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空林幽谷掩城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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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们搬起货物，把物资收进自己的玄囊，飞身向远方，回到自己的营地或堡垒。同时，一群幻影，似莹白玉色一般的人形走了过来，他们没有呼吸，也不言语，只像时钟的指针一样听从命令而行走，或者是像木偶戏中丝线控制的玩偶一般。
是一个身穿黑袍，头戴兜帽，把自己隐藏起来的人在指挥他们。孟云在牧清歌身旁，顺他的视线看去，似乎是瞧出了他心中的疑惑，说：“那个是幻灵，九大稀有职业之一，幻师的能力。那些似人形的幻影不是真正的生命，但却能听从幻师的命令，一般用于战斗。看，那个黑袍男子就是幻师，是他在指挥幻灵。”
牧清歌顺他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视线聚集在那黑袍老人身上。“我以前倒是没有见过幻师以及其能力，难得今日有幸。”
孟云酒意微微散去，思绪更是清明，晚风吹得他感觉清凉，心情也更加惬意，微笑道：“你还小，却能有这么高的修为，想必是以前在家族里艰苦修炼才有这般实力。我猜你大概是在封闭的环境下修炼的，少与外界接触，所见较少也正常。”
指挥幻灵的黑袍男子是一位沧桑的老人，低沉着嗓音，对幻灵下命令：“把货物都收好，送到山的那边有人接应，你们把货物交给他们就行了。”
那些幻灵没有独立的灵智，但可明白命令的意思，结群飞过了山谷和渊薮，闪烁着如萤火的光，似点缀仲夏夜的星辰一般，浸润了夜空。
孟云说道：“那些幻灵大约有十三阶的修为，这么看来，那个黑袍老者也是十三阶的术士了。”
他们很快把货物都运了回去，热闹的沙滩也随之静谧了下来，如篝火一样渐渐地熄灭了热情。可是忽然，耳畔响起了甜美的歌声，婉转的天籁，是从大海上飘荡而来。无垠的大海是坠落的天。
“公子，是人鱼族的歌声。”船上有一个粗犷的汉子对沙滩大喊。
孟云闻言，对上面的人问道：“有什么危险吗？”
“暂时没有，我再观察一番。”
粗犷的汉子退了下去，招呼身旁的人继续干活儿。
优美的歌声伴晚风吹起一支美妙的曲子，顺海浪的韵律而跌宕起伏。
“人鱼族是大海中常见的种族，拥有甜美的歌声和漂亮的容颜，喜欢自由，航行大海的商队偶尔可以在月夜之时聆听他们的歌唱，但是也有一些人鱼会用歌声迷惑船员，趁机劫走船队的货物。”
听了孟云的话，牧清歌问道：“人鱼族经常来这儿附近吗？”
“不，他们经常在大海中四处游荡。”
“我先走了。”牧清歌看了看远方的海面，时而跃出海面的曼妙身影又转瞬没入浸染月光的大海。
“好，记得要常来照顾我的生意啊。”
“嗯。”答应了一声，然后牧清歌从平坦的沙滩向层峦叠嶂的翠绿走去，月色倾泻得树林有些倾斜，似香膏蜜汁涂抹晶莹的露水欲滴地垂挂在一簇簇绿叶，晚风拂过树梢的林涛声，把山野洗涤得更静谧。
晚风掀开了一帘的绿叶，一座巍峨华美的城堡就走进了他的眼眸。他看了看地图，按地图的标记，这座城堡是天慕军团的工程。城墙的高度大约有千米，且有来往的战士巡逻，隔一段时间就换一班。
“怎么无意间走到这儿了？”牧清歌打开卷轴，想看看附近可还有别的地方可去。
“牧公子？”正在他看地图的时候，听见一道似乎有些熟悉的声音。他转身看去，是柯青。
“你怎么来这儿了？”柯青好奇地问道。他身后跟着几十人，看起来是他的部下。
牧清歌如实答道：“我闲来无事，就和慕容篁说想出来走走，他给了我这地图。我无意间走到这儿来的。”说到这儿，他又反问一句：“你呢？”
柯青说道：“最近有好几家商队来沧溟海，我去购买了一些物资。不说了，我们先进去吧。”他指了指城堡，张开五指，魔幻的雾霭卷起了云烟，一个透明钟形玻璃罩雕镂精致花纹浮现在众人眼前。
“这个结界似乎不错。”说话的是一个银白狐耳，长发如雪的男子。
透明钟形玻璃罩状的结界打开一道门。
“好了。”柯青回头看向那个白发狐耳男子，“大家进去吧。”
“谢谢柯先生。”他走到牧清歌面前，问：“你也是初次来此吗？”
牧清歌答道：“我前不久才来，不是军团的人。”
“我叫苍野，是妖族的冰狐，不是兽人。”
牧清歌仔细端详了一番他的容貌，冰蓝色的眼眸清澈明净，容颜也极为精致优雅，一袭略显厚重的素白长袍下，散发一丝不属于人类的气息。
“我是人类。”
“看得出来。”苍野浅笑着打量牧清歌，视线在他身上多停留了片刻，然后说道，“你看起来挺年轻的。”
他又转眸看向柯青，问道：“柯先生，既然他不是你们军团的人，也和我一样从别处来此，那我们两个待在一起，可好？”
柯青视线与他相触，淡淡地说道：“问我做什么，他自己决定就行。”说罢，头也不回地走进城内，与他随行的部下也沉默不语，一起走了进去。
“可以陪我逛逛吗？我初次来，人生地不熟的。”
牧清歌说道：“我也是第一次来这城堡。算了，一起吧。”
苍野笑道：“好啊，走吧。说来，你多大了？”
牧清歌说道：“快十四了。”
苍野诧异道：“这么年轻？我都两千多岁了。”
牧清歌问道：“妖族的寿命都很长吗？”
苍野答道：“生命之长短，主要取决于修为高低。不过，我们妖族的确寿命，较一般人类而言，确实要悠久一点。如果是毫无修为的普通妖族和普通人类，一般妖族活得比人类更久。”
二人且行且交谈，身形隐没在幽暗的城门间，而后大门关上。
“说来，你年纪轻轻，是为何来此的？”
牧清歌回答苍野，说：“我是想见识更广阔的世界，才踏上长途跋涉之旅。”
苍野又问：“你也是学者吗？”
牧清歌轻摇头，长发随之摆动起来，“不，我是流浪术士，只是在漫无目的地流浪。”
苍野问道：“什么目标也没有吗？”
“目标吗？”牧清歌停下，微微思忖起来，然后不答反问，道：“你知道源域天吗？”
“咦？你竟然知道这个！”苍野面露诧异之色，然后继续道：“我们所在的宇宙天地，不过一方小世界，在无数宇宙之上，真正的大世界，名为源域天。”
从两旁手持银枪长矛的战士边经过，两人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一个转角处，从石阶走到城楼，从高高的城墙上俯瞰山林的沆瀣。
“你是从哪儿知道源域天这个名字的？”苍野回头看向牧清歌，问道。
“听人提起过，不过我对他知之甚少。”
苍野继续说道：“源域天是一切世界中最大的，据说比所有宇宙加起来还要大。我们所在的宇宙，和那里相比，差距更大于沙粒之于沧海。书上记载，即使是我们宇宙的位面领主，都没有足够的实力在那个大世界和我们这一方小世界中来去自如。”
牧清歌问他：“你是怎么知道的？”
“书上记载的啊。”他说，“我们所在的世界，有一些知识是从源域天传下来的。不过，不是所有人都知道这些记载，我是一个学者，大约从千年以前开始，我就游历世界，所见所闻令我颇感有趣，我也借此机会，丰富阅历，增长见识，并借此提升修为。”
牧清歌听他说自己已游历世界千年，心想此人见识之广博，必定可令自己大开眼界，心下便想请教，于是问：“我才疏学浅，孤陋寡闻，今日有幸遇见了你，可否请你对我多加讲解这大千世界的诸般奇妙和万千趣事？”
苍野说道：“好啊，今夜漫长，反正以往无事可做时，我也只好以睡眠消遣，打发漫漫长夜，现在可多个人交谈，也胜过独自一人。再说，我虽旅途中所见颇多，但也是独来独往，无人可诉说，也极是寂寥落寞。我们先找个不打扰到他们的好去处，再坐下彻夜长谈，你看可好？”他手指伸出，指向下方众人，他们都是驻守此城堡的战士。他们方才从海岸回来，正忙于整理货物，另有数人相约比武切磋，或拳脚功夫，或兵刃招数，围观众人看得齐齐喝彩，好不热闹。
“好。”牧清歌瞧了下方众人一眼，便答应苍野，问道：“你觉得去哪儿好？”
苍野环顾四周，见城堡修建得简洁宏伟，来往巡夜的战士在高塔上眺望远处，几座塔楼耸立，里面则供人休息。
此城堡依山傍水而建造，以山岩为屏障，坐落于山林之间，自城墙望去，山林沆瀣弥漫，群山的怀腹有奔涌的河流嬉戏，河水此起彼落的浪花，是跌宕起伏的夜色；月光照落下，雾气的薄纱闪闪发光。可望见更远处的沧溟海，近处模糊，却远处清晰，视线掀开雾气的面纱，海鸥飞翔在沉滞的大海上。
“你看那里如何？”苍野指向一座塔楼下，那儿更靠近崖壁。
牧清歌的视线顺他所指的方向移去，说道：“好，就那儿吧。”
那儿既可以观赏风景，也不打搅别人。
两人轻悄悄地走向塔楼下，不惊动旁人，安静地和遇见的巡夜的人打招呼，然后席地而坐，颇为洒脱。
晚风吹拂过山间，忽而空谷幽林传来阵阵箫声，或如高猿长啸，或如狼嚎月夜，凄凉之调如怨如慕，可谓伤心至极。
“莫非附近有人吹箫吗？”牧清歌抬眼望去，但见幽幽空谷，清冷山林，却是空无一人。
“莫非来人修为深不可测，令我不可察觉么？”他暗暗思忖。
“不是有谁在城堡外、山谷间吹箫，是夜风吹拂山间孔穴而生发种种音调。”苍野向牧清歌解释方才乐声来源，抬手指向悬崖峭壁与大河奔涌的山谷，大河是在山谷流淌的长天。
果然在山石峭壁间，或怪石堆林上，分布排列许多参差不齐，大小不一，深浅不同的孔穴。夜风在从那儿吹刮过，果真再响起先前的箫声，依夜风呼啸之长短而起落止歇，变化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