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饭与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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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黛鹇说自己清闲，薇亦作一时忘了指正她称自己为“女扮男装的小可爱”的事，而是有些关心和疑惑地询问道：“可我观黛鹇前辈的脸色，却不像是清闲的样子？”
谁知黛鹇却和善地微笑一下，解释道：“多谢关心啦……开店的工作确实很轻松，毕竟客人付款只要用值瑗碰一下商品的标牌就行了。隐灵宗里也不至于有手脚不干净的家伙到我这里来偷东西。不过我还有自己喜欢的事情要做，一忙起来就常常忘了时间了。总觉得闲下来的话就好像在犯罪一样呢。”说着，黛鹇有些没有形象地打了个哈欠，并且还用手背揉了揉眼睛。
“所以说，你有什么想买的吗？”黛鹇话锋一转，忽然问道。
“哦，对。之前四方巡礼的时候被不法之徒偷袭，说是战利品都归我……然后……”薇亦作说着，从储物袋里取出那伏街崽的尸体扔在地上，“你们收不？”
“我看看啊……”黛鹇用神识简单检查了一下尸体的伤势，然后很惊讶地问道：“天哪……你们居然用了这么简单的方法就解决了敌人。啧啧，现在的年轻人还真是不可小觑。嗯，保存得非常完好，只需要简单修复一下就能卖个好价钱了。说实话，我还以为你会拿出一块被砍得不成形状的烂肉出来呢，那种估计就只能拿去做饲料了。这个大概20灵值吧？”
如此说着，黛鹇从储物袋中抽出了一张看起来有些像是试缘符的符纸贴在尸体的胸口上。符纸微微发出些暗淡的红色花纹。
“嗯，这天赋有点差，大概没人会要这种备用身体……不过炼制成傀儡给弟子防身倒是可以。”黛鹇一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则搭在一个某种似木实玉的板子上写着什么东西。
“嘿，不如这样吧？”黛鹇用一种有些愉快的语气建议道：“我这里正好有一本不是轮回宗技术的生物傀儡炼制心得。看在是这么可爱的学妹的份上给你-10%的优惠怎样？”
“反向推销？”薇亦作心里一惊，“看来这位黛鹇前辈倒也不完全是个甩手掌柜嘛。”
薇亦作皱着眉辩驳道：“首先，我是并不是学妹而是学弟。其次，至于前辈提议的心得，不知道可否让我先对它有些了解？”
“当然可以，跟我来吧。”黛鹇说着，将薇亦作领到店内较深处的一个展示柜旁，指着那上面的皮质卷轴说道：“这就是了。不过上面施加了防盗窃的封印，不付钱的话是不能打开翻阅的。
根据鉴定者给出的评价，它上面记载的法术大概只能炼制出相当于返虚修士肉身的傀儡，而且还会令傀儡基底的天赋能力减弱至少30%或者更多。同时如果基底在被炼化之前受损的话也无法自动修复。而你带来的这个基底，说实话完整得简直不可思议。”
听到“法术”二字，薇亦作心里顿时有些失望——因为自己好像没法学会或者使用出除了驭物术以外的法术。于是拒绝了黛鹇的提议，获得了算不得许多但也不算太少的20灵值作为零花钱。
与黛鹇告辞之后，薇亦作离开了赤脚大仙的快乐垃圾堆，然后扭头去了原先领取骨碎补的地方，支取了一小坛用透明陶瓷坛子装着的纯酒精。这些课后作业需要的素材倒是免费领取的，不过薇亦作毫不怀疑这点小恩小惠之后会在隐灵宗发布的任务里连本带利地被收回去。
说来也有趣，这个透明的坛子即使凑近了嗅，也闻不出有什么酒味，似乎只靠坛子与坛盖之间的几乎毫无缝隙的物理构造就完成了近乎是密封的效果。薇亦作不敢如以往那样随便使用神识，因此看着坛中晃来晃去的无色透明液体难免有点疑惑：“应该不至于用坛水来糊弄我，但是……”
这样疑惑着，薇亦作用右臂将那透明坛子环在怀里，左手成爪抓住坛盖子向上抽开——手感意外地丝滑。薇亦作觉得，这盖子和坛子有点像是前世看的一些关于精确加工的视频里，那种两块放在一起看不出来被削切过，但是却可以抽开分离的金属件一样。而随着盖子被打开，一股浓烈的酒精气味立刻从坛子里涌出，几乎要呛得薇亦作说不出话来，只好赶紧将盖子重新合上。
回到竹居之后，薇亦作就按照书上的方法将那薄木板盒子里的骨碎补泡进酒坛之中。他顺便拆开了盒子，用盒子上的法阵使酒坛悬浮在空中，再用绳子捆住坛颈像是固定帐篷一样令其不能乱晃。虽然这样并不比直接将坛子放置在平整的表面上更加稳定多少，但是薇亦作就是想要试一下木盒里的法阵能不能被拆分。
“为什么要将这种真菌的子实体泡在酒精里面？”泽瑞甘在一旁看着开心地轻轻哼着歌的薇亦作，不解地问道。
“这是一种用来修复骨骼损伤的药物制备方法。”薇亦作随口答道，同时取出教材检查自己对骨碎补的处置是不是符合书本上的标准。
“它的效果比我们的修复哺液好吗？”泽瑞甘听说坛子里的东西可以治疗骨骼受伤，似乎也起了兴致。
薇亦作确认了自己对骨碎补的处置没有什么问题之后想了想，回答道：“这我还不清楚，不如等药酒制备完成以后，你制造一只跳虫，我们试一试它的效果到底怎样。”
“……遵命……”似乎是得到了意想之外的答案，泽瑞甘的回答听起来好像略微带着一些失望。
“我在生气。”泽瑞甘如实地回答道，“作为虫群的领袖，您应该赶紧建立巢群，我们至少应该要有一个孵化场……”
听到泽瑞甘犹如忠臣劝谏昏君一样的语气，薇亦作一时不知如何对答。于是，只好在经过大约5至8刻的思考后才向泽瑞甘作出了保证：“可是泽瑞甘，我现在尚且在学习一些关于世界的基本的知识……你可以理解为：我尚需要数个公转周期的时间来成为一个合格的领袖。不过我可以保证，如果我在结束学习之后，发现了一片无主的地盘就会让你在那里建立巢群。”
“好的，那么我会耐心等待。”虽然得到了薇亦作允诺，泽瑞甘似乎仍然有些不太满意，也许是认为还要等待的时间太久，又或者是认为薇亦作给出的允诺只不过是敷衍自己。
看到尚不懂掩饰自己不满的泽瑞甘，就连白金体检也感到十分疑惑：“她这是搞什么……？我记得游戏里的虫后们可都是突出一个冷血高效且无情，像这样‘人性化’还真是稀奇。是受了转移至其他世界的影响吗？”
“不排除有这个可能。至少绝大多数设定中，绿色或黄褐色、尖耳朵、利齿、矮小身材的群居类人生物，往往都有着各种各样令人憎恶的习性。然而，这个世界的自称为‘葛帕琳’的族群却身上，那些令人厌恶的天性却弱了很多，尤其是对他们自己本族群成员的攻击性。
而且它们的居住地似乎也一定程度上保持了相对的清洁，比起‘像人的怪物’更加像是‘像怪物的人’。
说实话，在萨沐乃像我投降的时候，我本来是做好了像是对待龙与地下城中的那些哥布林一样随时杀掉他的打算的——毕竟所有跑过团的玩家都知道从哥布林嘴里喊出来的投降不可信。”薇亦作在心里与白金体检交流道，同时也在用眼睛盯着泡在坛子里漂浮着的那株骨碎补，可惜后者仍然没有发生什么肉眼可见的变化。
“看样子它不能在短时间内就发生什么显着的变化。”薇亦作耸耸肩，站起身来不再去理会坛子里的骨碎补。走了两步坐到躺椅上看书去了，还顺便弄了一杯哺液放在手边作蜂蜜水来喝。
薇亦作就这样看书至天色晚去，随着日头逐渐落下，袭人也沿着山间的小石板路拎着一个看起来沉甸甸的布袋子走近了竹居，薇亦作听着响动，回身看去，顺手使了驭物术托住袭人手上的布袋子飞进竹居。
“呀，多谢少爷帮忙。”袭人觉得手上一轻，又看到薇亦作转身掐诀看着自己，赶忙连声道谢，更加快了步伐走进竹居来。
“这些都是什么东西？”薇亦作指着那一袋鼓鼓囊囊的东西，向着袭人问道——修士的新年已经过去，现在似乎没有什么大量采买东西的理由。
“其中一些是之前新年期间未曾领取的东西，都是些肉、蛋什么的。另一部分则是探春姐送的熏香，倒也没有什么效用，就是时下里流行焚些香，所以……”袭人的声音低了下去，这便是在求薇亦作的许可了。
“你按照自己喜欢的熏就行。”薇亦作摆摆手，熏香嘛，权当是古法空气清新剂算了。
得到薇亦作的应允，袭人兴冲冲地解开袋子摆弄起了那些熏香用的器具，以及数个大概是用什么粉末压实做成的颜色各异、形态不同的小花。这些花朵的造型有薇亦作叫得上来的像是莲花、紫荆、复生花、石泪枝等常见的花朵，亦有些看起来相当具有幻想风格的花朵造型。走来走去忙碌好一会儿之后，袭人终于将一个花朵形状的香点燃在一个黄铜制镂空丹炉似的容器内。伴随着内容物的缓缓燃烧，一股子像是香橙皮和玉兰花混合的气味逐渐在空气中浓烈起来。
这股非常新潮的味道令窝在躺椅里看书的薇亦作不禁皱了皱眉头。不过还好，这熏香的气味没有像怒放的玉兰花那样浓烈而甜腻的味道，不然这小屋子恐怕真的没法待了。而对香味没有概念的泽瑞甘和完全闻不到气味的无尽似乎对这种熏香点燃后的味道完全没有作出任何反应。袭人似乎对点燃熏香很是感兴趣，连自己要吃的晚饭也忘了去做，不断用一柄剑刃比例比双手大剑还要长的金属签子拨弄着一部分燃尽了的香灰，就像是一个从来没有仔细玩过火的孩子点燃了一堆卫生纸后，兴奋地拨弄着被烧成灰色薄片的余烬一样。（好孩子别在家里干这事）
虽然起初的一段时间内，薇亦作对这种熏香点燃后所散发出的有些过于甜腻的气味感到不爽。但经过了一段时间的适应之后，竟然也觉得这种味道并非那么难以接受了，甚至觉得这种略显甜腻的香薰有一种令人置身于鲜花盛放的树林中的感觉。
“可惜不是桂花香，玉兰花的香气过于甜腻了些，多少令人有些反感。”薇亦作有些遗憾地想到，身在异界有时难免就会回想起故乡的一些东西。就比如虽有梅兰竹菊等花卉，却没有一些常见的比如牵牛、迎春、桂花等观赏植物。
也许是恰好没有人携带它们的种子穿越，又或者是那些偶然穿越的可怜植株并没有运气好到能落到适宜它们生长的地方。当然，现在袭人所点燃的那种熏香也只是近似玉兰的香气而已，或许不是那种真的玉兰，但大概率也是某种通过花香来吸引某种动物为之传粉的植物。
薇亦作把书扣在怀里胡思乱想着，忽然忆起自己在映山城中无意间去过的那家有西红柿炒蛋的虚幻店子，心里想着要不要再去一次——说不定有社饭吃呢？再不济总该有点春晚爱包的饺子吧？虽然自己并不是爱吃饺子的北方人，但好歹是过年（还没出新年十五天），吃些饺子倒也无妨。心里做着如此盘算，正好明天没有课业，那么睡过一觉后再去那地方也不迟。
随着淡蓝色的太阳完全消失于地平线之下，一直拨弄着香灰的袭人也不得不饿着肚子睡觉。现在的袭人已经不再坚持等候陪侍薇亦作直到薇亦作先睡下了，只是向薇亦作道了晚安就先行睡去。毕竟薇亦作之前为了让她放弃那套“主人不睡侍女就不睡”的坚持，硬生生熬了她5天5夜。等袭人实在累倒后更是花了几十天慢慢教会她只有保持自己精力充沛佩才能更好地为自己服务这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