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番外一：江山为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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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靖琪回到安阳，江净薇已经在等候了。她见了靖琪，拥抱过后的第一句话就是：“清德那边传来了好消息，说段旭磊已经醒过来了。”赫连靖琪恍若未闻，径直坐进了汽车。
到了大嫂如今居住的民家小院，她一把抱起了赫连治，紧紧地将他拥在怀里。
与A国的战争还在继续，当日A国的统帅在罗州中了计，以为南部段旭磊只是虚张声势，而真正的南北军队实力布置在罗州。他带部队进攻清德，想亲自拿下段旭磊时，发现中计，A国的统帅慌乱之际，忙抽调回了罗州大军，以求自保。但却不知道急调回来的大军在必经的江凤山道遭遇赫连靖风的北部王牌军队埋伏。这一支A国最精英的部队几乎全数被歼灭。
与此同时，段旭磊在清德战役中一举击毙A国统帅。而他亦身受重伤，差点失去性命，但A国军队却是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大败。
而A国不顾国际公约，轰炸医院一事在国际上引起了各国的强烈谴责。国际形势越来越有利于南北抗敌。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赫连靖风在南部军队的协助下，开始了反攻。而清德一役一举打破了A国军队自发动战争以来“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神话，让南北将士们信心大增。全国各界誓不做亡国奴，纷纷踊跃地捐款捐物，支持军队与A国战斗到底。在全国上下一心的团结氛围下，南北各自在赫连靖风和段旭磊的带领下，各种战役都取得了不小的胜利。
赫连靖琪在院子里教赫连泽和赫连治练毛笔字。这里是北地一户很平常的小院。为防A国轰炸，赫连家所有家眷避居于此。此时，阳光暖熏，青草轻摇。这两个调皮鬼却是一时半会也静不下来，拿了笔在宣纸上乱涂乱画。江净薇一走近，便听赫连靖琪声音严厉地在训斥他们：“你们都给我把姿势坐端正了。握笔姿势不对，要这个样子……给我好好写。要是再皮，每个人各打十下手心。”
赫连靖琪的手里拿着一条戒尺，在两人面前警示了一番。那两个小调皮见状，这才收敛了一些，端正了态度，开始描起来。江净薇不由莞尔，这段日子因战争缘故，对孩子们疏于了些管教。幸好靖琪回来之后，每日督促他们，不是念书就是练字。
只是她回来后，对南部所发生的任何事情都只字不提。他们自然知道段旭磊已经与蓝水婕仳离了，蓝水婕只身前往了美利坚。两人心里多少有些明白，段旭磊这么做定是为了靖琪。可靖琪却从来没有提过关于段旭磊的任何事情，连他们偶尔说起他的伤势，她也置若罔闻，仿佛就在听一个陌生人的事情一般。
与A国的战争，因北部有赫连靖风领导，南部有段旭磊带伤坐镇，鼓舞士气，胜利接二连三的到来。而A国因这场战争，引起了国内的许多矛盾，鹰派与鸽派意见相左，原内阁首相被迫辞职。新内阁上台，主动释放善意，表示愿意和谈。所以现在双方的交火已经是零星了，处于边打边谈的境地。好消息一个接一个地传来。
不知不觉便到了第三年的春日，他们搬回了安阳的赫连府邸。赫连靖琪与大嫂坐在紫藤架下来，远远瞧着大哥难得偷了浮生半日闲，与两个孩子玩骑马。堂堂的赫连司令哪里有外头传的威风凛凛，此时背着孩子在树上的果子。两个孩子还在争来抢去：“哥哥，这回轮到我了。”
大嫂与她相视而笑，才转过头出声道：“好了，不要玩了。先过来吃些点心。”两个孩子难得可以与赫连靖风相处片刻，缠了父亲怎么也不肯放。
江净薇瞧着那三人无可奈何叹气，但眼角眉梢却俱是幸福的笑意。她这些年来，在婚姻中真真是事事顺心如意，加上赫连靖风又对她呵护备至，容貌与当年初嫁入北地时并无什么太大变化。如今这般清清浅浅地微笑，依旧动人至极。
姑嫂两人饮着蜂蜜红茶。江净薇沉吟了半晌，迟疑着开口相询：“段旭磊他……可知小治的事吗？”赫连靖琪摇头，他那日尚在昏迷，如何能听到她所说的呢。
江净薇望着不远处的赫连靖风，只见他仿佛有感应般抬头望向了她。两人四目相对，无声胜有声。江净薇心里不由地泛起了一抹清甜。她缓声道：“十日后，段旭磊会到安阳，与你大哥商量战后事宜。”
赫连靖琪依旧沉默。那日，她得知他出了事情，那种心慌意乱是骗不了人的。当时她唯一的念头就是要回清德，她要见到他。哪怕是最后一面。
良久，赫连靖琪才低低地道：“大嫂，那天我知道他身受重伤，命在旦夕，我的心……我的心还是会很痛很痛……我告诉自己，那天如果不回清德，有可能这辈子再也见他不着了……在医院的那些日子，我告诉自己，只要他活着，活着就好……我愿意放弃过往，与他重新再开始。”
江净薇揉着她的头发，柔声道：“感情的事情，旁人不便插手，也无法插手。”她转头看着笑得春光烂漫的孩子们，道，“当年我亦曾痛苦挣扎。但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觉得自己当初的选择没有错。很多时候，若是我们无法下决心，那么就遵从自己的本心吧。”
段旭磊的此次到来，除了赫连靖风亦亲自去了火车站相迎外，大批的北地民众自发的涌到了火车站欢迎。他甚至比当年易帜的时候更加受到民众们的拥戴。
报纸上定格了两人在车站相拥的几张照片，段旭磊一身戎装，眼神正望着远处，英挺清俊，气度雍容。
赫连靖琪凝视许久。最后，她缓缓地放下了报纸。
北地司令府邸，赫连靖风办公室。
段旭磊到北地已经数日，参加了几个公开的活动。这日是赫连靖风专程请他来商议与A国的谈判的。两人逐一讨论每一个条款，并各自提出了意见和建议。
段旭磊望着墙上的整面地图，端详了一会儿道：“总司令不想趁此机会，将早年A国略去之土地全部夺回来吗？”赫连靖风想不到段旭磊竟有如此之抱负，惊诧过后，他缓声道：“段司令的意思是？”
段旭磊道：“A国自上世纪末到现在，已经侵占了我们多少土地了。想来就心痛，那是祖先留于我们后代子孙的。”赫连靖风与他并肩站在地图前，微微笑道：“段司令好志气。若有此心，我想总有一日，我们会拿回属于我们的土地，一公里也不会少。让我们的子孙世世代代在这块土地上繁衍生息。”
段旭磊闻言，转过头，与他两两相视。两人心头顿时涌起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惺惺相惜之感。
蓦地，段旭磊退后一步，一膝着地，朝他跪了下来：“总司令，我求你一事。”赫连靖风并没有伸手将他扶起，因心底已知他所求何事，只淡淡道：“段司令，何必行如此大礼呢？你所说之事，我实在是一点忙也帮不上。”
段旭磊双手抱拳道：“求总司令将她许配给我。”赫连靖风道：“她的事情从来都是由她自己做主。若她愿意，我不会反对。她若是不愿意，我决不会迫她同意。她现在在双溪别院。我还是那句话，一切由她做主。你去寻她吧。”
经过这次恶战，赫连靖风对段旭磊愈发欣赏有加，只是解铃还需系铃人。他与靖琪的事情，要靠段旭磊自己去努力了。
这两人这么多年的纠缠，其实还是因为彼此都爱着。所以想断难断，想爱却又难爱。
午后的阳光照进房间，满满当当地铺陈了一地。赫连靖琪正在屋子里看书，只听院子里响起了菊兰惊喜交集之声：“小姐……小姐……是段司令……段司令来。”
赫连靖琪转头，只见他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他一步一步地朝她走来。最后，他在她面前站定：“靖琪，我来了。”
她自然知道，他要做的事情，一定会办到的。
段旭磊站在了她的面前，凝视着她。
时光无声地在两人之间定格。
他说：“在清德你说过一件事情……”她没有说话。
他继续道：“你说只要我醒来，你会让我看我们的孩子……”
他在昏迷中竟然都听到了。赫连靖琪不敢置信地抬眼。段旭磊道：“靖琪，对不起。我那么混账。这些年来，让你受了那么多的苦和委屈。”
赫连靖琪毫无波澜地开口：“这次，段司令又想要用什么做挟，让我去清德呢？”他单膝跪地，仰头与她对视：“我这次希望能用南部所有的城池为聘礼，来求娶一个人。”
赫连靖琪别过头：“段司令能舍得手中大权？舍得荣华富贵？”他深深地望进她的眼里：“你给我一辈子的时间来证明。”
人事于心不过云烟。这世间，若没有她并肩而站，他的人生又何意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