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战场秃鹫背咸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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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剧烈燃烧的战火煎烤成灰黑色焦土的壕沟里，弥漫着血液被灼成灰烬的刺鼻腥臭味。
残破的战旗萎靡不振地垂挂在斜插进夯土的旗杆上，被一阵阵膨胀的热气掀起的微风吹过，有气无力地来回摆荡。
按照战场上自然而然形成的默契，现在属于大战过后例行的停战期。
双方炮灰都在抓紧时间进食，裹上一条破破烂烂的毛毯，随便找个地方猫一下，尽快回复消耗过度的体力和精神。
这时候敢上战场游荡的人，大多是不顾危险，追逐利益而来的死亡商人，其中有不少都是出炉许久的资深炮灰戴斯特洛的同行。
有一些比较过分的“秃鹫”，甚至扒开尸体的嘴巴，扣走他们嘴里镶补牙齿的金银，这可比搬运一具尸体返回绝冬城，由家属付钱认领划算多了。
可惜，与死人尸体打交道，很少会有人主动从事这行当，“背咸鱼”的活通常交给输剩到最后一条底裤的赌鬼，债台高筑的破产手工业者等人。
他们为了能够尽管攒钱翻身，披上一条便宜到几乎不要钱的麻袋，就敢冲到翡翠领那群荒野怪物军团的眼皮底下拖走尸体。
话说回来，一群脑子里不全是肌肉的豺狼人吃饱喝足后，退出了属于绝冬城卫星城势力灰烬谷的外围壕沟群。
精英豺狼人佐斯仔细找了个背风背光、防火烧水淹的短坑道，裹上一条放掉大半气的羊皮筏，闻着熟悉的羊骚味，忍不住深吸一口气，豺狼人的身体都酥了，咂着嘴巴，放松身体，很快就睡了过去。
其他几个豺狼人也是如法炮制，在附近坑道趴下就睡，耳朵贴着地面，脑壳枕着翡翠领提供，为他们量身定做的趁手武器三爪钩刃。
资深炮灰戴斯特洛装模作样地睡了十息，听到豺狼人们轻微的鼻鼾声，眼睛一眨一眨地，担心佐斯他们没熟睡，容易被自己的动静惊醒，又等了一会。
不得不说，在浅水城高举乱世重典的治下，彻底失去大半生积蓄的死亡商人，想要尽快的卷土重来，投入到什么人都敢用的翡翠领，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重新拾起战场“秃鹫”的老本行，戴斯特洛在亲眼目睹那群灰烬谷战场上，无论是新手，还是老鸟的同行后，觉得自己得亲自给他们上一课。
当然了，先和翡翠领的战场军法官沟通一番就很有必要，尤其是自己身披绝冬城的廉价战服，又份属于“俘虏”的身份，即便临场反正过来，却没有被当作精英豺狼人佐斯的战功而被统计在册。
事实上，拥有猫头鹰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军法官员，早在戴斯特洛被豺狼人佐斯领进翡翠领战区时，就盯上了这个气质不俗的人类。
毕竟，在到处都是平和蓝色的中立阵营荒野军团里，出现一头散发黑红色的阵营灵光的人类，任凭谁都会忍不住多看一眼。
亵渎灵魂才有的猩红邪恶，能和烈焰恶魔相提并论的漆黑混乱，这得造下多少罪孽，才能拥有这种程度的业力。
翡翠领军法官正想过去察看一番，没想到，坏到头顶流脓、脚底生疮，被人诅咒地浑身上下流淌着肮脏腐朽玩意的人类，竟然主动找上门来。
“向敌我双方贩卖武器的死亡商人！被浅水城剥夺了所有一切积蓄和财富，就连私人名义拥有的中等规模的作坊都被没收了……真是凄惨的命运！”
军法官本是一个侏儒，抬起头仰望人类戴斯特洛，感觉脖子有点酸，轻轻一顿脚后跟，松软的地面缓缓地升起一根石柱，将他带到新鲜出炉的俘虏面前。
“说实在的，以你的过往经历，应该去黑堡寻找机会。毕竟，暴政之手贝恩阁下接连夺取了铁王堡和蜘蛛堡的大部分领地，内部有太多的空缺位置。”
戴斯特洛却在第一时间摇头拒绝了：“我太清楚地知道，扩张过于快速的领主，以他为核心的统治阶层或核心团体，哪怕被分散权利稀释了，也没有多余的利益可以分润出去。”
恰恰相反的是，从无到有建立领地的翡翠领，看上去里里外外都不缺人，完全是因为领主罗迪阁下本人精力充沛，在垂直管理这块属于新大陆排进前十的超一流政务天才。
而且，我也注意到，被翡翠领认真招募的半精灵群体，并没有表露出太大的主动。因此我个人可以这样合理地推定，作为翡翠领上比较缺少的人才，能够有一个不错的起点。
一颗风铃草的种子突然被唤醒，生根发芽地抽出枝条，悄然绽放的花蕾，迅速成熟盛开，随着战场硝烟热风轻轻摆荡，发出清脆悦耳的风铃声。
侏儒军法官听到若有若无的铃声，立即明白过来，轻轻点了点头：“你，很不错！我的领主阁下打算正式见面……哦不！你还没有战功，暂时押后一阵！”
半空中顿时传来了若有若无的叹息声，却也没有降下雷霆之怒，侏儒军法官这才发现，自己驳回了领主的决定是何等的狂妄自大。
“我这是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这真的好吗？”
侏儒军法官看了一眼面前不远的“前死亡商人”：“蒙我主看顾！你有面见翡翠领大领主的资格……想要谋取战功不容易，你的右手被残害地几乎萎缩了。放心，很容易就能治好！”
戴斯特洛还没反应过来，对面的侏儒军法官扔了一件铁护腕过来。
这位前“死亡商人”本能地伸出右手去接，可惜的是，手筋被黑牢牢头挑断，根本不可能作出稍微有点复杂的抓取动作。
可是，铁护腕也不简单，刚刚触碰戴斯特洛的右手指，猛地凌空拆解成展开一对翅膀的八脚蜘蛛，攀爬着一路往下。
这只巴掌大的蜘蛛来到手腕部位，八根纤细坚韧的肢足互扣，牢牢抓住戴斯特洛的右手。
两只展开的翅膀就此合拢，变成一件并非精美绝伦，却相当实用的暗器发射装置。
“这件护身装备，由翡翠领大领主亲自设计，经灰矮人大师打造，迅速定型定制，从图纸、零件、组装，完成生产流程只用了半天！叫什么来着……袖箭！对了，就是这个名字！”
戴斯特洛以死亡商人独有的职业目光，审视地看着手腕上套着，仅由几个简单构装部件组成的小型武器，觉得自己必须重新评估翡翠领的机械制造业。
“相当精妙善巧的设计思路，最重要的是相当阴险，如果没有危险直觉、预感的普通人，肯定会被这玩意坑到。”
可是，装备在“手腕”部位的袖箭，最让戴斯特洛惊奇的却是，哪怕自己手筋被人挑断，五指肌肉萎缩，无法正常发力。
现如今，却可以稍微用力，完成抓取、握住剑柄的动作。
“我说过，手筋被挑断这种伤势，很容易治疗！”
侏儒军法官脸上露出熟悉的职业微笑，可是之前落在戴斯特洛眼里，有一丝丝嘲讽讥笑的意思，现如今得到对方的帮助，却像是鼓励、鼓舞和肯定。
“天啊！我肯定是眼花了！这是一个多么善良的人，连最起码的回报和强求都没有！”
这时，侏儒军法官看出来戴斯特洛的心思，亦或者是猜出了他的想法，露出了会心一笑。
“对了！有袖箭这件武器，你收获战功的几率会大很多。如果有机会的话，请按照我的要求，前往战俘营，挑选我亲自指定的俘虏。”
她是一个半身人，我曾经的家庭成员，由于理念不同，选择了绝冬城的阵营，结果被我方武士俘虏了。
戴斯特洛立即会意地明白过来，露出了一个我懂得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