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蛊窟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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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见这些层层叠叠、密密麻麻……
几乎充满了整个空间的可怕虫子！
陈九暮已经脑补出了无数的阴谋。
这墨家，难不成是“养寇自重”，甚至跟后世的灯塔国一样……
玩一手“先散播、后治理”的阳谋？
就在这时，苏半夏却一拳砸在了他的后背上，紧接着将柔软的嘴唇，贴在了他的耳边，低声说道：“你脑子进水了啊？这是牛虱蛊！仔细看——这玩意只有前半截，像鬼伥虫好吧？”
少女青春的气息，扑在脸侧，往着耳朵里钻，弄得皮肤痒痒的……
心也痒痒的。
这份短暂的旖旎，似乎也冲淡了心中的恐惧。
陈九暮定睛一瞧，发现那些蠕动、翻滚的虫子，虽然那前半截……
的确很像寄生在伥鬼后脑的鬼伥虫！
但后半截，却没有真菌的那种“植物根须”。
鬼伥虫，之所以能够控制“伥鬼”，靠的就是用那些真菌根须，控制人体的整个神经脉络……
最终达到“僵尸”的表象。
第一个路口的这些，却仿佛只是真正意义上的“虫子”……
但即便如此，如此密集的虫子，还是让陈九暮浑身鸡皮疙瘩冒起，忍不住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苏半夏却不答，反而问道：“怎样？有没有感觉？”
陈九暮不解地问：“什么感觉？”
苏半夏说：“就是超越了恐惧与反感，想要与之亲近——不顾一切，跨步进去，找一只贴贴的感觉……”
呃？
陈九暮没有说话，但脸上僵硬的表情，却还是表达出了想法——你特么的是在逗我吗?
事到如今，苏半夏也没有再次隐瞒陈九暮。
她将这小子往后面拉了一把，让他离路口这边稍微远一些，方才说道：“还记得，我带你来之前，跟你说过——让你认知这个世间的真相吗？”
陈九暮点头：“真相，跟这个……有啥关系？”
苏半夏不答反问：“你有想过，为什么我、老漠、老爹乃至于苍术……”
她盯着陈九暮的双眼，一字一句地说：“我们这些普通的凡人，为什么会有堪比妖族那些怪物一样的体质和力量吗？”
陈九暮并非蠢笨之人，一下子就把握到了重点。
他缓声说道：“苍术数次提及，他有一只本命灵蛊……”
苏半夏脸上露出了几分古怪的微笑，红唇微启，淡淡说道：“不止是他，我们也一样——我们这些在你们眼中，看起来高来高去、拥有着神奇手段的家伙，不过是与请来的蛊虫守护共存，然后借助了蛊虫的能力而已……”
陈九暮一脸震惊：“你……也……蛊虫，的能力？”
他惊得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万万没想到，这个杀伐果断，强悍的硬派少女……
她之所以能够做出各种匪夷所思的操作，以及超越冷兵器巅峰的厮杀手段……
居然都是因为，身体里也藏着一头蛊虫！
“也”……
敢情自己千辛万苦隐藏下来的秘密，在人家这儿。
根本就是一件公开的事儿……
……
陈九暮松了一口气，但随即又是心头一紧。
不对！
如果真是如此，那为何墨家对于龙里军屯的那块血月陨石如此上心？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陈九暮心中有了计较，然后问道：“那这些……有何区别？”
苏半夏瞧见他很快就从惊恐之中恢复，还问起了重点，感觉这小子，确实是个值得培养的人才。
然后她点头解释起来：“这里是我们墨家最核心的区域，也叫做养蛊池……”
“它，建立在远古遗迹之上！”
“说来你恐怕不会相信，其实整个白垛峰的底层部分，都是一头、或者几头曾经的远古生物遗体所化……”
“而这些虫子，看着可怕，但事实上，都不过是远古生物遗骸的附着而已……”
“因为吞噬了远古生物的遗骸……”
“它们也逐渐拥有了神奇的能量，再经过复杂的自相残杀与争斗，最终脱颖而出的蛊虫，便也拥有了神奇的能力……”
“人力有时尽！”
“但世道却是如此艰难与险恶……”
“想要超越平凡，就只有借助这些看似可怕的蛊虫力量，成就自己！”
讲完这些，苏半夏盯着陈九暮。
她说：“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你需要战胜内心的恐惧，赶紧找到最适合自己的蛊虫，引导入体，让它成为你的守护蛊虫……”
“快、快、快！”
……
或许是时间，当真太过于着急了。
苏半夏开始催促起了陈九暮。
但陈九暮，却表现出了比以前更加谨慎的性子。
他问：“怎么知道，哪种蛊虫，最适合自己呢？”
苏半夏说：“这些蛊虫，看似可怖，但实际上脑容量有限——如果你恰巧能够与它，保持在同等的频率，拥有着共同的磁场……”
她缓声说：“那么，你就能够获得它的认可——尝试着邀请它进入你的身体，成为你的守护吧！”
讲到这里，她又补充了一句：“不过一定不要勉强，懂吗？”
陈九暮问：“如果不成功，会如何？”
苏半夏听到，没有催促，而是平静地盯着他。
好一会儿，马尾辫少女方才露出一口白牙来，说：“生死有命……不是吗？”
……
生死有命。
富贵在天。
作为万灵之长，如何与一条小小的、古怪的蛊虫磁场契合，彼此同频……
其实是一件很复杂，并且小概率的事情。
陈九暮终于明白了，苏半夏的紧张，以及前面的谨慎。
事实上，换作是他。
也是如此。
与其什么都懂，还不如懵懵懂懂。
问过这些，陈九暮思索了一会儿，看着第一个路口那些蠢蠢欲动的虫子，开口说道：“往前看看……”
……
两人继续走着，差不多二十米左右，来到了第二个路口。
这儿弥漫着一大团的黑色雾气。
雾气之中，似乎有星星点点，宛如蜻蜓一般的诡异复眼，散发着清冷的幽光。
陈九暮观察了一会儿，继续往前。
第三个路口。
一大群仿佛螳螂一般、却小了数倍的碧绿色昆虫。
第四个路口。
这儿是仿佛蚯蚓一般的蛇类。
花花绿绿，颜色缤纷。
第五个路口。
一片空寂，仿佛什么也没有。
但虚无之中，似乎有有着几缕悠长的气息。
第六个路口。
满室蜈蚣与马陆。
第七个路口。
一片漆黑的水潭，最是宽阔的水面上，浮现着十数头不一样的黑影。
有的宛如蛤蟆，有的宛如河狸，有的宛如水鼠。
第八个路口。
居然是一处灼热的空间。
因为过于曲折，瞧见得不多——陈九暮仅仅瞧见一头仿佛壁虎那般的细小虫子……
两者目光相瞪，那小家伙凶光毕露。
口中居然喷出一股接近于白色的焰火……
苏半夏吓得浑身都僵直，赶忙拉着陈九暮退到了安全位置。
陈九暮不解：“咋了？”
不知道是被那路口空间的炎热之气熏的，还是太过于惊恐……
苏半夏的小脸红扑扑的，上面满是汗珠。
她惊恐地说：“你别看这赤焰鲵瘦瘦小小，却是灵蛊之中，最强悍的一档——天地玄黄，它能排‘玄’字辈……懂吗？”
苏半夏紧咬着牙，说：“你真惹怒了它，八大长老联手布下的禁制，都未必能拦得住……”
哈？
甬道进入岔道口的空间里，有一个防止蛊虫外逃的禁制。
但这玩意很玄学。
就仿佛“驱虫剂”……
蛊虫只是厌恶而已，但如果真的豁出了去，想要同归于尽……
这些禁制，还真的拦不住它！
陈九暮听了，准备继续往前。
但苏半夏却一脸严肃地拦住了他，疑惑地说：“我们走了这么多，你一个都没有感应到？”
陈九暮摇头：“没有。”
苏半夏听了，脸上露出了遗憾的表情：“这儿的蛊虫，几乎是包罗万象了……若是如此，那么你可能真的与蛊虫无缘——时间快到了，我们走吧……”
陈九暮却没动，而是问道：“若是无缘，又该如何？”
苏半夏回答：“只能回头，用那些次等的蛊虫粉筑基了——如此也能入门，但资质有限，后续很难有所作为……”
没了蛊虫助力，想要修行也可以。
但会很难……
陈九暮指着前面说道：“前面不是还有吗？”
苏半夏一边说话，一边左右打量着。
听到陈九暮“还不放弃”，她有些不耐烦了，但还是紧张地解释：“你别看我们一路过来，还算安静，但那都是墨家前辈于此设阵禁锢的缘故……”
“事实上，蛊虫从来都是好斗、且暴躁的存在……”
“对于异类，很容易不死不休……”
“我们进来也快将近半小时，差不多到了它们容忍的极限……”
“如果再不撤离，再多的禁制，也抵挡不住爆发的蛊潮……”
“真惹怒了它们，不但我们死无全尸……”
“就连这儿的禁制，都将崩溃大半，造成无数的麻烦……”
“再往前走，第九个路口，也是尽头了！”
“那儿是钜子发现施秉天坑的上古遗迹以来，最可怕的区域——里面的黑帝杀人蜂，凶势滔天，至今都没有人胆敢……”
还没说完，苏半夏就瞧见陈九暮那小子，居然已经走到了前方去。
这个脾气还算不错的少女，脸上终于露出了怒容来——这个陈九暮，实在是太没轻没重、不知死活了！
原本以为他是个让人放心的性子。
终究抵不住力量的诱惑……
然而即便是又气又怒，害怕得浑身战栗，但苏半夏却还是没有将他扔下。
她将侏儒老头的告诫都忘记了，快步上前，一把拽住了陈九暮的左手，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不想死，赶紧走……”
不省心的小子！
苏半夏心里疯狂咒骂，后悔将陈九暮带来这儿……
但下一秒，她惊愕地发现，一身怪力的自己，居然根本拽不动那个臭小子。
陈九暮，就仿佛一根木桩那般，一动不动！
不……
他不是没有动，而是将右手伸出。
一只浑身犹如宝石一般漆黑发亮的蜂子，落到了上面来。
这玩意不大。
估计就跟一颗黄豆似的……
但散发出来的气势。
却让苏半夏浑身都在颤抖！
这……
就是只存在于传说中的。
黑帝杀人蜂！
这个可怕的玩意，此时此刻，居然落到了陈九暮手掌上，正在与那小子……
大眼瞪小眼。
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