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中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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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大愣子根本就不愣，年前就跟你说了！”
“唉，老婆子！过几年再看看吧！”
一大妈又在一大爷面前唠叨起了这回事，自从年底去医院检查自己身体的时候看到林信文跟医生在聊天，一大妈就对林信文上心了。
因为自己的身体，医生还是说怀孕的几率太小了，而且年纪也大了，心脏还有小毛病。所以一大妈就一直在催着一大爷找好养老对象，但是一大爷这事却又不着急了！
“每次都过几年过几年，那一家孩子我是越瞧越喜欢，大大小小都懂事。人爹妈没了以后，除了那林信文其他几个稍微大点的还要读书，但是这一家子愣是没听过有啥事情需要咱们院里人帮忙的！”
一大爷越听就越烦，“说这个干啥呢，这上回虽说没有什么投机倒把的事情，可柱子说过人家里天天大白面吃着呢！周末那天，门口那供销社还没开业呢，没年没节的吃鸡肉！你去看看谁家能这么造的！”
“人这家里断过肉味么？好，吃的咱不说了。去年给买了自行车，他家那灯管瞧见了没有，五块钱！”
一大妈震惊道“啥，那灯这么贵呀，五块钱！”
“瞧着是好看，虽说这灯要是用的久了，五块钱也划算！还有呢，人家里收音机知道吧？”
“他家有收音机？”
一大爷叹了口气，“前院那李家儿子说的，上回我要出去听他说要去他们家听收音机呢！”
虽说住一个院子，但是有些事很容易就被别人知道的，当然，也不是事事别人都能知道！
“这吃的用的，虽说人家乡下那姥爷经常给送些白面，但是那林智中每个月68块钱的抚恤金够他们一家造么？虽说吃的都是大骨头，没啥肥肉。但是那也是钱呀！还有这用的东西，每回出门没提点东西回家？小小年纪都学人喝茶了！”
“你说说，这家子正常？你瞧瞧三大爷家虽说工资没有那么多，但是人家里六口人吃的用的啥？咱们院里生活条件也就前院那李主任勉强可以跟人家比！”
一大妈想了想，叹道“是这个理，可是这家里那么些孩子确实瞧着挺好的，不像是那些乱七八糟家庭出的人！”
“那老六，天天喂鸡喂兔子，收拾那些屎屎尿尿的也不嫌弃费劲。还有那老七，好像才三岁，那小模样太乖巧可人疼了！”
一大爷连忙说，“先打住吧，暂且不提了。反正咱们家有房子，我这工作收入高，你还怕以后等咱们老了没人给咱们养老送终呢！”
“再说了，东旭家里那棒梗不也挺乖巧的，你呀，就是想孩子想魔怔了！”
一大妈确实想孩子想魔怔了，二十多岁到现在四十多了，工作没工作，整天除了柴米油盐的，就是跟院里的人唠唠嗑！
“呵，这棒梗也就你觉得好，这人呀，七分娘胎里带来的，三分才是教养出来的！张大妈整天跟宝贝似的盯着，打不得骂不得，这都五六岁了！”
“行了行了，慢慢来！等过几年再说吧，孩子大了心性也定了，咱们也能瞧出好坏来！”
一大妈白了一眼，说道“咱们院里也就他们家跟柱子家上边没老人，不抓紧先给培养培养感情。以后谁认你！”
一大爷没好气地道“哎哟喂，打住了行吧！再不行，咱们院还有贾东旭这个徒弟呢！”
“唉，跟伱说了多少次了。这人家没爹但是还有个妈呢，你这跟人家独生子跑去倒插门不一个理，他张大妈肯，你敢要？不怕骨头渣子都被人家吞了！”
“嗐，不跟你犟了！”
一大爷说完就走了出来，不理睬身后一大妈不乐意的声音。
站在院里看了看，随后便朝贾东旭家里走了进去，“老嫂子干啥呢？”
张大妈坐在炕上收拾着东西往包里装，看见一大爷进来了，忙说道，“他一大爷来啦，坐会喝杯茶！淮茹呀，给倒杯水！”
秦淮茹跟一大爷打了声招呼，然后起身去倒水去了，还边说道“我妈准备下周回去乡下一趟，有个亲戚家里孩子要结婚，顺便回去住几天！”
“我那表妹的儿子，虽说关系不算近，但是好歹我姨妈还在，还有的走动。过些年呀，老人要没了这就关系说不定就断了！”
一大爷笑着接过秦淮茹递过来的水杯，笑着说“趁老人还在，多走动走动，过去了也多陪陪老人家。像我们两口子呀，这乡下的亲戚算是都没了！”
“可不是，也就老人还在，还有人念叨着，老人家不在了过些年再回去，谁都不认识了！”
一大爷笑了笑，朝秦淮茹说道“东旭不在家呀？”
秦淮茹撇了撇嘴，埋怨道“这饭碗一放下，人就没影了，也不知道哪去了！”
“嗐，淮茹呀，这男人的事就让他去吧，咱们在家哪里啥事都管得了他！”
张大妈估计还记得上回夫妻俩吵架的事，虽然没拉偏架，但是天底下的婆婆只有怕儿媳妇出去外面勾三搭四的，没几个禁止自己儿子出去外边沾花惹草的！
一个嘛，才解放几年，前些年那些家底殷实的有本事的，谁没几个姨太太。另一个嘛，双标呗。自己男人出去外边潇洒这个得掐架，自己儿子出去外边潇洒了，顶多掐个手臂！
“妈，你就给惯着吧！”秦淮茹没好气地说道，说完又朝自己婆婆旁边的儿子，说道“往后可不能学你爹这德行！”
张大妈一听这话，忙说道，“嗐！”
一大爷看这情况，估计又是那回事了，看着秦淮茹笑道，“这段时间厂子里确实忙，让他出去散散心也好，现在人人都在追求进步呢！”
“每家单位都要求要大搞生产，加大力度向前进，过段时间会比较忙，而且还要加班跟两班倒也说不准！”
秦淮茹看着一大爷说道，“哦，那接下来要忙起来了呀，加班也好！”
一大爷朝秦淮茹望过去，边说“对，看工作时间，加个班最少也得几角钱，多的有个七八角呢！”
张大妈笑着说“那可太好了，每天要是能拿多几角钱，每个月就得多十几块呢！”
“这个还得看东旭自个，接下来的活计多。下班的时候我跟我们主任聊了会，就是勤快点多干点的人，到时候给安排一些加班费活计！还有这两班倒的事情，估计以后会轮着来，上夜班可是补贴深夜跟早晨两顿饭还有五毛钱呢！”
秦淮茹一听，笑着朝一大爷说道“那你可得帮帮忙，这一家老小的重担都在东旭身上呢，虽说年底提了等级涨了点工资。但是能多赚点就得多赚点！”
一大爷拍拍秦淮茹的手背笑道“会的，我跟东旭说了，到时候我跟车间主任提一提！”
“那可谢谢他一大爷！”
“哟，一大爷也在呀！”
傻柱看到房门没关，直接走了进来，“张大妈，秦姐，我贾哥不在呀！”
“出去了！”
“柱子，今晚这么早！”
傻柱听到一大爷问话，忙说道“别提了，往后也不去了！”
一大妈听了这话，便问道“那是为啥，干的好好的，前儿不听你说又学了啥菜式！”
傻柱嗐了一声，“整没了呗，今儿跟大师傅那徒弟吵架了。啥玩意，手艺不精还赖我身上了！”
“咋回事呀？”
“后厨那点事呗，人大师傅对几个徒弟敲打敲打，人徒弟不乐意我说话就吵起来了呗！”
一大爷一听跟秦淮茹对视了一下，彼此都笑起来了。无非就是傻柱那嘴，人大师傅教训徒弟，傻柱在边上嘚瑟，人看不进去了就吵起来了！
“没事，我也在那边呆了几个月了，多少学了点，等回头我再给找找，先歇段时间！”
秦淮茹笑道“是该歇歇了，你这上晚班就过去帮忙，连星期天都没停下来呢！”
“就是，好久都没跟我贾哥喝酒了！一大爷，明晚我整几个菜，咱们一块喝几杯！”
一大爷听了，忙说“行呀，不过得看后面工作忙不忙！”
“也是，下午我们厨房班长还问我，到时候能不能让我去顶夜班呢！”
秦淮茹笑道，“刚刚我跟一大爷正聊这事呢，一大爷说到时候让东旭跟着加班去，要是有的轮夜班也不错！”
“那敢情好，到时候我跟我贾哥一块上夜班去！”傻柱说完，便又说“知道我刚才回来看见那大愣子，干啥不？”
“咋啦？人可不傻了，三大妈说看医生看好了！”
听了秦淮茹的话，傻柱不乐意地说道“还不傻？刚刚瞧着正在门房里面不知道拆啥呢，噼里啪啦的！”
“确实不傻了，听三大妈说花了挺多钱呢。那会那林智中两口子还在的时候，我倒是知道，经常带去找医生！”
傻柱听了这话，忙说道“管他傻不傻，倒是他们家看着挺有钱的！刚刚我瞧那班车上边放着好些东西呢！”
“这轧钢厂给的抚恤金有个六十多块钱呢，还有这林信文不是去什么厂子里厨房当学徒了吗？每个月比一大爷你少不了多少！”
看着秦淮茹那眼神，一大爷笑笑“往后东旭也可以的！”
随后几个人就围着一大爷这工资聊了起来了……
……
而此时的林信文把门房的崔大爷以前给留下来的一个矮方桌给收拾好了，刚刚拿着铁锤凿子把这桌子中间给弄了洞，随后又用锯子给割大割圆，刚好够放一个锅在上面…
原因无它，林飞问他要不要羊肉，明天有！
而且是新鲜的，明天傍晚就开杀！一斤一块钱的价格，让林信文欣喜若狂，问清楚地址以后林信文准备下班就过去拿回来！
趁着天还是真正热起来，弄点羊肉尝尝，不然不是猪就是鸡的，吃多了也腻！
今晚这一趟还拉回来了四百多斤的玉米粒还有半麻袋花生。
虽然花钱如流水，但是很值…
把东西都给收拾好了以后，林信文一手提着半麻袋花生，一手把方桌给扛在肩膀上，便朝着家里走了回去！
“哥，这又弄的啥？”
老六看到林信文搬着矮方桌跟提着麻袋进来，便问道。
“花生，这个有空给晒晒，晒干了再好好贮藏起来！”
老六接过麻袋，笑着就往炕边抱了过去，随后抓了一把出来掰着跟阿宝吃！
“明晚别做饭了，你们放学回来先炖一锅大骨汤，其他别放，就大骨头加水炖就好了！再买点新鲜的蔬菜就行了！”
随后便跟着一群小家伙说起了明天吃羊肉的事情…
……
翌日。
林信文刚到厂子里就听到厂子里决定车间所有工作人员分成三班倒，早班八点到四点，中班四点到深夜十二点，夜班十二点到早上八点。
因为纺织车间基本歇人不歇机，只是刚刚正常生产不久，还没有大规模安排好两班倒。但是借着这回大进步，厂里顺便把人员都给安排妥当了，以后三班倒估计会成为定例！
来到食堂，看到李主任跟吕师傅正在后厨站着，随着后厨员工到齐，李主任便开声说道“咱们厂里下周开始实行三班倒，咱们食堂必须做到二十四小时不停火，随到随有！车间的工作人员要分成早中晚三班，咱们后厨没有那个条件，只能两班倒！”
“白班早上七点到晚上七点，夜班就是晚上七点到早上！主要还是早中晚三餐，但是必须做到随时到咱们食堂来，随时就有饭吃，哪怕是凌晨三四点！”
“咱们后厨包括三个厨师，总27人。白班任务比较重，人员要安排多一些。夜班人员少一点，但是夜班有补贴！这是我拟订出来的人员安排，要是有意见的可以提出来！”
“夜班，林信文负责做菜，张小玉、赵小芬、章明丽、周梅花负责做窝头、馒头……”
林信文一看，都是安排年轻的人上夜班，有些年纪的像两个冯师傅还有刘叔两口子，另外还有几个大妈也都分在白班！
夜班包括林信文十一个人，问题不大！每天晚上七点上班，晚餐已经过去了！车间三班倒，上早班的人只需要负责她们的早餐，晚班的人只有少数下班过来吃个夜宵，夜班的人也就夜宵跟早餐！
“夜班十一个人，你们有什么意见没有？”
李主任看众人都没有意见，便说道“那林信文暂代班长吧，有什么事情你们商量着来！”
“信文你来一下！”
李主任说完便往他办公室去了！
跟着来到办公室以后，李主任便开口说道“转正的手续已经办好了，但是你没有经过炊事员考试，拿的还是一级工人待遇！”
（以能找到的资料显示，六十年代以后才有炊事员等级这个概念，但是没有找到各等级相对应的工资待遇。六十年代是不存在炊事员等级的，因前文有提及到炊事员考核，便将错就了！若有书友们了解，麻烦告知一下！感谢…）
“好的，谢谢主任了！”
林信文觉得考试就算了吧，毕竟志不在此，只想熬过这段时间再寻别的工作！
“有时间还是去考个证比较好，以后手艺起来了，可以提提等级！”
林信文听了笑着说道“行，主任！这夜班需要给领导们做饭么？”
“这个晚点我再告诉你，昨天开会还没有提及到干部们的值班问题，待会开会我提一下！”
“好的，还有就是这夜班我感觉用不了那么多人。这车间早班的同志，我们夜班的就只负责她们早餐而已。晚班的同志同样就早餐，还有少数夜里需要加餐的。夜班的同志，就夜班前一个加餐！而且早餐事情很少，白班才十六个人还有三个师傅，会不会太少了！”
李主任听了这话，点了点头道“十三四个后厨的员工是少了点，我待会问问有哪些愿意过白班的。”
“七八个人应该够了，调三个吧！”
“那成，待会我出去说说。还有个事，这夜里的加餐，你有什么看法？”
林信文一头雾水，什么看法？
“后勤主任要求要让员工吃好吃饱，车间员工虽说有补贴，但是又怕同志们觉得贵！”
林信文想了想，“下面条成不成？皮蛋瘦肉粥呢？猪骨头粥呢？”
“这能行吗？”
“主任，女同志吃的少，而且面条也好，这粥也好，吃了比窝头、馒头好消化，而且这加餐不是白天的正餐，就是填填肚子骗个饱而已！”
李主任想了想，朝林信文说“那你说的那啥粥，需要什么你开个单子。下午让采购部去买一下，定价的问题我待会再跟吕师傅商量商量！”
“嗯，就是买着皮蛋跟瘦肉、还有猪骨头就行，带点肉的骨头也便宜！”
“明白了，那我待会让采购去一趟肉联厂！”
林信文笑着点点头，这主任还行，能听进别人话。要是做面条跟粥，那晚上的夜宵工作量更小了！
“你先去忙吧，帮我喊吕师傅来一下！”
林信文应了声好，随后来到后厨跟吕师傅说一下便跟着帮忙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