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威风堂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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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书说到，那薇亦作在梦里正练着他的《梦灵心窍》，甘棠、甘杜附耳嬉笑着，忽然练功室的门被从外面打开来。
这进来的是两套衣服，其中在前的乃是一叠黑色的衣物，其上略能看到些金银二色的装饰；这在后的则是飘儿，她肩上披着一块亮黄色的云肩，衣从上至下逐渐由雪似的纯白转为早荷般淡淡的粉红色，裙自常人盆骨位置而起，到膝下为止，用的是一抹如夏荷般素雅的新绿色，似今春刚抽的新叶。因为飘儿缺了一个可以将衣物撑起来的人，由此看上去觉得有些古怪，而且长袖上衫配中裙的搭配似乎也不甚合理，大约是凝落大师非常有自己的想法吧。
见到飘儿捧着做好的礼服前来，甘棠轻轻一跳跃至薇亦作身边，捏捏他的脸唤道：“醒醒啦！小瞌睡虫，礼服做好了哦！”
“啊！”薇亦作被捏到脸颊，发出一声尖叫。睁眼偏头，见到甘棠笑吟吟的脸怼在自己面前，薇亦作有些抱怨似的问道：“请问甘棠姐姐有什么事吗？现在应该还没有天亮才对吧？”
甘棠没有明说，而是向后退开让出身后捧着礼服的飘儿。
“客人，你的礼服已经按照你的要求做好了。请换上试试吧。”飘儿如是说，双手前伸，向薇亦作展示她手中捧着的那一叠黑色的衣物。
“诶？就在这里吗？”薇亦作有些诧异，看着不远处正好奇地看着自己的甘棠、甘杜二人。
“能否请二位出去稍作等待？”薇亦作从地上站起来，向那姐妹两人要求道。
“诶呀，被嫌弃了呢！”甘杜调笑道，拉着甘棠向外走了出去，门也在她们离开后自动关上。
薇亦作并不觉得让面前的飘儿看到自己的倮体有什么关系——毕竟小□同学、Siri等听起来都是女性，但它们大约也称不上是个女人。
先褪去了身上的隐灵宗弟子长袍，又卸下护住躯干部位的狡鳞甲，飘儿适时地将手中的那一叠礼服抛向空中。它们便自己分开成数个部件飞到薇亦作身上并自动拉紧束好。
飘儿跟着打出几个法诀，她身边就多出一个薇亦作的幻像，权当是镜子。薇亦作看着自己的幻像——身上穿的是一件墨色山纹贴身甲，不过并没有金属的甲片，而是以某种摸起来像是蚕丝的丝织物做成扁平的丝带后，编织出了这样的纹路。更加令人惊讶的是，飘儿通过在这些黑色的丝中掺杂进一些金色和银色丝线的方式，在最后的成品甲胄手腕两袖处绘制出了一圈金色焰形纹，又在两肩上各编织出一块如同肩章般的加厚银色万字纹装饰。
这一套墨色山纹软甲没有任何纽扣之类的东西，倒是像美漫中那些“超级英雄”们的紧身衣一样，在胸前心脏位置则有一块透明无色的盾状偏平宝石，这块宝石与衣服结合的方式像是长在织物里一样。薇亦作突然觉得这块宝石似乎偷走了一些自己的灵力，然后发现面前那幻像中自己胸前的宝石就逐渐变成了与自己灵力相同的紫色。
“没有领子看起来挺奇怪的。”薇亦作这样想时，忽然觉得脖子附近有点痒。随即薇亦作看见飘儿做出的那个幻像发生了变化，他脖子周围的那些丝带顿时动了起来，最后形成了像是古典作品中吸血鬼们所偏爱的硬高领一样的衣领。接着，从领下子下又探出了几缕鲜红色丝线，并自动系成了一个美观大方的领结。
同时薇亦作还注意到，在自己的右胸口处有一枚长约0.1步，宽约0.08步的银色菱形小徽章。徽章上面是东南西北角各四颗翠绿色六芒星围住中间一颗深蓝色五角星的图案。
“这是什么？”薇亦作用食指戳了戳那个小徽章问道，它摸上去大约是金属制的，但并不如一般的金属徽章那样冷手。
飘儿回答道：“那是您作为队长成功地完成了一次四方巡礼后得到的荣誉纹章。另外，相信您也注意到了，这件软甲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根据您的想法改变它的形状，只是可惜它还是没法大幅度地改变自己的颜色和形状，变成隐灵宗弟子校袍的模样。”
薇亦作简单地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臂。这件礼服虽然看上去有些像是某种甲胄，但却丝毫不会阻碍手的活动。甚至，在运动时每一束“丝带”之间也不会露出任何缝隙。至于重量，则神奇地轻若无物。假如不是明确的看见自己正穿着它的话，薇亦作几乎要以为自己正穿着皇帝的新装。
“不过这真的是礼服吗？”薇亦作有些好奇地问道，毕竟它看上去像是威风凛凛，坚不可摧的铠甲一样。
飘儿用一种似乎带着些笑意的语气回答道：“当然可以是。这样不过是一套基底，你可以随意控制它向你喜欢的衣服转变。就比如这样——”说着，飘儿施法改变了薇亦作的幻像，让它看起来成为了一个穿着黑色长直裰的书生模样的薇亦作。只是那直裰上仍是山纹铠甲式的编织花纹，胸前和两袖的装饰也没有发生变化——这些大概是去不掉的。薇亦作见那幻像，心念一动，身上衣物自然流淌而下，变得与那幻像中的自己一般无二。只不过以薇亦作现在的身高作这等扮相，显得有些可爱可笑，倒像是幼儿园要上台表演书生的小女孩。
飘儿从袖中取出一只凤翼紫金冠来，给薇亦作戴在头上。只不过薇亦作的头发实在太长，飘儿摆弄了好一阵之后，还是只得让薇亦作半披着头发。但即便是这样，也要远胜于薇亦作原来披发跣足的野蛮人模样了。
“如此，你也算是个出落的美人了。”飘儿打量着薇亦作说道。
薇亦作闻言再看了几眼自己的幻象，却觉得现在自己的扮相不免有些不文不武。但转念一想，毕竟世界不一样审美也会有些不同吧！飘儿这样的器灵（？）应该也不至于欺骗我。那它说好看便应该是好看了。再说“美人”一词在古汉语中本就可用于形容男子形貌出众，此时用在我身上应当也没什么问题。念及此处，这套礼服也再无需做什么修改了，倒不如说这已经远超了期待。于是，薇亦作当即向飘儿行礼道谢。
也许是听到里面的对话，甘棠和甘杜从开启的滑动式金属门间走回这练功室，看着薇亦作调笑道：“诶呀，这下倒真有些英俊帅气的模样了。”
而甘杜则说：“可惜这凤翅冠尚缺两根羽翎，只是用凡禽的羽毛显得掉份。可修士掉下的尾羽，一下也不容易买到。”
“女主人也如此说过，但她认为这顶凤翅冠应待有缘之修士完成它。”飘儿补充说道，似乎她也同意甘杜的说法。
听了飘儿的说法，薇亦作眉头微微皱起，转头疑惑地向飘儿询问：“既然此冠是凝落大师未完成的作品，就此赠与在下，是不是有些不妥？”
“这倒无妨。”飘儿回答道，“女主人向来随性，常将自己的作品赠与有眼缘的其他修士。我没有贬低或是看轻你的意思，只是这顶凤翼紫金冠本就是女主人一件较为普通的作品，而且您也符合‘有眼缘’的条件。因此，你不必担心女主人会对我将此冠赠与你这件事感到后悔。”
薇亦作点点头，再次行礼向飘儿道谢。甘棠、甘杜则表示既然薇亦作的礼服已经制作完成且不再需要修改，那么就应当离开了。一齐告别飘儿之后，甘棠、甘杜将薇亦作送回到他原来被捡到时，大长老安置他的房间——袭人早已在此等候多时了。
虽然很疑惑这个房间竟没有在自己移居竹居以后挪作他用，但薇亦作还是欣然接受了这样的安排。毕竟他没有选择，也确实不知道这被大长老的家族所控制的秘境中还有些什么其他的地方。小时候的记忆只隐约模糊地记得在这附近常听那些长老们论道交流修炼心得，又或者单纯是扯些闲谈八卦。
环视一周，薇亦作感觉自己已经不太能忆起婴儿时期的记忆了。尽管在诸多穿越成为新生儿的幻想作品中的主角们，似乎都可以非常清晰地记得婴儿时期所发生的诸多事件。但对于薇亦作而言，虽然还能回想起前世所积累的各种生活经验，但在这个世界的婴儿时期的记忆也如同其他正常人一样在成长的过程中几乎要完全遗忘掉了。
看着这屋内的布置，薇亦作只觉得十分眼熟。但倘若要说出这里的布置装潢真与从前有什么不同的话，薇亦作觉得自己一时恐怕还真说不上来。不过，袭人在这房间之中倒是显得很是自在。只见她拥着薇亦作走到小桌前坐下，熟练地拿起一个橘子似的水果开始剥皮。她就好像她是昨天才离开这里去竹居继续服侍薇亦作一样。
“少爷穿着新衣服真是显得仪表不凡、威风堂堂！真道是个愧死嵇康、羞杀潘安的俊少年！”袭人激动地称赞着薇亦作的新形象，同时也将手里的水果用一把银质的小匕首切下一小瓣，喂进他嘴里。
翌日午时
一位不知名的黑发男性金丹期修士带着大长老的邀请函而来，恭敬地请薇亦作出发前去参加其家族的跨年晚宴。这位金丹修士所携请帖唯有一张，交予薇亦作后，又扯了些假大空的奉承话，然后便告辞离去了，离去前不忘再次提醒薇亦作一定要稍稍提前赴宴。
“好了，袭人姐。稍稍准备一下我们就出发吧！”薇亦作转身摇晃着手上的那张请帖说道。
“啊……”听到薇亦作的话语，袭人羞愧地低下头，小声地说道：“这样的家宴，我这样的丢人东西是不敢陪您一起去的……”
听到袭人说出这样的怪话，薇亦作不解地问道：“丢人？有什么丢人的，我觉得袭人姐挺好的啊？”
袭人只深深低着头，用手抹去眼泪呜咽着道：“少爷，您或许不知——我这样出生自修士家族，却又没法修炼的是极为不祥的脏东西。所幸生在仁慈的家中，没有把我扔到荒野里。我能得到恩准离开家族秘境，留在您的身边，更是天大的幸事了。”
“……这样啊。”薇亦作轻轻跳到桌子上坐着，摸了摸袭人的头安慰她。袭人也自觉地偏过头倚在薇亦作身上，低声啜泣着。
“我不会强迫你去的。”
“啧，就算早已遨游星海，殖民其他行星，但依旧像是歧视白化后代的野兽一样不文明。”白金体检鄙夷地批评着修士的文化习俗，“还‘不祥’呢？怎么这样迷信？”
薇亦作也跟着在心中叹息道：“其实，你我都知道文明的程度和是否迷信没有关系……况且，我看不惯这样的公然歧视行为更多还是由于前世所受到的教育。但如果是从小受到这样的教育，也难免会有样学样地去歧视像袭人这样无法修炼的个体。不过，单纯因为无法修炼就视其为恶兆并否定其价值，实在是过于愚蠢的行为。”
表面上沉默无声地安慰着袭人直到她停止哭泣，薇亦作这才安心地离开她，前去参与新年的晚宴。其实，在此其间，薇亦作的确考虑过强行带着袭人去，但考虑到袭人并非那种要强的女性，她恐怕也会因为在意其他人的眼光而更加难受。念及此处，薇亦作最终还是放弃了这样的打算。最重要的是，薇亦作也更加担心自己强行让袭人参与这次新年晚宴的行为，最终会演变为对自己权威的炫耀，亦或是一个不懂事的小屁孩蛮横无理的胡作非为。而袭人最后只是变成了夹在旁人的鄙视和自己的任性中间的可怜受害者而已——这显然不是薇亦作所期望发生的。
虽然这次赴宴无人引路，但这邀请函本身却被录入了某种可以指引方向的法术——就像生命卡片那样，但比那还要高级。薇亦作只是阅读了上面的文字，心中就明白了宴会的地址，以及大致的方位。这样的指引在精确度上或许比不上北斗导航，但是对于自己就能够飞行的修士而言（至少金丹以后就能自己飞了，而太年幼的孩子则一般由母亲带着），这样模糊的方位指引已经完全足够了。按照这张请帖上的信息，宴会的场地距离薇亦作在这秘境中的临时住处没有多远，大约只有数千步的距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