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玉红翻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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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
洛卿云脑袋一轰，平地炸雷。
碧云低声重复道：“夫人，家主他……家主他昨晚宿在了玉红姨娘的雪香阁……”
她惊得从塌上翻身而起，几乎是赤着脚就准备夺门而出。
被洛卿云的贴身婢女碧云死死抱住：“小姐，您要去哪儿？您才刚刚小产，见不得风啊！”
“是啊，我要去哪儿？难不成去玉红那小贱人那，和她抢男人？！”
洛卿云失魂落魄地站在房中，整个人陷入一种怔忪的迷离之中。
碧云忙对着屋子里伺候的婢女大声斥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夫人扶到床上去！”
小婢女们马上疾步而来，有的拿斗篷给她披上，有的拿锦帕给她擦脚，然后，给她穿上了金丝绣凤的软底鞋。
碧云将她扶到塌上躺下，为她轻掖锦被。
“你们都出去吧。”洛卿云哑声道。
“小姐……”碧云关切道。
“你也出去。”
碧云无奈，将门窗关好，也退了出去。
洛卿云躬身缩进棉被里。这时，洛卿云才感觉到身体撕扯般的剧烈疼痛。
但比身体更痛的，是她的心。
一行热泪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滑下。
在洛府的听雪阁，青弦轻轻附在洛鹤鱼的耳边，低声地说着什么。
“哦？是吗？”洛鹤鱼正端着一杯，她轻轻茗着茶，唇角勾起一丝淡笑。
“没想到她下手这么快。”洛鹤鱼沉吟着，然后对青弦说：“去，让我们的暗线再给玉红姨娘送一包银子。”
“小姐，您不捎点话给她么？”青弦问道。
“不必。她是个聪明的，她做她想做的就行。”洛鹤鱼浅笑着。
“紫檀，你来猜猜，玉红姨娘这么争气，接下来沈氏会怎么做？”
紫檀歪着脑袋，咬着手指道：“把玉红发卖掉？”
洛鹤鱼笑着，看了看青弦，问：“你觉得呢？”
青弦低声道：“玉红姨娘是德妃娘娘赏给三姑爷的，夫人怕是不敢轻易发卖……”
“那你觉得，沈氏会怎么做？”
青弦摇了摇头。
白嬷嬷看了看洛鹤鱼，道：“夫人恐怕会挑一个完全拿捏得住的，让三小姐为三姑爷纳妾。”
洛鹤鱼点点头，“没错。所以，嬷嬷，你也去挑一些能入夫人法眼的，便是不能被夫人挑中做范离的妾室，也要作为侍候的婢女送进范府。”
紫檀疑惑道：“夫人那么疼三小姐，她会为三姑爷纳妾么？”
“如今看范府的情景，三小姐小产，三姑爷必然会有其他女人伺候。这个人与其是玉红，不如是一个令夫人觉得更放心、更稳妥之人。毕竟，因为上一回那档子事，玉红已经和夫人离了心。”白嬷嬷解释道。
洛鹤鱼着看紫檀和青弦，叹了口气，对她们道：“我也不想你们知道后宅这些勾心斗角之事，只是，除了白嬷嬷，你们两个就是我最贴心的。如今，我们马上就要去凌王府。凌王府是什么情形，我们都不知。但在凌王府的后宅，你们都是要做姑姑的人，趁着现在，和白嬷嬷多学多看。”
紫檀和青弦连连点头。
自那晚宿在雪香阁，范离又一连在玉红处宿了好几晚。
玉红和洛鹤鱼洛卿云这些闺阁千金不同，她没有任何的闺仪束缚。范离和她欢好，她便化作一滩水，百般迎合承欢。
范离见玉红住的雪香阁，院落荒芜，主屋陈旧，布置简单甚至简陋，但即便他留宿在雪香阁，玉红也没提一句，他心里更是对玉红增添了几分刮目相看之意。
于是，他便主动吩咐下去，等洛卿云出小月后，将雪香阁进行翻新装饰。
果然，有了这个吩咐之后，整个范府的风向都变了。
原来连瞧都不会正眼瞧她一眼的总管、管事、丫头、婆子，都纷纷到雪香阁示好，胭脂水粉，餐食用具，都比原来好出很多。
加上玉红对人也大方，只要为她办事，多多少少都会打点银子，因此，范府对玉红的风评一时无两。
这天，碧云去厨房取药，听到两个婆子一边拾掇一边在低声讨论。
“我看哪，要是玉姨娘先生出长子，老夫人还不知道先疼谁呢！”
“就是，夫人性子娇惯，不如玉姨娘会奉承老太太，玉姨娘对我们这些下人也是极好的，时不时就打赏些银钱喝酒……”
碧红气极，跺脚道：“大白天不干活儿都在这扯什么闲话？！仔细夫人让王嬷嬷扒了你们的皮！什么玉姨娘宝姨娘，别忘了谁才是你们的正经主子！”
骂完厨房的婆子，碧红往仙嬅苑走去。她越想越气，一心想把这些下人嚼舌根的话告诉给洛卿云。
但想到洛卿云现在的情形，她拧了拧眉，于是转身去和王嬷嬷商量，王嬷嬷也道现在不能告诉三小姐，得回去告诉夫人去。
王嬷嬷让碧红先回仙嬅苑，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她这就让小厮套马车，她亲自回洛府一趟。
王嬷嬷刚回洛府，消息便递到了洛鹤鱼的耳边。
洛鹤鱼对白嬷嬷道：“看样子范府已经闹起来了，你给三姑爷准备的侍妾人选和陪过去的丫鬟，都挑选好了吗？”
白嬷嬷道：“小姐放心，都安排妥当了。能选上侍妾是最好，即便夫人没选中，跟过去的也有咱们的人。”
洛鹤鱼点点头，道：“接下来，该准备咱们自己的事了。”
在出阁之前，洛鹤鱼打算将母亲陪嫁的所有家产，都清理一遍。
经过长安和富贵几个月来的观察和记录，洛鹤鱼对那些田产、店铺、银号、船运的情况都有了基本的了解。
更重要的是，对负责经营这些产业的人，也都有了深入的摸底调查。
对于哪些人，是沈氏安插的心腹，更是了如指掌。
洛鹤鱼第一步要做的，便是将这些人连根拔除。
但是，这些人，有的进入谢氏产业已久，有的还在一些重要的位置上。因此，什么时候拔，拔了之后由谁接任，这些都是重中之重需要衡量的。
好在，每个产业的负责人，都是谢氏自己的。之前，这些产业都是白嬷嬷的当家人忠叔在替洛鹤鱼守着。
忠叔和白嬷嬷对谢氏忠心耿耿，是洛鹤鱼最信得过的。
只是，毕竟谢氏唯一当家做主的谢大小姐去世已久，这些掌柜的对谢氏的信心和忠诚程度如何，还需要考量。
洛鹤鱼对白嬷嬷说，让忠叔安排一下，她想和这些掌柜的挨个见个面。
是的，如今，洛老太太将谢氏的嫁妆交还给她，那她便是谢氏产业唯一的继承人。
她不想当年的扬州首富、做生意名动一方的谢氏，就这样被时间淹没。
她想要去做母亲曾经想做而未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