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店小二凌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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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了快一年的时间，宫女们对清河其实已经蛮熟悉了。
想刚来之时，甚至不敢上街，也不敢和陌生人说话，一旦被人问话，就本能的弯腰行礼站好，然后字斟句酌的回答。
而现在，她们居然能在没有薛涛或者侍卫陪同的情况下，成群结队的出来逛街，从这一点上看，林海觉得整个清河的社会相较于这个世界的其他地方，是有进步的。
毕竟对生产力的解放，第一步就是对人的解放。
当然，这些是林海应该考虑的事情。
凌洋就不用考虑这么多，他只是单纯的想要老婆，嗯，大概想要三到五个的样子...
凌洋表示，他主要是考虑到其他同僚的需求，才只要这么少，不然就凭他的身体，三五十个不在话下。
在说完这句话之后，政务部几乎就站在了清河文武各部门的对立面，而凌洋也差一点被成国荣带着一帮子武将给活活打死。
当然，最后林海站出来阻止了这一场看起来就很危险，但是大快人心的清河内战，并且规定了每人最多能选三个宫女，这还是在对方同意的情况下。
“总比没有好。”
这大概就是鼻青脸肿的凌洋当时唯一能安慰自己的话语了。
既然选择的数量变少了，那么质量就一定要高。
对于林海来说，他只看到了凌洋一个人在街边为首饰店拉客，但真正出乎于林海意料的是，整个首饰店里的人，从老板、掌柜一直到后面装模作样打造首饰的工匠，其实都是政务部的人。
而商业街的另一头，那一连串的美食小吃店里，基本上都被军方给包圆了。
由于政务和军队两大巨头占据了最好的两个行业，导致其他部门的人只能选择一些小众一点的店...
怎么说呢，其实整条商业街上，真正做生意的已经没几个人了，基本上都被清河各部门的高级官员带着自己的下属给顶替掉了。
虽说林海明文规定过官员不得侵占百姓的财产，但只要钱到位，其实这些店的原店主并不在意谁在他们店里做生意。
更何况凌洋当时就明说了，就占三天的时间，这三天卖出去的钱都归原店主所有，凌洋还会给原店主一大笔补偿金，兴奋过头的原店主甚至没有问清楚凌洋的身份就答应了。
毕竟这样的冤大头并不是天天都有，万一自己问东问西的，把冤大头问走了怎么办？
而对于凌洋来说，这些年在清河，基本上就没有花钱的地方，林海发给他的薪水基本上都存下来了，现在不拿出来用，难不成每晚数数自己的存款就可以不要老婆了？
当然，作为曾经的京城人士，原店主的敏感度还是有的，在收下凌洋的钱之后，他第一时间就去了泰京府衙报备，不过新上任的泰京府尹阮仕浩大人似乎并不在意这件事，只是挥挥手让他自己回老家休养几天再回来...
好吧，无所谓了，反正百姓的义务已经尽到了。
林海不知道的是，哪怕是他现在所在的茶楼，里面掌柜小二等人，也已经换成了凌烟手下的人，只不过这些人平日里不向林海直接汇报，林海一时之间没认出来而已。
要不然你说包场就包场，人家老板不要面子的啊。
“凌洋为什么一定要去卖首饰呢？”
石珍儿有些不解的问道。
“这条街上卖什么的都有，首饰并不是人人都要买的，但出来玩总是会吃点好吃的东西，凌洋去小吃店岂不是能看到更多的宫女？”
“哈哈哈哈哈，你以为他是为了看宫女？”
林海解释道：
“这些宫女长什么样，多高多胖，原来是哪里人，几岁进的宫，做过什么，恐怕凌洋都能全给背下来了吧。你想想，薛涛可是凌洋下面的人，他能不提前准备？”
“那...？”
“这些宫女出发前，薛涛应该刚给她们发了一笔钱，我没记错的话，是一人三两多银子吧？”
林海似乎提起了一个题外话。
“是的，这笔钱在预算里没有，薛涛来单独找我批的。但这和凌洋的选择有什么关系？”
“关系可大了。
这些宫女早就得到消息，这几天会安排她们嫁人，对象都是清河的高官，不过薛涛告诉她们的时间是三天后。”
“三天后？”
“对，这三天就是给她们调整心情和提前打探消息做决定的时间。
所以这些宫女并不知道现在站在门口的那个是凌洋。
你想想，若你是这些宫女，你的人生中大部分时间都在伺候人，前面大半年一直在马不停蹄的四处学习考察，现在刚好有三天假期，刚好发了钱，又刚好三天后可能嫁入豪门，不用再为生计发愁，你会做什么？”
“当然是好好放松一下，吃点好的，买点自己喜欢的啰，毕竟三天后万一真的嫁人了，就是另外的人生了。”石珍儿脱口而出。
“对，那就对了。”林海击掌肯定道：
“这条街上什么都有，凌洋就是想从这些宫女的选择和谈吐中看出人的好坏来。简单来说，想吃点好的是人之常情，但若是一个人把发下来的钱全给扔饭馆里，吃了个昏天黑地，这个人怕凌洋是不会要的。
若是想着三天后要面见高官，现在就去成衣铺子里选几套好衣服，去脂粉店里买上好一点的胭脂水粉，那说明这个人是想嫁的，但以后大概是要做少奶奶的人。
倘若去了首饰店，凌洋就一定会给她推荐能拿来当嫁妆的首饰，而且这个首饰的价格一定是二两多，会让人买得肉疼。”
“为何呢？我觉得女子就算是打扮打扮自己，也不见得就说明了她以后就只是想享福吧？”
很明显，石珍儿不是很同意这样的看法。
这一点让林海很是头疼，明明现在在说别人的事情，但石珍儿的坏习惯就老是会代入自己，一旦自己被代入了，立场就变了，林海就很难从客观的角度再和她讲清楚。
“珍儿，你再回忆回忆，凌洋，王佐，成国荣，在八年前我们刚到清河的时候，他们是什么样子？”
林海没等石珍儿回答，就继续说道：
“又黑，又矮，又瘦，又丑。
而导致这些的原因是什么呢？
是穷！
是祖祖辈辈没有止境的穷！
所以凌洋现在还留着打了补丁的衣服，成国荣会把碗里的最后一粒米吃干净，而王佐，他和他的手下去潜伏的时候，下意识的就会选择最底层的身份，为什么呢？你让他去演一个富家公子，一眼就能被人看出破绽。
所以那些着重于打扮的宫女，若是让其他人来挑，自然是娶回家的尚佳人选，但对于他们几个来说，懂事，懂他，会持家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若是一个女子能认真的利用手上的钱财，为自己准备嫁妆，就会刚好符合他们的想法。
这个想法不一定对，但是确实是他们改不了的。若清河发展个几代人，我相信，他们的后人都不会有这样的想法吧。”
石珍儿想了想，努了努嘴，却也不再纠缠这个问题。
有些事，其实没有正确答案，或者说只有当事人才能说出对于自己来说正确的答案，而这个答案对于其他人，倒也不一定正确。
话说到这里，宫女们三三两两的进入了林海的视线。
凌洋站在店门口，露出了比店小二职业化微笑还要灿烂得多的笑容，一边用眼神不断扫视，一边卖力的吆喝。
但若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并不是每一队宫女路过，凌洋都会接待，大多时候哪怕宫女们想要进店看看，凌洋也只热情的招待一下，然后转头就把人交给了在店里候着的其他小二，自己又回到店门口继续吆喝。
是的，他看上的人还没来。
“老大，里面有兄弟已经看上了。”
说话的人叫做蒋明智，比凌洋晚毕业两年，现在算是政务部的税务专员，不过现在你要是看到他，一定看不出来这也是一个位高权重的人。
“按计划，套出名字，登记，今晚要对账，都是自家兄弟，不要出现几个人抢一个的情况。”
凌洋低声吩咐道：
“还有，告诉他们这条街上的东西不好吃，要想吃美食，得去别的地方。别让她们被军队的那帮人给骗了。”
“可咱不也是在骗吗？”
“你收税把脑袋收坏了？我们这不叫骗，我们在考察。”
“那成军长他们不也是在考察？”
“不，他们在骗。”
“哦，懂了。”
说到这里，凌洋一把推开蒋明智，并且递给了他一个“你敢过来就得死”的眼神之后，心花怒放的迎上了三名宫女。
“三位，看看首饰吧，咱这店里的首饰样式最全，款式最好看，用料最实在，在这泰京城，那是数一数二的好，名声在外，要是错过了，那就可惜了啊。”
老天爷给脸啊。
凌洋在这一刻无比的感谢他从来没有相信过的老天爷，他看中的三个宫女，居然一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