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让他们荡起双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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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后，薇亦作与众人分享了一下从临水木那里得到的信息，并稍微批评了一下目前精神有些萎靡的勿轶心擅自发动其他队员在未经报备的情况下脱离队伍进行集体活动的行为。本来薇亦作是打算遵从临水木的建议继续行陆路去净植门的，然而其他人似乎都没有坐过船，所以在征求大家的意见之后众人还是选择了水路。

在部落临湖的港口上，一艘约三层楼高的巨大木船正随着大泽表面的波浪微微起伏着。这样巨大而宏伟的船自然不是凡人所能够建造的，它是临水木为了平常钓鱼休闲而炼制的低阶法器。说是法器，倒不如说只是简单的用炼器之术把很多根巨大的木材拼合在成了一艘巨船罢了，除此之外这艘大船就只是特别大而已，甚至需要数十名凡人桨夫来为它提供动力。这艘巨船的两舷各挂着一艇经过精心雕刻的独木舟，据临水木说那是用来方便他在湖面钓鱼的独木舟，这纯粹就是两艘凡人精心雕刻的独木舟罢了。

不知道为什么兴致大发的雅驯非要拉着众人去乘坐小艇，不过最后也就只有薇亦作和雅驯以及两个诚惶诚恐的凡人桨夫坐到了小艇上。雅驯从储物袋里拿出来了一张精致的小方桌子，又拿出了一些在之前的部落收到的果子酒放在桌上。不过薇亦作婉拒了雅驯递过来的倒满了果子酒的酒杯，而是扭头看向湖面——那是一片闪着破碎的光辉的水面，水面反射着的纷乱的阳光让人的眼睛有些不舒服。薇亦作收回了看向远处水面的目光，刚好与雅驯四目相对，雅驯不禁有些害羞地将左边鬓角垂下来的头发拨到耳后。然而薇亦作的注意力并不在她身上——“上次坐着小船漂在湖面上，大约是多少年以前了呢？”薇亦作细细地回忆着，从前的经历似乎已经是十分遥远的事情了，但一些零星的生活片段仍旧历历在目——“似乎是还未成年的时候，也跟已经不记得的父母一起在洞庭湖上坐过这样慢悠悠摇着的小船。”薇亦作一只手撑着脸回忆着，远方层层叠叠的树木在湖面因阳光照射而产生的蒸汽中摇曳着，像是在微风中摇摆的芦苇或是香蒲一般。

就在薇亦作望着前方发痴的时候，一大群野鸭一样的羽毛折射着翡翠色光泽的水禽扑打着翅膀降落在不远处，雅驯似乎是触景生情一般，樱唇轻启吟道：“关关雎鸠……”然而薇亦作似乎仍旧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之中，并没有接她的茬。雅驯看着薇亦作若有心事的小脸不禁叹了口气，也许的确是对方太过于年幼了吧。薇亦作也注意到了那群水禽，于是用神识扫描了一下那群水禽，发现这些鸟类的生理构造与咯喀较为相似，也许是某种修士带来的家禽野化之后的样子，其中几只身上还有微弱的灵力缭绕。

“野生动物之中也会随机出现有灵力适应性的突变个体？”薇亦作想着，手里也没停下，赶紧将这一发现写在了自己的笔记上。当他做完这一切之后，突然又感到一股灵力被注入自己的身体——生理上很舒服，但总给薇亦作一种被什么人或是什么东西监视的感觉，就仿佛是实验室里搬动了正确开关的小白鼠被奖励一点食物一样。

薇亦作有些难受地摆了摆头，视线又刚巧迎上雅驯关切的目光。薇亦作有些勉强地向雅驯笑了笑。

雅驯见到薇亦作有点不舒服的样子，拉起他的手问道：“是不是水面上的风太大了您不舒服？对不起，我不该任性拉您坐小艇的……”

“没事，”薇亦作摆了摆手，“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些令人不快的东西罢了。吹一吹江上的风也好，可以宁心静气。”说罢，薇亦作露出了一个稍稍有些勉强的微笑，然后又转头看向那群大声吵闹着的水禽。

吃了酒后的雅驯似乎有些过于兴奋，一直念着一些诗词，有些或许是她自己即兴作的。直到傍晚时分，当那颗巨大的蓝色太阳压在大泽边的森林上头的时候小艇才靠了大船。众人在大船上用了较为简单但依旧十分丰盛的晚膳，临水木由于公务在身没有离开部落上船与隐灵宗一众人同行，众人用餐的时候气氛倒是比之前临水木宴请众人时活泼轻松了许多。铁棍儿与皮兜子愉快地聊着第一次坐船和见到如此巨大的水面的感想，言辞中满是对临水木的羡慕之情。

“啧啧啧……真没见识”勿轶心半是奚落半是嘲笑地小声吐槽着铁棍儿与皮兜子的谈话。勿轶心有些自得地看向喝得红霞漫腮小声唱着诗打着拍子的雅驯，以及只吃了一半食物就拿起笔记本一边若有所思地记录着什么的薇亦作。薇亦作眼中的紫色灵力悄然变幻着，勿轶心不禁有些看痴了——那对眼睛实在是此景中最美丽的事物，更胜那天边的的半轮斜阳万分。

“可惜了，”勿轶心凝望着薇亦作在心中感叹道，“这么可爱的上仙竟然是个女同……也许是像小说逸闻里那般，因为身负婚约而赌气吧？”

突然，一声不太响的拍桌子的声音和有些生气的争论声打断了勿轶心漫无边际地遐想。薇亦作似乎不知道为什么就诗歌上的问题与雅驯争执起来了，而一旁站着的凡人陪侍们显得惊慌而不知所措，像是生怕修士的“愤怒”会波及他们一样。勿轶心听了一会儿雅驯和薇亦作争论的内容，却发现自己对那些内容完全一无所知，不由得叹了口气——像他这样还算是有天赋的凡人出生的弟子课后几乎全被各种各样的任务挤满了，而像自己这样格外认真地去接取任务的弟子还能在满足温饱之后稍稍有些储蓄。但这样一来，根本没有空闲去阅读那些写了诗词歌赋的“闲书”，阅读这些对修炼和课业无用的书籍已然是家族弟子的专利，毕竟来自修真家族的弟子们并不需要辛苦地挣钱养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