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世间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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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秉天坑的地形，虽为天坑谷底……但中间也还是有几处山丘凸起的。
一座为铁炉峰——
乃工坊匠作之地！
一座为刀兵峰——
峰下是防卫兵营，峰上是四个派遣小队的驻地——八里风小队，也在其间。
一座为白垛峰——
既是天坑谷底的最高峰，也是议事堂的所在地。
苏半夏要带陈九暮所去的地方……
正是白垛峰！
从八里风的驻地下来，陈九暮一脸茫然，问苏半夏，她也不答，只说消失的这十几天，她可没闲着。
苏队一直在张罗着这事儿呢。
至于到底是什么，到了地方，一见便知。
瞧见这小丫头葫芦里卖药，硬憋着不说，陈九暮索性不问，跟着赶路。
下山的路上，也瞧见了其他派遣小队的墨者。
尽管各个小队之间，存在着很强的竞争关系……
但打了照面，还是会热情招呼的。
不断有人跟苏半夏问好。
当然，更多的人，则带着暧昧的笑容，看着苏半夏身边的陈九暮。
经过这些天的发酵。
陈九暮这个身份特殊的“新来的”，算是在施秉天坑这儿，有了一定的“名声”。
一般人呢，就只是笑，都还是憋着话……
但也有人，却仗着与苏半夏有些交情，或者倚老卖老，于是直言不讳地问：“听说这位，就是那妖后娘娘的未来女婿？”
“对呀，对呀，这位小兄弟，到底哪儿天赋异禀，居然能被人家妖狐小公主看上？”
“啧啧啧，瞧不出来啊？”
“哎呀，张老三——你丫没瞧见，皮子兄弟的鼻子，很挺吗？”
“对呀，听说这位，还没过门，就得了一堆厚礼呢？这待遇，当真让人羡慕啊……”
“听说那厚礼，可是借花献佛，薅可咱们墨家的羊毛呢……”
“……”
有人开了头，立刻就有人上前附和，一时间闹作一团。
或许是藏有怨气，看不过眼……
又或者真的就是个硬脾气。
总之诸多嘲讽，直接扑面而来……
根本不顾听者的情绪。
陈九暮虽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着实没想到这帮人这么直接，上来就阴阳怪气……
多少有点儿意外。
不过话说回来，墨家果然是墨家。
又或者说，有人在的地方，就有江湖。
没有实力，天生就会受气。
好在苏半夏却是个有担当的领导。
她叉着腰，冲着那帮家伙骂道：“你们这帮粗胚，有本事也去拐带一个小公主回来——人陈九暮干嘛，都是他应得的，轮得着你们这帮妖魔鬼怪反对？”
话语说得霸气，但脚步却放快了几分，多少有点儿“落荒而逃”。
到了山脚。
苏半夏方才放缓脚步。
她回过头来，对陈九暮说道：“瞧见了吧？这些家伙，其实没有坏心，都是很好的人——到了战场，也是可以将后背交给他的那种……”
说到这里，她又意味深长地说：“不过没有实力，便是如此，懂吗？”
任何事情，都有正反两面。
不能享受了好处，又一点儿都不付出，就等着坐享其成。
这就是“欲戴王冠，必承其重”的道理。
陈九暮郑重其事地点头：“明白！”
苏半夏说：“所以，你一定要争气啊……”
……
经过防卫兵军营附近，新兵们正在训练。
陈九暮瞧见了跟着自己一起来的屯丁兄弟——狗子、凌莫……
也瞧见了同期的周市井、周市侠这两兄弟。
以及苗女阿蛮，徐黑子…
还有同样出身龙里军屯，却最终背刺自己的田刚。
陈九暮没有驻足停留。
瞧了一眼，便离去了。
……
白垛峰。
半山腰处，有两条岔道。
一条往上，直登峰顶的议事堂。
一条往左，七转八拐，居然就进了山腹之中。
这儿十分隐秘。
路的尽头，竟然是一处古怪的灌木丛。
提交了通行证明之后。
在暗哨的引领下，绕过几处隐秘的陷阱，终于来到了一处被精心遮掩的铁门之前。
在这里，苏半夏停下脚步，郑重其事地盯着陈九暮的眼睛。
她一字一句地说道：“答应我，进去之后，不管看到什么，都不要慌张，不要恐惧和乱叫，更不能乱动——可以吗？”
陈九暮点头：“我懂！”
铁门很小，正常人都需要躬身进入。
进去之后，又是一条弯弯曲曲的缝隙，只能侧身行进。
这样的地方……
当得起“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评价。
途中又经过了好几处的通行查验。
最终陈九暮跟随着苏半夏，来到了一处防卫森严的山洞之中。
一个浑身都包裹在斗篷之中、身高不过一米五的侏儒老头，推开了一扇厚度超过五十公分的厚重铁门……
他仿佛枯树枝干一般的手，举起一块铜质怀表。
用仿佛刀刮玻璃一般的刺耳嗓音，无比严肃地对陈九暮再次叮嘱：“规矩都知道吧？不要乱动，不要喧哗，不要勉强——听懂没？”
陈九暮似懂非懂：“啊……懂！”
侏儒老头没有解释的心情，转头对苏半夏说道：“苏家丫头，我给你一刻钟——若是尝试不行，立刻退出，懂吗？”
苏半夏没有半分英气，宛如邻家小女一般乖巧地回复：“好的，龙叔。”
侏儒叹了一口气：“活着出来！”
……
两人进了门里，一股阴冷，陡然扑面而来。
没等陈九暮反应过来……
轰！
铁门关上。
陈九暮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去推门，却被苏半夏制止了：“门上有玄煞阴雷附着，不想死，就别乱动！”
啊？
陈九暮收回手掌，不敢动弹。
随后他将目光，瞧向了门内的空间。
此处一片黝黑，没有一丝光亮，让人感觉到一种说不出来的压抑。
黑暗中，似乎有着一种古怪的律动，悠长而绵延……
每跳一下，陈九暮就感觉到仿佛一座山峦，压在心头。
而除了这古怪的律动……
黑暗中似乎有着无数细密复杂的动静。
似乎是蜂群……
又仿佛蚁群。
一瞬间，陈九暮被这黑暗包裹，止不住地心脏急跳。
这时一只手掌，按在了他的肩头。
就在陈九暮忍不住要疯狂大叫的时候，苏半夏的声音，从耳畔传来：“镇定，不要慌——否则我俩都得死……”
啊？
陈九暮极力调整呼吸，让自己的心绪平静下来。
苏半夏轻轻哼着某种调子。
没一会儿，角落里似乎飞出几只萤火虫一般的小东西来。
背身双翅，十爪垂落，如同带毛虫蝇……
它们来到两人面前，围着绕了几圈后，散发出了几分微光，照耀了周围……
陈九暮这才发现……
这儿似乎是一条狭长、湿润的甬道！
通道两旁，满是如同瘤子一般、密密麻麻的粉色突触。
上面还有滑腻古怪的黏液。
好多凸起的突触，还挂满了白霜。
就好像……
陈九暮皱眉观察着，感觉到一阵说不出来的恶心。
旁边的苏半夏则低声说道：“你跟着我走，会经过许多路口——每过一个路口，如果你感觉到心中，有一种想要进去的强烈意愿，那就遵循着本能而去……”
“但切记，一定不要勉强，否则不但会丢失这次机会，甚至可能丧命！”
“记住没？”
陈九暮一脸茫然，但还是点了点头。
两人开始往前行进。
陈九暮跟在苏半夏身后，感觉山壁两侧的突触，如有生命一般，就仿佛一双双的眼睛，跟随着两人移动。
这种感觉，让人头皮发麻！
……
很快，在数只光虫的指引下，两人在来到了第一个路口。
这儿隔着一条两米的沟壑，然后是一处上百平方的空间——里面似乎还有更深处，但光线微弱，瞧不清楚……
相比甬道，那儿空间还算宽阔……
但里面，地上，山壁上，天花板上……却密密麻麻，仿佛有着成千上万……
甚至数十万条的细长“蛆虫”……
在蠕动！
而无数的蛆虫之中，目光所及，则有二十多条，体型相对比较巨大……
陈九暮借着微光打量，瞧见那比较突出的虫子，顿时就头皮发麻。
他心头骤紧，浑身的鸡皮疙瘩，一下子就冒了出来……
陈九暮猛然一把，抓住了苏半夏。
他用近乎于哭泣一般的声音，发抖地说道：“伥、伥虫……鬼伥虫……”
那一刻，陈九暮整个人……
都陷入了无边恐惧的深渊之中！
谁能想到……
在他心中，一直以“除暴安良、清剿伥疫”面目出现的墨家，这宗门禁地之中……
居然养着这么多的鬼伥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