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是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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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完成承诺而陪了小熊星接近半天的薇亦作，终于沐浴着星光，像是玩滑板一样踩着新买的飞剑回到了竹居。虽然一整个下午都不停地被迫换上各种各样奇怪的衣服，但是薇亦作最终一件也没有买。在薇亦作看来，这些只有装饰作用的身外之物，既无益于学习，更无异于修炼，实在没有什么浪费时间和财富的必要。
两天后
神农梧的课是在下午，但薇亦作还是十分期待地起了个早床。在享用了袭人与泽瑞甘一同制作的煎蛋卷和也许是兑了水的乌玛奶后,薇亦作就径直向着隐灵宗内对弟子们发放奖励和福利的办事处去了。他打算在上课之前就去领取今天课后要用到的，名为“骨碎补”的奇妙蘑菇。
薇亦作在柜台成功地收到了一个贴着一张符纸的薄木板盒子。出于好奇，他在去教室的路上提前打开了盒子确认一下里面的内容物。盒子里收纳的是一种有着红伞伞和白杆杆的东西，伞盖上还有着像是草莓种子一样的水滴形状的白色凸起物。
“这就是……在这个世界里被称为‘骨碎补’的药材了。虽然早知道它是这副模样，但怎么看都像是吃完之后就会中毒的菌子呀！不过，从有毒的植物或是真菌里提取出有药用价值的成分，倒也算不得什么怪事。”薇亦作看着木匣中那株奇怪的真菌自言自语道。现在那朵蘑菇正因为施加在木匣里的某种法阵之效果而像超导体一样飘浮着，并因为惯性的缘故，随着薇亦作起起伏伏的脚步在匣中滚动着。
简单地确认了一下自己领取到的骨碎补与教材上描述的形态一致之后，薇亦作就合上了盖子，并贴好那张或许是用来保存药材的符纸。收起这株药材之后，薇亦作径直向着平时上课的教室赶去。
独自坐在教室中预习，准确来说是“复习”着神农梧即将教授的内容，薇亦作也顺便咕嘟咕嘟地喝着一种像是融化的奶酪一样粘稠的乳饮料，尝起来甘甜浓郁而无有乌玛奶那样的腥味。随着时间的流逝，其他的同学也陆续到达，一如既往地，虽然一边聊天一边笑着，但其中无一不识趣的家伙敢于打搅薇亦作的阅读。
神农梧也一如既往地踩着点走进了教室，如今教室里的这些弟子们已经学会了规矩，不用他提醒也能自己在座位上坐好并安静下来了。
“今天要向各位介绍一种很神奇的植物。”神农梧说道。
“嗯嗯，一开始将蘑菇当成植物也是很正常的，毕竟在前世早期的科学家们也作出过相同的判断。”薇亦作点着头，在心里对神农梧的说法作出评价。
然而神农梧又说出了下一句话：“我知道，有些同学可能会感到疑惑——因为骨碎补被摘除毒性极强的根部之后，看起来像是真菌的子实体。”
“？”
“但是，骨碎补其实是一种高度变异的灵植。它常像各种真菌一样生长在一些灵力充裕，但没有什么光照的地方。各位请看——”说着，神农梧念咒掐诀，在教室的中间制造出了一幕幻像，继续道：“这种药材的主体部分是埋在地下或岩石中的根茎，但很遗憾，它的根并不具备任何药用价值。我们收获的是它长出地面的蘑菇状的果实部分，只有这颗果实才能入药。
各位同学请注意，它的表面会有白色的种子。这些种子有着即便是灵兽也难以消化的矿质外壳。同时，这个红色的伞状部分有助于断裂的骨骼愈合。因此，常有受伤的灵兽会寻找并吃下骨碎补，来加快自己骨头愈合的速度。这些难以消化的种子，则会随着灵兽的粪便一起排除体外，被带到更远的地方。”
听到这里，薇亦作瞬间坐不住了，在心里吐槽道：“合着这种叫骨碎补的植物虽然是靠灵力实现自养（因此的确可以被分类为植物）的，但是居然演化出了一大堆真菌才有的特征？”
“……采集骨碎补时要注意，由于这种药材的出土部分，也就是这个幻像里展示的部分，十分的柔软，而且容易被外力损坏，所以必须以控水诀操控一束高速喷射的水流，平稳地切断它与根系的连接。同时用驭物术小心地将它收纳进免碰撞收纳盒中。”神农梧这样说着，手上法诀变换，那在教室中的幻像也演示了一遍收割骨碎补的标准流程。
看到教室中的学生们认真地看完幻像演示的骨碎补收割手法以后，神农梧继续道：“虽然骨碎补是一种奇妙的植物，但今天的重点并非是它本身或者它的疗效——毕竟想要学习治好骨折的技巧你们还得在之后的选修课上学习正骨和固定患处的手法。咳，今天这堂课最重要的内容是用来提取骨碎补中有效成分的‘油萃法’和‘酒萃法’。”
说道这里，神农梧看了一眼薇亦作，一副“没想到吧，我今天不按套路出牌”的表情。而在他看见薇亦作有些意外的表情后，心里似乎十分满意。
“虽然确切的原理暂未可知，但在修真联盟建立以前，就有修士用骨碎补泡的酒，来医治不小心折断了骨头的凡人了。而在修真联盟成立之后，炼药大师，折桑啸虎尊者，觑火大师发现用植物性油脂也可以萃取骨碎补中的有效成分，并且比酒萃法更加高效，但缺点是油萃之后的油不宜直接饮用，还需要二次加工将其与其他原料一同制作为成药才行。不过，通过油萃法提取的骨碎补有效成分含量恒定，而酒萃法，说实话没人知道一坛药酒能发挥多大疗效。”说着，神农梧耸耸肩，继续讲道：“这也是为什么酒萃法不会用于提取骨碎补的有效成分并用于炼药的原因。咳嗯——当然，我不会现在就要求你们现在就要用油萃法提取出骨碎补的有效成分去炼药，那对你们来说太难了。所以今天的课后作业是泡一瓶骨碎补药酒，这虽然不难，但是我会抽查你们是不是有按照我接下来的内容适时地、妥善地捞出了瓶中的骨碎补植株。”
神农梧稍微顿了顿，确认了一下教室中的所有学生都在认真听讲，然后才继续说道：“虽然通过油萃法可以制备出更优质的药物，但是在进行异星探索和执行宗门任务的时候，骨碎补因其不易保存的特性往往是临时采集的，而这时候你们显然难以有安下心来慢慢炼制丸药的余裕。因此，学会如何用手头的材料炮制一瓶骨碎补药酒就变得非常重要了。
各位同学都听好了——首先，你们可以用驭物术或是用尖嘴镊子小心地将骨碎补伞盖上的白色种子摘除。然后，你们应该尽量避免采摘下来的骨碎补与容器内壁发生任何碰撞。
我再重申一遍——你们应该避免骨碎补与容器内壁发生任何碰撞，因为一旦它开始受伤，伤处就会迅速变得软烂，最后你只会得到一坨泥巴一样的东西。骨碎补一旦因碰撞而损伤之后它就会开始自己消化自己，最后彻底失去任何药用价值。所以一旦它开始在你的酒坛子，或者瓶子里开始烂掉，那除了白白糟蹋了酒之外你什么都不会得到。
这也是为什么你应该在骨碎补的有效成分溶入酒之中，就快速移除被浸泡在里面的骨碎补的原因之一。当你成功浸泡了一株，或者好几株——好几株骨碎补相互轻轻碰撞是没事的，你就应该每隔一天观察一次里面的骨碎补的状态。
如果它原来白色或淡黄色的茎部变得半透明，并且伞盖部分变成或是明亮或是暗沉的焦黄色，那么说明它的有效成分已经全部溶进酒里了。但请各位也要记住，如果同时泡很多株骨碎补，或者你准备的酒太少的话，也会出现不能萃取出全部有效成分的情况，那么你应当立即移除里面所有的骨碎补，移除时同样需要小心注意不要让它碰撞容器内壁。”
稍作停顿，神农梧继续道：“下课以后，你们自己去领一颗骨碎补，并制作一坛药酒。至于没来的那几个人……你们通不通知他们我无所谓。真是，都过了这么久了竟然还不来上课。好了，现在下课吧。另外，如果有同学修炼遇到了瓶颈的话，今天可以留下来，我将集中为你们答疑。”
“看来还得去买瓶烈酒——也不知道普通的酒行不行，幸好在这个世界没有未成年人不能饮酒的规定，也不知道是修士可以免疫酒精的毒性，还是压根就不知道酒精会对身体造成损伤。”薇亦作盘算着，行过告别礼后就离开了教室，踏着飞剑向映山城的市场区飞去，令下方的一众同学们都露出羡慕和佩服的神情。
薇亦作一边驾驭着飞剑，一边将手伸进储物袋内清点着自己的库存，却突然摸到一个布娃娃似的东西——拿出来一看，竟然是四方巡礼时那伏街崽的尸体。
“卧槽，我都快忘了储物袋里还揣着个这东西了，等一会儿看看能不能处理掉吧！我记得修士的尸体好像也是有人在回收的。呼，还好我身边的灵力还算充裕，这尸首还没开始腐烂发臭，不然我这一储物袋的东西可都不能要了。”薇亦作不禁对自己的健忘程度有些惊讶——虽然的确没太在意有这么一回事，但怎么就完全没有印象了呢？当时在轮回宗里就应该问一问他们要不要的，这伏街崽虽然修为低微，但总归值个几灵值吧。
驾着飞剑按落云头，直落到那打着“赤脚大仙的快乐垃圾堆”的店铺前。这是一家在修士界十分有名的二手市场，他们的店面甚至还提供灵界通，可以让顾客在灵界里选购其他店面的东西（当然，使用灵界通的租金和运输费用都是购买者自己承担的），不过好在他们确实乐意收购各种各样你觉得完全没有价值的东西。甚至有传闻声称，你可以从“赤脚大仙的快乐垃圾堆”中按重量收购某种特定灵兽的粪便——这大概是某些口味挑剔的灵植修士才会做的事情？不过也正是因为他们真的什么都可能愿意收购，所以想在轮回宗以外的地方出售战利品的话，这家店铺倒还真是个好去处。
薇亦作快步走进这店内，左右一瞥，发现这店铺内两边的陈列柜上都摆着一些物品，在两边的墙上还有头顶上方则投射着一些用来展示那些过大的商品栩栩如生的幻像。
薇亦作甚至看见了一颗看起来像是形如黍米，通体莹白的“豆子”，可陈列台上写的商品名却是“草还丹（不足一转）”。
“哈？草还丹？这玩意儿怎么是白的？它不应该是金色的吗？那我吃了之后能直接成为金丹修士吗？”薇亦作看着那颗小小的草还丹有些疑惑地自言自语道。
“很可惜，并不能。”从薇亦作身后传来一句听起来像是连续熬夜赶论文而导致有气无力、精疲力竭的女声。
“诶？”薇亦作有些惊讶地回头——身后是一个高大的，看起来像是病弱版古见同学的女修。即使薇亦作用力地向后上方扭头到脖子发痛也难以越过挡住了她下巴的○派看清她的眼睛。
“呃……”因为体格差有些尴尬的薇亦作，赶紧运起驭物术让自己浮到空中，与那女修对视。她眼睛下挂着深色的眼袋。按道理来说，眼袋这种东西应当只会出现在凡人身上，而如果不是经年累月地为某些事情过度操劳，断然不会积累出这样疲倦的神态的。
“啊，我听说过你。是……‘唯一值’吧？”那身材高大的女修退开两步，有些疑惑地睁大了眼睛看着薇亦作的脸说道，好像在确认着什么。
“嗯。”薇亦作突然想起自己尚未与面前这位修士问好，于是赶紧行见面礼道：“晚辈薇亦作，见过前辈。”
那名女修像是突然回想起什么似的，恍然大悟道：“喔，对——听说最近有个叫做薇亦作的喜欢女扮男装的绿头发小可爱常往大书库去，想必就是阁下了。我是黛鹇，勉强也算是你的前辈，不过我几百年前就已经毕业了，现在开这店子倒也清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