礼的人，才能进入祭礼的大殿。
也就是说，萧鹤庭当时也是在大殿之外护卫。
当时在大殿之内的，只有太子一家、内侍们和那群大和尚。
可是这两天，兵部和黑甲卫遍寻行宫以及凌华锋，也没有找到萧鹤庭的尸骨。
杜若还想上山去寻，却被兵部的兵卒们挡在了山门外。
“杜公子，宸王有令，对凌华锋及行宫进行封锁，任何人不得踏足凌华锋！”一名士兵振振有词道。
“既如此，那你叫宸王过来！我倒要亲口问问他，为什么阻挡小爷？！”杜若愤愤。
士兵面露难色，但是阻挡杜若的姿态更加强硬。
杜若带着黑甲卫就要硬闯，山门前的兵卒们也立刻拔刀相向。
“哟~杜公子，杜公子这是做什么？”兵部侍郎李江踱着步子走了过来。
“让我进去，就凭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就说那是凌王，你信吗？反正我不信！”
“那杜公子的意思就是要硬闯？难道杜公子也和行宫那群叛党一样，想要造反不成？！”
杜若看着李江，眼神冷厉。
“杜公子不必用这种眼神看着在下，在其位谋其职，如今出了这种谋逆大事，现下谁人不是惊弓之鸟。护卫营地，兵部职责所在，调查叛党一案，已交由吏部全权处理。敢问杜公子，是以何等身份来硬闯山门？”李江个子不高，说起话来不疾不徐，却一针见血。
他不是安国公府的世子，他没有功名，没有官职，只有一个浪荡公子哥的坏名声。
以前，不过是仗着太子和凌王的势，即便在朝中，他要拧着规矩办点什么不着调的事，这些老臣们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要不是李江这一番话，他还没有意识到。
如今，大楚的天已经变了！
杜若感到无比的沮丧。
原来他什么都不是！
原来他什么都不能！
他最敬佩的兄长，最疼爱他的姐姐，最可爱的小外甥都去了，死的不明白！
他从小一条裤子长大的好兄弟生死不明，他连去寻找尸骨的资格都没有！
杜若的眼角泛起冰冷的泪光，他仰天哈哈地大笑着，摇摇晃晃地朝营帐走去。
和他同样受挫的，还有洛立川。
作为太子最倚重的青年俊杰，作为凌王的舅兄，洛立川很快就察觉到了朝中人心微妙的变化。
他在陇西赈灾中，功勋卓着，受到昭帝嘉奖，昭帝提拔他为正三品户部侍郎。
某种程度上来说，昭帝也是在为太子铺路。
朝中的人个个都是老狐狸，谁人看不出陛下的心意，因此，洛立川在户部，几乎是所向披靡。
所有人都对他毕恭毕敬，趋之若鹜，就连户部尚书张唐宁对他也是礼待有加。
但是，今天他向张大人禀明，想要抽调秋猎会的账册细节，张大人虽已首肯，却被下面办事的同僚，层层推拒。
洛立川不明白，这究竟是张大人的授意，还是户部的同僚不想引火上身。
宸王宣传，陛下病势汹汹，为免生事端，需要尽快赶回京都，他会让兵部留一队人马，和吏部一起继续调查行宫爆炸一案。
返回京都的前夜，杜若将自己喝了个酩酊大醉。
他躺在营地外的一块巨石上，巨石周围，酒坛子碎了一地。
“喝，来，继续喝……”杜若将手里的酒坛子，举向夜空，快十五的月亮，又大又圆。
“杜若！你就这点出息吗？”清妩郡主不知何时也爬上了巨石，一把夺过他手里的酒坛，将酒坛猛地砸到了地上。
“你还给我……给我酒……你凭什么砸我的酒……都没了……什么都没了……”杜若在巨石上摇摇晃晃。
杜若脚底一滑，整个人差点就栽了下去。
清妩郡主连忙一把拉住他，结果两个人一起摔到了石头下面的草地上。
好在巨石并不高，清妩站起身来，拍拍杜若：“杜若，你给我清醒一点！”
“清醒……要清醒做什么……”杜若瘫倒在草地上。
清妩看着杜若，她从来不曾见杜若像现在这个样子。
从小到大，杜若都是高傲、目下无尘、逍遥快活的。
一把玉折扇，一匹白马，一袭白袍。
任何时候，他都要先维持好自己的形象。
可此刻，他头发散乱，发丝间粘着碎草屑，衣角也布满泥点。
“太子哥哥在天上看着我们呢，念瑶姐姐和小阿念也在看着我们呢。”清妩轻轻道。
“阿若，他们都没有找到五哥，五哥究竟是生是死还不知道，如果他看到你这样，他一定会嘲笑你的。”
杜若睁开了迷蒙的双眼，那轮巨大的月亮，又大又圆，就像伸手就能抓到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