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赔了王霭又折吕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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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王霭的敬酒，张道衍微笑着说：“非常感谢王家小公子的敬酒，但是我不喝。”
王霭闻言，像是抓住了把柄一样“哈”一声：“张道长不愿意喝我敬的酒，是不想给我王霭这个面子了？”
“张道衍，你是看不起我王家吗？”
王霭“充满正气”地喝出这一声之后，对着身旁的吕慈挤眉弄眼。
吕慈没说话，他看到王霭这幅表情就知道这家伙在想什么。
这是在邀功呢！
王霭那个表情像是在说：“看吧，和我说的一样，我敬酒，那个叫做张道衍的道士必须得喝！”
目前周围一圈围住的都是王家人和吕家人，他们在给张道衍和周圣这两个武当山来的道士施压，要让他们强行喝下一碗酒。
喝下一碗酒是一个突破口，一碗酒之后，是第二碗，是更多碗酒水。
在场的王家人吕家人加起来有二十三个，他们要轮番给张道衍和周圣敬酒，把他们灌醉！
面对二十三个人包围的压迫感，张道衍像是什么都没看到一样，自顾自地喝着茶水，吃着斋菜，然后时不时看一看远处陆家戏台上戏班子唱的戏。
张道衍根本没拿正眼看四周这二十三个人。
周圣则是有点紧张。
他知道大师兄张道衍一身性命修为极高，真的打起来这群人加起来根本不够看。
但这是陆家老爷子的寿宴，周圣担心真的打起来的话，会影响到武当派的形象。
于是他耐心地给王霭和吕慈解释道：“我和师兄是修道之人，戒律极严，是不能喝酒，不能吃肉的。”
“不能喝酒，哈哈哈，小道长，你这是在蒙我呢！”
王霭指着不远处的一个高大邋遢道士，喝问道：“既然你们道门之人都不能喝酒吃肉，那这个道长是在干什么？”
高大邋遢道士，正咽下一大口鸡腿肉，喝着米酒帮助下咽。
王霭正气凛然：“依我看，你们两个人就是看不起我王霭，就是看不起我王家！”
王霭的喝问声音不小，引得周遭众人注意，他们也看到了正在大口喝酒吃肉的高大邋遢道士，不由得有些好奇，小声议论起来。
“道士不应该是清心寡欲，遵循戒律的吗？为何这个道士随心所欲，想吃就吃？”
“这个正在吃肉的道长好像是跟着龙虎山天师一起来的，估计是龙虎山天师的宠爱弟子。”
有人对道门的认知和王霭差不多，见到高大道士喝酒吃肉，有相应的疑惑。
四周酒桌上也有知道情况的，笑着开口说道：“这位喝酒吃肉的道长确实是龙虎山天师的弟子，名叫张之维。张之维道长喝酒吃肉并不是天师弟子的特权。龙虎山的道士属于正一门，他们确实是没有太多戒律的。所有弟子没有太多忌口或者戒律。”
“原来如此！”
有王家人开口道：“那两个小道长可以饮酒却不饮，确实是有点不太看得起王霭小公子了！”
吕慈旁边的吕家人也在应和：“我们吕慈少爷也在敬酒，张道衍同样拒绝，难道也是看不起我们吕家么！”
王家人和吕家人都在趁机带节奏，直接把“看不起王家和吕家”这种大帽子扣下来，还真忽悠了一些不清楚情况的人，跟着一起发声谴责。
“两位小道长，把酒喝了吧。只是喝一碗酒而已，有什么影响呢？”
“哪怕道门人出世脱俗，也不该拒绝敬酒吧，未免太看不起人了。”
张道衍抬头看了一眼周围这些发声谴责的人，发现他们和王家和吕家人挨得很近，似乎平常就是行走在一起的人。
那些真正的大门派只是在看乐子一样远远围观，根本没有参与谴责或者其他事情。
周圣站在张道衍身边，有点急了，努力解释道：“龙虎山的张之维道长是正一门的，我和师兄是武当山全真派的，正一门和全真派虽然同属道门，但有所不同的。”
“我们全真派更加注重清规戒律，不能饮酒，不食荤腥，不近女色……”
周圣在努力解释，他非常在意自己的言行会不会影响武当山的形象，会不会导致武当和名门王家吕家之间的冲突。
而张道衍完全不在意，他只是偶尔扫一眼王霭和吕慈两个人，更多时候还是在看戏台上的戏子唱戏，根本没把王霭和吕慈两人的闹剧看在眼里。
现在的王霭和吕慈两人对张道衍来说就是和小孩子差不多。
小孩子吵吵闹闹，哪里有唱戏好看。
王霭和吕慈最想通过灌酒教训的人是张道衍，自然对于张道衍的言行举止非常关注。
当王霭看到张道衍根本就不在乎他的手段，也根本没有受到他们这番行动的影响之后，整个人出奇愤怒。
他看张道衍的眼神之中有一种熟悉的东西，那是王霭他爹经常会对王霭露出的神情。
那是面对孩子的无所谓。
无所谓，不在意，因为你是个小孩，所以根本不关注你的言行。
王霭忍不了这种神情。
他爹也就算了，毕竟有血缘上的关系，是直系的长辈。
但张道衍凭什么？
你个张道衍不过是个臭道士而已，年纪相差也不大，却敢对我王霭露出那种长辈才会有的神态，你又不是我爹！
王霭大喊一声：“张道衍，哪怕伱们是全真派的道士，今天也得给我把这碗酒给喝了！”
他身旁的吕家人和王家人也逼近：“把酒喝了！”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周圣被逐渐围过来的人给渐渐逼得后退：“你……你们……”
他下山游历的经验不多，哪怕偶遇一些山匪之类的，杀了也不会有心理负担。
但现在逼近靠过来的是名门四家中的吕家和王家，这是在陆家老太爷的寿宴上，他也不可能就因此动手杀人。
一时之间，周圣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只好转头向师兄张道衍求助。
张道衍笑了笑，没管四周逼近的王家人和吕家人的凶神恶煞表情，而是对着师弟周圣说道：“师弟，这就是真正的异人江湖。有时候伤人的很可能就是犬吠和软刀子，你需要小心防范。”
“你要小心谨慎，最要注意的就是这种软刀子。除此之外，你还要小心那些自称无名无姓无父无母的人。”
周圣听得懵懵懂懂：“哦。”
一旁的王霭和吕慈脸色不太自然，张道衍话里话外把他们比作恶犬，他们一时之间也没法反驳。
王霭则是紧接着说道：“张道衍，这碗酒还是快喝了吧！”
“不然，我就认为你是看不起我们王家和吕家了。”
张道衍没搭理王霭，继续对周圣叮嘱道：“我们在武当山上的时候，师父教导我们与人为善，但也不是一味地任人欺凌。必要的时候，还是需要反抗的。”
周圣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张道衍！”
王霭的语气已经非常不客气了，他直接把酒碗就这么砸了过来。
嗖！
一道白色人影闪过，将酒碗稳稳接住放好，放到了桌面上。
白色的人影是开启了逆生三重的陆谨，此时的陆谨像是个精致的白玉小人，浑身往外冒着白色的真炁，正怒视着王霭和吕慈二人：“王霭，吕慈，你们两个家伙在干什么！”
“今天是我老太爷的八十大寿，你在这寿宴上刁难我们陆家请来的贵客，到底是什么意思！”
王霭应对自如：“我只是想请张道长喝酒，我和张道长一见如故，想要一醉解千愁！”
他回头看向自家老爹的方向，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这是他和王家家主相处时的习惯表情，潜台词是“老爹我做得还不错吧？”，是在请求老爹的夸赞。
王霭带着吕慈和一些王家人还有吕家人做的事情闹出了很大的动静，整个陆家大院的人都把目光投向了这里。
王家家主和吕家家主自然也不例外。
但让王霭感觉到惊悚的是，自家老爹此时的表情不是欣喜若狂，而是脸色铁青。
“老爹为什么是那个表情？我明明是按照他的要求去先发制人，教训张道衍啊？”
王霭感觉到了不太对劲。
吕慈的语气也有点发抖：“胖……胖子，你是不是记错了你爹交代你的话？”
吕慈看得出，自家的老爹此时正在疯狂压抑着愤怒。
吕慈心里咯噔了一下。
他一开始就感觉王胖子的那个计划很不靠谱，现在是彻底确定了。
王霭胖子就是在坑爹啊！
明明张道衍道长是在花船上把王胖子给救了下来，王家家主怎么可能转头就派人来对付救命恩人呢？
偏偏之前王霭胖子来找他的时候，嘴里说得信誓旦旦，吕慈还真被忽悠着相信了，傻乎乎地跟着王霭带了一群人去堵人，最后被张道衍道长一巴掌一个拍在墙面上，艰难无比地扣下来。
“王霭！”
“吕慈你个小兔崽子！”
王家家主和吕家家主两人是酒也不喝了，直接朝着这个地方奔过来，一人一个，直接把自家的坑爹儿子给拎起来。
王家家主那个气啊！
他之前交代王霭的那番话，完整版明明是给他解释清楚了为什么要去接触张道衍道长，最后才简单说了，实在不行发生了冲突的话，王霭可以选择先发制人。
现在看来，张道衍道长根本没惹任何人，自家的小胖子则是在疯狂嘲讽拉仇恨，直接就在先发制人。
与人相处有这么操作的吗？
王家家主算是开了眼了，更开眼的是，这么做的人是他的宝贝儿子王霭。
有差不多感受的还有吕家家主。
王家家主和吕家家主对视一眼，心情非常复杂。
武当山的张道衍道长什么也没做，莫名其妙就被自家两个傻儿子朝着仇敌的方向上逼迫。
这叫个什么事啊！
王家家主和吕家家主拉低了自己的姿态，赔笑着说：“张道长，刚才我们的蠢孩子做了一堆蠢事，希望你不要往心里去。”
“对于他们所做的事情，我当然不往心里去。”
张道衍也笑了：“我和他们一见如故，也想和他们喝上几杯，一醉解千愁。”
“喝酒赔罪？简单！”
王霭已经知道自己之前犯了多大的错，现在有赔罪的机会，显得非常豪爽，他分别给吕慈还有自己倒了满满一碗酒，一饮而尽。
张道衍慢悠悠地给自己倒了一碗茶水喝下：“我出身全真派，不能饮酒，因此以茶代酒了。”
“张道长，我们可以走了吧？”
“你们还不能走。”
张道衍笑着说：“我和二位一见如故，一碗酒怎么够呢？”
他给王霭和吕慈两人面前的碗上倒满了酒，又给自己再倒了一碗茶水。
张道衍举起茶水示意：“二位，请吧。”
吕慈和王霭两人一咬牙，再次喝干净了碗里的酒。
“喝完这一碗，还有下一碗。”
又倒满了两碗酒。
“喝不下了，真的喝不下了！”
王霭和吕慈频频“求饶”。
张道衍冷笑一声：“你们不想喝我敬的酒，是不想给我张道衍这个面子？”
“王霭，吕慈，你们是不是看不起我武当山一脉！”
这些话全都是之前王霭和吕慈两人说过的，现在转换了主体，王霭和吕慈两人苦不堪言。
他们回头想朝着各自的父辈求救，但发现王家家主和吕家家主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到了陆老太爷的桌上，彼此聊着什么有意思的话题。
这个态度已经很明显了，他们自己惹出来的问题，要自己想办法解决。
“没……没有……”
“那就快喝！”
吕慈和王霭继续灌下一碗酒。
“不行了……”
“继续喝！”
“我真的不行了……”
“还有三碗！”
……
在陆家大院众人的围观下，王霭和吕慈两人逼迫张道衍不成，反倒被灌了一大堆酒。
这两人一胖一瘦，此时完全是醉酒状态，开始发起了酒疯。
王霭抱着两串冰糖葫芦，面露喜色：“啊哈哈哈，石花，我的关石花……”
吕慈冲上了戏台，大叫道：“老子天下第一！哈哈哈哈！”
两人的丑态花样百出，引得陆家大院的众人哈哈大笑，整个陆家大院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也有不少人赞叹，张道衍确实是个特殊人物。
同时面对王家家主和吕家家主还能面不改色地逼迫王霭和吕慈两人喝酒。
逼得王霭和吕慈两人都醉得发酒疯，王家家主和吕家家主都没说什么。
确实是足够强势，行事也有分寸。
而在张道衍身后，吃饱喝足的张之维伸了个懒腰，打量起正看着戏的张道衍。
张之维初看没感觉到什么，但越是仔细观察，越觉得不凡。
这是处于自身修为手段的感应。
张之维在龙虎山上性命双修，他能感觉到，不远处静静坐着的张道衍有和他相似的气息。
这说明张道衍走的也是性命双修的路子。
从张道衍的体态外貌和气质来看，张道衍在性命双修这条路上走得很远。
说不定，不弱于他张之维！
张之维对张道衍产生了兴趣。
“逆徒，该回了！”
张之维盯着张道衍看的时候，冷不丁被老天师张静清拍了一巴掌。
回头发现今晚的宴席已经结束，已经有人陆续回到了陆家安排好的住宿位置。
张道衍和周圣二人也已经回去休息了。
回房间路上，张之维笑着对老天师说：“师父，弟子发现个有意思的人……”
……
等到第二天一大早，酒醒了的王霭和吕慈二人陷入了持久的沉默。
他们从自家的下人那里听说了，昨天晚上王家少爷和吕家小少爷两人一起发酒疯，名声传得很远。
昨晚参加过寿宴的众人一想到王霭和吕慈两人的憨态，总是会忍不住放声大笑。
“死胖子，都是你的破计划！”
吕慈直接冲到了王家驻地，把王霭从床上扯了起来：“老子现在走在路上就有个人对我说‘老子天下第一’！我的名声臭掉了！”
王霭的表情也很不好。
昨天晚上他抱着两串糖葫芦喊关石花的行为引得关石花更加厌恶。
王霭离他的女神距离越来越远了。
现在陆家大院一直在传，昨天晚上针对张道衍的行为，最后结果是“赔了王霭又折吕慈”，所有人都传开了。
“吕慈，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
王霭想起自己从下人那里听来的消息，表情重新振奋起来：“我听说今天陆家会举行演武给陆家老太爷庆贺，到时候所有的青年才俊都能上台挑战对手。”
“我们可以上台挑战张道衍，堂堂正正地击败他！”
“这样，所有观战的人记住的就是我们击败了武当上的大师兄，就没人会记得我们昨天晚上被张道衍灌醉之后发酒疯的事情了！”
吕慈觉得不太靠谱：“这种事情能行吗？”
他之前已经被王霭坑过了，现在有点心理阴影。
王霭拍着胸脯保证：“相信我，我们能赢！”
“你们吕家的如意劲加上我们王家的神涂天下无敌，对上张道衍绝对嘎嘎乱杀！”
吕慈怀疑：“张道长毕竟是武当山的大师兄，修为不会弱的。昨天晚上我们去堵他，最后被他一个人打败了。”
“昨晚是特殊情况，我之前已经给你分析过了嘛！”
王霭的小眼睛里充满了智慧：“在白天的时候，掌握了如意劲的你不弱于人！吕慈，你就算不相信自己，也要相信我啊！”
“是这样吗？”
吕慈还想说些什么，就已经被王霭带着朝陆家演武台的方向赶去：“演武挑战马上开始了，我们得赶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