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准备深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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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败是坚韧最后的考验。
历史告诉人们，谨慎从事会取得更多的成果。
尽管我们总是能从名人名言中学到很多东西，但名人之所以是名人，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他们几乎不会犯错。
也就是说他们会说出截然相反的名言来，如果你听信并且成功了，那么是他们的名言指引了你的方向。
若你很不凑巧的失败了，呵呵，那自然是你的问题，毕竟名人说了那么多的话，为什么你就只听了这么一句呢？
所以对于两位皇者而言，其实他们在做出决定时并没有任何的东西可以参考，当然了，参考了其实也没有任何的用处，毕竟承担责任的只能是自己，这大概就是当一个实权皇帝最大的缺点了吧，连甩锅都找不到地方。
在难得的开心大笑之后，林海端起茶杯，但迟迟没有凑到嘴边，在难得的两人同时沉默的时间中，他渐渐捋清楚了夏君傲所面临的难以启齿的困局--大凉帝国太强大了。
虽然大陆上几个国家一直处于一种比烂的状况，但不得不说，若是没有清河的存在，再这样发展下去几十年，大凉帝国真的有一统天下的可能，这种可能还不小。
毕竟夏国内乱的因子很多年前就已经埋伏在深宫中，若是没有清河，陈朝大概率会在血腥的内战之后最终归属于太子陈煜，而高棉，说实话，只要是了解高棉太子的人，就不会对这个国家抱太大的希望。
所以不管怎么看，大凉帝国的赢面都是很大的。
以至于林海和清河的出现有一种“坏人家好事”的感觉在里面。
虽然自己只是一个刚刚上任连试用期都没有过的皇帝，但林海好歹当年有硕士研究生的学历，就他对历史的了解而言，没有一个皇帝能够抵抗“一统天下、金瓯无缺”的诱惑。
想到这里，林海忍不住出声感慨道：“作为一个皇帝，你的选择不一定对，但作为凉国几千万百姓引领者，我觉得你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虽然这也意味着最大最血腥的牺牲。”
“您就是在思考这个？”夏君傲一直都在专注的观察着林海的表情变化，在林海发出感慨之后，他甚至于有些奇异的问道。
“对于我而言，其实没有那么难做决定，我想您也一定想到了，若我真的不想参加，我甚至不会到这里来。当我同意在帝国境内举行这次会盟的时候您就应该知道我的态度，不对，是我坐视清河发展起来，甚至暗地里给予很多方便的时候，您就应该知道我的态度了。”
“是的，从这一点来说，我很感谢。虽然我们对民众说的是当时凉帝国抽不出兵力来对付我们，而且也没有对付我们的名义，但事实的真相我们心中一直都很清楚...”
林海放下茶杯，认真道谢道。
“诚实来说，当时西川还是帝国的一部分，帝国中枢能找到一万个理由来进攻清河，还不重样的。毕竟对于政治家来说，找理由简直就是天生的技能，而民众，相信我，没有人会去验证这些理由的真假。而兵力，那就更好说了，帝国不至于连几万人都抽不出来，而那时候的清河一定是抵挡不了上万人的正规军的。”
夏君傲颇有些自傲的说道。
“不过当控鹰卫报告清河的特产是产量莫名很高的钢铁，且头目的名字叫做林海的时候，我就知道是您来了，自然不能阻挡您发展。”
这段话说实话也算是解答了林海心中一直以来的疑惑，那就是为什么清河能安全的度过最弱小的时候。甚至于凉帝国驻守在锦官城的兵马还被大规模的调动到中部战场，故意搞出了一个空虚的西川给林海趁虚而入。
嗯，不管别的故事里主人公在弱小的时候为什么只会遇到弱小的对手，但在林海这里，至少有了个合理的解释。
“你当初就没有想过对清河下手？毕竟那个时候我知道的远没有你多，若你下手把我抓来，似乎也能起到作用。”
林海意味深长的问道。
“诚实的说，我没有这样想过。”
夏君傲的回答却超出了林海的预料。
“并不是我不愿意，说实话，没有皇帝能够容忍领土被分割，哪怕这些领土是刚刚从邻国手上切割而来的。但我也记得，您来了九次，尝试了九次不一样的方法，都没有成功。您唯一没有尝试过的方法就是自己建立势力或者一统大陆再行动。
自上次您失败之后，历代皇帝分析过很多次，最终得出了一个我们不得不承认的原因，那就是哪怕皇家赋予您再多的权利，甚至于让您代行皇帝的职权，但受限于国家组织架构和权利传递的原因，您都没有办法以最高的效率来整合资源。若是加上一些相互扯皮的倒灶事，在这种情况下执行效率甚至不如皇帝自己来做。”
“所以你们决定让我建立自己的国家来做这件事？”
“是的。当然我不知道这个‘你们’里面是否包含信约平，不过他已经从事实上支持了，所以他的想法也不重要，但至少大凉历代先皇都是这样想的。我最开始以为您会一直发动战争，一统天下再说，但您拒绝吞并陈朝我是完全没想到的。”
林海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很多事情就是这样，看起来是一个人的努力，一个人的成果，但其实有很多人在背后默默的支持他，若是没有你和整个凉国在背后的支持，清河是走不到今天的。不过不吞并陈朝是我深思熟虑的结果。
陈朝也是一个传承数百年的国家，尽管它内部出了很多问题，打垮它很容易，但要让它恢复到最佳状况，没有一两代人的努力根本做不到，别的不说，光是重建陈朝的政治制度和为一千多个县准备合适的官员就能把我一生的时间消耗掉。
倘若我不是第十次来，我很有可能会尝试这样的方案。很可惜，不过很多时候我们都没有办法选择最佳的方案，只能选择最合适的。”
“哈哈哈哈哈，没办法选择最佳，只能选择最合适。您把政治说得和感情一样，通常人都没办法和最爱的人结合，只能选择那个最合适的人。”
“感情和政治本就是一码事。”林海笑道：“不过你一个皇帝说出这种话，难道你也没有娶到最好的那个人？”
“嗯，对于一个皇帝而言，感情过于奢侈了一点。”
夏君傲无奈道。
“也是。不过你要往好处想。”
林海试图安慰。
“好处？”
“是的，若我们这次还是失败了，那么你娶了什么到头来都是镜花水月，而若我们成功了，诚实的讲，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也不好说，那么你娶了什么也不重要了是么？”
“啊，您还真的会安慰人。”
“是的，他们也这样说。”
又是一阵笑声，这几乎是两人在这个世界上的所有时光中，笑得最多的一天了。
“...在过往的时间中，你们还发现了什么呢？”
林海一边思索一边说道：“一个千年来一次，尽管对于你们来说，提起这个话题的条件都很苛刻，但总是有足够的时间思考了，所以我在想，你们知道的，或者说猜测的，应该不止这么一点点吧。”
夏君傲沉默了几秒钟，随之发出一声叹息：“坦白说，我们自己也做过很多次试探--那些失踪在暗渊里的人，并不完全是迷失了方向误入的。毕竟在没有屏蔽且您没有来这个世界的情况下，我们都无法提起这个词，更不要说误入了。历代皇帝都在探索暗渊的底细，我相信陈朝也做了同样的事情，只可惜他们的传承出了点问题，似乎没有把结果传承下来。
而对于大凉来说，我们基本上确认了，暗渊中的‘人’的数量相当的多，但他们似乎不需要我们通常理解的补给，他们充满了敌意且不愿意和我们沟通，但他们做事也相当的有原则有规律，相信您也发现了，只要不进入他们的范围，你找几个壮汉在他们的边界外半寸的地方跳脱衣舞都行。”
“哦？你真的找了几个跳脱衣舞壮汉？”
“额，这只是一个比喻。”
“很难想象一个皇帝条件反射的情况下会用这种比喻。”
“我觉得这件事情您不用刨根究底，毕竟不是一件大事。”
“好的，我懂了。那么我有个问题，若站在线外跳舞的那个壮汉，一不小心把一条胳膊伸入了线内，会发生什么？你试过没有。”
“那条胳膊会被打断。”
夏君傲毫不犹豫的答道：“确切的说是进入他们范围内的一切生物都会被攻击，若只进去了一半，那么他们就攻击进去的那一半。”
“哦，那还真的是教条啊，甚至不能说是教条，应该叫做机械了吧。”
林海感慨道：“早就感觉他们不是人，被你这样一说，就更加坚定了我的想法。”
“不是人那是什么？您的意思是里面都是些妖魔鬼怪？”
“嗯，对你来说可能有点难以理解，但总之不会是妖魔鬼怪。”林海想了想说道：“你就把他们理解为非常精锐的士兵就行。”
“若这样说我可以理解。事实上从大凉的太祖皇帝开始，我们就频繁的采取行动试探暗渊，毕竟我们算了算时间，您应该会在大凉存在的时间来到这个世界，所以我们比以往任何一个朝代都更加紧张。我的父皇曾经非常注意养生，他一直都觉得自己能够等到您...结果您看到了，天天运动加上素食，并没有让他更加的长寿...”
“为什么你会觉得素食加上运动就能长寿呢？”
“太医给的方子，我也打算在我年纪大了之后多多运动，只吃素食，如果我们能活到那一天的话。”
夏君傲茫然道：“难不成这个方子有问题？”
“应该这样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凉国境内的穷人基本上也是素食吧，他们就不可能吃得起肉，是吧？”
林海问道。
“是的，对于绝大部分臣民来说，肉食都是宝贵的。”
“所以在凉国乡间，那些吃不起肉，每日都辛勤劳作的人，都能长寿么？作为皇帝，你应该很清楚自己臣民的大致寿命吧？”
林海无语道。
“明白了，我稍后回去就处理掉这个太医。”
夏君傲露出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
“那倒没有这个必要，也不能证明这个太医是故意的，你又没有证据，平白无故的处罚他会引起不好的影响。”林海劝慰道：“安排他去打探一下暗渊吧，反正我也想亲眼看看暗渊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您现在就要去么？”
很明显一个太医的死活根本不是重点，夏君傲直接就忽略掉了那一段话。
“至少在开会之前，我得去看看，越深入越好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