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炮灰的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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扛着“我们是炮灰”旗帜的精英豺狼人佐斯，在最近一波攻打绝冬领卫星城灰烬谷时，运气实在是太好了，俘虏了一只惯用手手筋断掉的人类同行。
这只自报家门的戴斯特洛的炮灰，口口声声称自己被人出卖，否则的话，绝对不会落到如此窘迫的地步。
要不是看在这家伙有单手包扎伤口、熟练度极高的本事份上，最近两天没收到后方补给，只有蔬菜汤和巨魔面包勉强裹腹的豺狼人，没准已经饿地将人类炮灰生吞了。
“看在你还有一点点用处的份上，走吧！”
忘记《炮灰生存指南》第一条：绝对不能相信任何一位炮灰的戒条，戴斯特洛对于自己被同是炮灰的人类袍泽出卖，早就在生死一线之际抛诸脑后。
这位前北地军工业小有名声的江湖虾米，适应环境的能力实在是够强的。
记得几天前，戴斯特洛在肮脏营地里游荡，给私下斗殴，就为了抢夺一点点食物的炮灰预备治疗施恩。
正想着如何偷偷摸摸地溜进神秘之地里，采摘几个武士系经验果实，给自己额外增加一点生存概率。
不巧的是，一支十二人来自绝冬城的征兵官突然驾临肮脏营地，迅速看上了一群刚刚从浅水城流放到此地的罪犯、混混组成的新兵。
戴斯特洛知道“死亡征兵”又来了，躲避都来不及，可惜在他身后，刚刚亲手敷药包扎治好胳膊上深可见骨刀伤的炮灰，双腿往前一屈，就把营地里有名的“医生”拱了出去。
这个人出于什么心态和想法，戴斯特洛已经无从考察了，他当场就被绝冬城的征兵官认定是主动上前线，满意地手持马鞭指指点点。
戴斯特洛深知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果自己表现出拒绝和抗拒的态度，那条编织制作时混入钢丝的马鞭，肯定会劈头盖脸地朝自己招呼，不见血是不可能停下的，干脆主动走进炮灰兵团的序列里。
那个忘恩负义的炮灰，没有看到戴斯特洛蕴含愤怒的瞪视，大概是良心发现了，没受伤的左手捂住嘴巴，痛苦地就像自己才是被出卖的人。
戴斯特洛一脸嫌弃、厌恶，却也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对于自己被施恩的炮灰背叛、出卖，似乎看地很开。
实际上，在这位前跑单帮的军火商心里，那个不知所谓的炮灰，已经被他判了死刑。
“愿蒸汽与机械之神恩宠于你，哪怕是一只朝生暮死的炮灰，也得好好地活下去。等到我卷土重来时，必定会亲手杀死你这只连巴托地狱獠牙牛粪蛋上的蛔虫都不如的狗东西。”
秉承着如此匪夷所思的信念，戴斯特洛连同两百多只炮灰，追随征兵官前往烽火熊熊燃烧，硝烟渐渐弥漫开的绝冬城。
也不知道他是有意如此，还是真属于非战之罪，头一次上战场，就被敌对方翡翠领的炮灰军团，一只称得上是精英的豺狼人俘虏了。
在深浅不一的敌方坑道里，豺狼人佐斯随手一扔，就把戴斯特洛不轻不重地砸在崎岖不平的过道上，一屁股坐在他身上，随口招呼一声。
“呼啦啦”一阵兽皮袍子快速摆动的声音传来，三四只身上多少挂点彩的豺狼人匪徒，从坑道的拐角、兽洞里钻出来。
佐斯照例煮起了蔬菜汤，发现屁股下面的人类炮灰时不时扭动一下，以调整适应精英豺狼人硬邦邦的盆骨，小声地抱歉后，伸手将他一把拉起。
其他几只豺狼人看着戴斯特洛白白净净的，闻起来有一股旷世天才般的翡翠领领主发明出的火锅香料味，忍不住口水滴答滴答满溢出来。
片刻过后，坑道地面都被打湿了一大块，实在是断了几天后方补给，就连伙食供应最充足的炮灰都饿极了。
“……别吃我，最近三天饿了九顿，浑身上下都是骨头，吃了反而会闹肚子。”
不能不说，戴斯特洛为别人考虑的出发点，一开始就赢得了一众豺狼人的欢心。
佐斯没吭声，看着一次性冲压出来的头盔，架在恢复燃烧的火堆上，很快就冒出咕噜噜的水泡炸裂声。
蔬菜包里的风味肉干，据说来自喝山泉水、吃新鲜蘑菇的菌牛身上。
那头赫赫有名的牛牯，佐斯亲眼见过，至今都好好地活着，应该是被当做种牛用了。
“每天都有十七八头小母牛陪伴，那头菌牛的牛生真的完整了。”
话说回来，翡翠领直面绝冬城的前锋阵地上，炮灰兵团冲地太快太前面了，都就粮与敌，享受到绝冬城的干粮味道，却偏偏等着后方的补给。
原因实在是太简单了！绝冬城的炮灰待遇稍微比浅水城好上那么一点点，可惜好再多也有限。
别说看不到风鸡、腊鸭、卤水鹅这类的荤腥，就连冷硬后可以当做棍状武器（+1）的锯末面包都少地可怜。
像精英豺狼人佐斯这样有功勋在身的炮灰，甚至能配发到不那么新鲜的水果，譬如树莓、野柿之类的玩意，就连翡翠领出口不利转内销的咸鸭蛋，那种咬一口满嘴都是油沙的蛋黄，都有资格享受到。
据说，北地的老钱联手封杀了翡翠领出口的土碱和岩盐，连咸鱼、蜜饯、果脯都被禁止在他们的领地销售。
我估计，仁慈的罗迪阁下很快就会下决定，一举推平绝冬城，逼迫老牌贵族开放市场，就像以前那样。
戴斯特洛注意到，豺狼人炮灰谈论着的话题，并不是自己的生死，而是听起来更高大上的市场、贸易、出口，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是对外贸易商的结算日。
这时，几个灰矮人挖掘着前进，终于将坑道延伸连接到绝冬城外围防线核心之一灰烬谷的壕沟群里，正好连接上冲地太快、冲地太前面的这群豺狼人。
他们不仅用几个拳头大、里面充满油料的燃烧弹，换取了豺狼人手里的战利，从绝冬城炮灰身上搜刮到的金属盔甲、武器，甚至掏走了一件毫无光泽的附魔首饰。
当然了，由灰矮人负责押运的补给也陆续转送上来，一大瓶甜口的果酱，一罐压缩到极点的肉馅面包，几个咸香的鸭蛋。
精英豺狼人佐斯看地食指抽搐，当他的目光落在油乎乎的瓦罐上，忍不住揭开一看，里面竟然有浸透油脂的炸鱼块，不由地眉头跳起舞来。
金黄色的酥脆面糊层，还有一点点余温，肯定是现场制作，强行送过来的。
“也只有像我们这样不要命地猛攻，冲在最前面的炮灰，才有这种人类骑士老爷的待遇。目的无非是做个样子给其他炮灰看……”
对于豺狼人伙伴的絮絮叨叨，佐斯没有多嘴多舌，有些话让别人说，反而会有余地，一旦自己脱口而出，那就连最后的余地都没有了。
戴斯特洛看着翡翠领的炮灰豺狼人，竟然过着比自己还好的生活，看着面前双手捧着，表面只有几颗油星的蔬菜汤，忽然间觉得自己临阵反正，实在是太英明、太果决、太睿智了。
“我感觉，我的伟大事业能够在翡翠领再度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