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沾血冰蛾、夜袭之前（二合一章 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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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夜空之下，满天星斗繁盛，皎皎明月悬挂中天，清冷的月光与茫茫的星光交织如水，向人间覆盖而下。
今夜，这庐陵城中，不知多少人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白日间将老门主火化安葬之后，姜亭便与薛梦君回到庐陵，和曹伯商议了下一步的打算。
便如老门主断气之前所言，等到季延武死在巨灵门的消息传出，他们很快就会成为众矢之的，临川府以及周边几府的各宗各派恐怕都会将目光聚集在巨灵门上。
但是此时，老门主逝世，巨灵门可谓是失去了支撑门派的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
如今的巨灵门，没有足够的底气去应对那些人的窥探。
所以，如老门主所言，只有两条路可走。
一者虚张声势，以张狂的姿态吞掉整个霸拳道的地盘，对外宣称老门主闭关疗养，以此举动来震慑住那些暂时没有摸清虚实的势力。
但是骗得了一时，骗不了一世，这个方法只能够缓解一时之急，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二者，则是趁着消息尚未散播出去，当机立断抛下基业跑路。
天下之大远不止明州一隅，哪里都能生存。
只要远离此地，隐姓埋名，江湖没有记忆，这件事情很快就会被人忘记。
三人商议的结果，薛梦君与曹伯不愿意如此轻易就抛弃这一份基业，打算试一试，或许会有别的办法。
对此，姜亭倒也没有异议，不过他倒不只是出于情感上的考虑。
一来，有一个势力在身后，的确有许多便利之处。
二来，他有一个想法……
从先前安排巨灵门扫清庐陵城几大车行的事情可以看出，他是可以借助自身可驱使的势力的力量，来进行侠义之道任务的。
自从剿匪回到庐陵之后，他便有刻意地观察过。
由自己下令所创建的慈善车行，每接一笔单，送一个人，自己的侠义池充能数便会相应上涨。
虽然这件事情给自己带来的侠义池充能数并不算太多，增速也并不够快，但的确是一个细水长流的充能数来源。
那么自己是否可以借助巨灵门的力量，作出更多的事，以此来持续不断获取侠义池充能。
眼下，巨灵门将踏入临川府并取代霸拳道的地位。
临川府的范围比起庐陵要大得多，相应的，自己能够做的事情也会更多，会有更多种的方式获取充能数。
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所以，对薛梦君和曹伯二人的想法，他并不反对。
如今自己一方境界最高者是曹伯——先天境；其次薛梦君，她的修为已达到养气境的极限，只差一步便可以突破先天。
不过，凭借她所修行的《巨灵镇世经》，战力足以媲美一般的先天境。
如此，可以算作两名先天境的战力。
最后则是自己，虽然还只是养气境，但是三阴玄刀在手，丹鼎境界之下，自己应该可以轻易应付。
所以，总共三位先天境战力。
而霸拳道中，季延武是唯一的丹鼎境，其下还有数位先天境武者。
算上被自己斩杀的季文飞、齐如竹、罗长清三人，根据曹伯的计算，霸拳道内目前还有五位先天境。
如此计算，现在巨灵门与霸拳道对比，高层战力的数量相差不大。
而且有三阴玄刀在身，寻常先天境根本挡不住自己，来一个杀一个。
如此算来，甚至优势在我。
此外，季延武之死应该也会对霸拳道的门人弟子造成巨大的打击，让其士气不振，战力也会下降。
所以，以蛇吞象，这次门派吞并的成功率不低。
真正的难题是在吞并霸拳道之后，那时候，消息应该已经传向四方。
占据了临川府的巨灵门会开始承受来自各方的试探。
当然，如果情势不妙，事不可为，姜亭的手中还有一张牌足以兜底。
召唤师之印所召唤的人，虽然不能长期存在于此间，但是想来危急关头，帮助他们度过危机还是没有问题的。
到那时，自己等人离开明州便是。
所以，不妨一试。
何况这世间事不停在变化，形势也在不停变化。
两个月前，自己还是一个苦苦追寻武道的普通人，有空有宝山在身却不得其门而入。
而今，短短时间之内，自己已经从一个普通人成长到足以击败先天境武者。
所以，只要拖得一段时间，也许局势会再度发生变化也说不定。
姜亭这般想着，打开了模拟器。
说起来，帮助老门主完成复仇，自己也触发了一个任务。
而且，如果自己不曾记错，那个任务所奖励的钓饵似乎是直到目前为止从未出现过的精良钓饵？！
这个名字，听起来就比先前的过期、劣质、普通要来得高级多了。
姜亭的心情开始变得兴奋起来，说不定，自己这精良钓饵一钓，直接钓出一尊大佬坐镇，接下来所面临的难题直接就迎刃而解了。
到时候，哪里还需要担心什么。
他的目光投注在了模拟器的任务界面。
【任务名：复仇计划】
【任务介绍：……】
【任务要求：协助你的老师，完成复仇计划（杀死季延武）】
【任务奖励：精良钓饵x1】
【任务状态：已完成，请领取您的奖励。】
这一次，姜亭没有直接开始垂钓，而是双手合十，闭目沉心，口中低声念叨着什么诸如玄不改非，氪不改命……左零右火，祖师助我……之类难懂的话。
好半晌之后，他才睁开眼，深吸了一口气，下一瞬，眼前视界变幻。
无穷高处，那无名钓竿并没有因为钓饵的不同而发生任何变化，只是静静地垂落于浩瀚多元虚空海中。
那片海洋，一如往昔，茫茫迷雾之间什么也看不清，只能隐约见到星星点点灯火闪烁。
片刻间后，无名钓竿抬起，一枚闪烁着湛蓝色光泽的法球落在姜亭的掌心。
这枚法球，入手的感觉冰冰凉凉，似乎其中蕴含着一股寒意。
姜亭有些迫不及待了，他捏碎了掌心法球。
伴随着咔嚓宛如冰块碎裂的声音响起，湛蓝色的法球破碎成漫天冰渣，消散无形。
姜亭则是怔怔地看着出现在掌心之中的物品——一口深藏于黑色剑鞘之中的长剑。
他的眼神说不上高兴，但也说不上失望。
他只是没想到，第一次精良钓饵垂钓，钓上来的居然是一口兵器，而且还是一口剑。
说句实话，如果是兵器的话，比起一口剑，他更想要一双拳套。
因为，比起从东门朝日那里所学来的剑术，如今他还是更擅长于拳法。
不过，反过来想想，钓到一口剑也不错，好歹自己还懂得一点剑术，若是垂钓到什么刀枪斧钺之类的兵刃，那才叫抓瞎了。
也不错了……
姜亭这么安慰着自己，同时拔剑出鞘，打量着手中长剑。
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奇异之处，唯一值得一提的是，这口剑的护手形制有些特异，竟是飞蛾展翅之形，顶端两颗红珠镶嵌，恰如飞蛾两只眼睛，配合这修长古典的剑身看来，倒诡异的有一种凄美之感。
姜亭看不出名堂，打开了模拟器：
【垂钓结果：沾血冰蛾】
【物品说明：来自某方高武世界的名剑，乃某位唤作名剑铸手的绝代铸师心血之作，此剑削铁如泥、斩金断玉且无坚不摧，可堪称剑中王者。又因凡遭此剑断首者，断首处因瞬间冰封呈现焦黑且留有蛾形标记，其鲜血化为冰蛾漫天飞舞，十分残忍的凄艳，由此得名沾血冰蛾，可谓至凶之剑。】
【使用方法：如寻常长剑一般使用。】
“沾血冰蛾……”姜亭口中念叨着这个从来未曾耳闻的名字，心中倒是提起了几分兴趣。
削铁如泥、斩金断玉、无坚不摧这些早已经看腻的形容词不提，倒是那说明之中形容的，被此剑斩首者，断首处因瞬间冰封呈现焦黑且留有蛾形标记，其鲜血化为冰蛾漫天飞舞，让他颇有兴趣。
他想不通这其中到底是什么原理，但是模拟器出品，应该不会是假话。
可惜，现在也没有什么恶霸土匪之流，可以让自己试一试此剑是否真是如此神奇。
这般想着，姜亭持剑信手一挥，也未曾发力，更未运起体内真气。
毫无阻碍之感，也未发出丝毫声息，姜亭侧首一看，却见这口貌似平平无奇的长剑已斩入旁边石墙之中，只留下一道细密的剑痕。
姜亭微微眯起眼睛凝视，心中有些惊讶。
此刻，沾血冰蛾仍留在墙壁之中，姜亭凝神感应，手腕一转，瞬间剑锋转向一劈。
手感丝滑，毫无滞碍，沾血冰蛾此剑当真是锋锐无比。
但他亲眼看着剑锋游走在坚固的岩石之中，依然未曾有丝毫阻碍之感。
这一剑的手感，简直如同空挥一般。
姜亭心中隐隐升起一股期待，这剑……似乎真的很厉害啊！
接着，他伸出自己的左手，神农玄甲真气运化，护身气甲瞬间浮现。
姜亭举起沾血冰蛾，没有用力，只是剑锋对准气甲方向，然后自然落下。
唰！
宛如利刃劈砍纸张一样的手感反馈。
姜亭瞬息收剑，凝神一看，自家那一百零八重气脉所运化的护身气甲，瞬间便被那自然垂下的剑锋斩破。
与那石墙同样，几乎是没有阻碍。
姜亭瞬间倒吸一口凉气。
寻常养气境武者将气脉贯通圆满之后，自然诞生护身气甲。
此时的气甲虽然是真气所成，但是防御力与一般铁甲无二，足以抵御一般的刀劈斧砍。
而自己所修炼的神农玄甲真气本就对气甲有加成之效，一百零八重叠加之下，更是坚固到了一个恐怖的程度。
先前与那先天境齐如竹交手，其所运化青竹之气所成的剑光都被自己的气甲卡住一瞬。
现在，这口沾血冰蛾甚至都无需自己推动发力，仅仅剑锋自然坠落的力道，便能够划破自己的气甲。
此刻，他终于真真切切地意识到了，模拟器对这口剑形容为削铁如泥、斩金断玉、无坚不摧，到底是什么意思，到底是什么含金量。
试了两剑，姜亭此时已经完全忘掉了他先前对手中之剑的嫌弃。
有这口沾血冰蛾在手，等到当前的局势稍微稳定，自己接下来继续提升修为的同时，或许也可以往剑法方面稍微发展一下。
至少，把忆泡之中东门朝日得传的那门古岳剑法吃透。
那门剑法，在彼方世界也曾经辉煌过，坐过天下第一剑的宝座，上限应该不算低。
至少，以自己如今的修为，应是完全够用了。
姜亭收剑回鞘，将其悬于腰间，看看外间天色，已是月至西楼。
他回头推门而出，下了此处阁楼，向着日间三人约定之处而去。
等他到地方的时候，彼处已然人马齐备了，薛梦君、曹伯二人在前方等候他，后方是五百巨灵卫整齐划一的队伍。
他们人人身着黑色甲胄，一个个神采昂扬、精神百倍的模样，姜亭还在其中看到了不少的熟面孔。
当初，老门主为了让他练成震劲，让他去守擂一日的事情他恍如昨日历历在目呢。
不过，看他们这精神面貌，应该是不知道老门主已死的事情。
恐怕曹伯和师姐只告诉了他们，堂堂霸拳道之主季延武死在老门主之手，如今他们要趁势前往临川，吞并霸拳道。
姜亭不知二人究竟是如何打得鸡血，不过想来八九不离十。
他也不问，走上前去，道：“师姐、曹伯，久候了。”
“无妨，正是时候。”薛梦君看着姜亭，一下子注意到了他腰间悬挂的沾血冰蛾。
不过，已经习惯了自己这个师弟的身上总是时不时就冒出一些东西来，她一如过往，没有多问。
这时曹伯上前，道：“差不多了，可以出发了。”
“五百巨灵卫，修为最低也是练骨境界，以他们的体力，足以在天明之前赶到临川府城之外。”
此时，曹伯看向姜亭，道：“姜郎君，我听三娘说你的潜行之术很是了得。”
“到时候，便拜托你潜入城中打开城门吧。”
“只是，看守城门的是临川官府的衙役，尽量不要杀人。”
“虽然夜半入城，难免得罪临川官府，但是只要不出人命，凭借老门主的虎皮，此事又是江湖纷争，只要不波及百姓，他们也不至于过多追究干涉。”
曹伯面色肃然，又道：“另外，等入了临川府，咱们便直奔霸拳道的驻地，他们如今还剩下五位先天高手。”
“托老门主的指点，我应该能对付两个，三娘拖住一人，剩下的二人也要拜托姜郎君你。”
姜亭点点头：“行，都交给我吧。”
对如今的他而言，杀两个先天，真不废什么功夫。
曹伯对他点点头，而后回头对着后方的巨灵卫大喝：
“出发！”
话音落，五百巨灵卫以小队为单位，瞬间分散，没入重重树影之间，很快消失无踪。
“我们也走吧。”
此时，薛梦君上前，对姜亭道。
姜亭颔首：“走吧，师姐。”
同时，向前行去。
突然，背后一声呼唤传来。
姜亭回首，却见明月皎洁之下，有夜风拂过，薛梦君衣袂飘飘，长发飞舞。
只见她目光流动，秀眉纤长，如水月华之下，竟美似画中仙般。
她一双眼睛是那般明亮，然后，连声音也带上一抹如水般的温柔：
“谢谢你，师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