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商杜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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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陵老祖长箭出手，在虚空中与那宝笔狠狠撞击，气龙燃烧形成的火花足以照亮大半天空。
而随着墨启再铸失败，那劫生虹芒也化为一道天罚，生生朝下砸去。而此时交汇点，正是箭笔之间。
有这道天地之怒阻断，两方稍且后撤。几个学子避让不及，直接被烤成了焦炭。
“老祖救我！”
邓陵老祖怒气上涌，虚指一抓，那是一支龙屠命箭，直至云雾之后的身影。
那身影莲步轻移，安然说道：“邓陵云，你好歹也是一校之长，岂不知这大周宝笔乃是我商族的宝物？你就这样想请他回去，可曾问过我们一句没有，还是说，你眼中只有一个唐西，已没有我们商北！”
燕归重学有教授不识得这张脸，欺她花容娇嫩：“好啊，真是热闹了，又加进来一个商北达学，你们敢跟唐西斗上一斗吗？”
“今日之事，待我查明，你们一个个，都难逃干系。”
“商北达学，百年来镇压天魔，造福天下苍生，谁人不知？”邓陵老祖稍稍按住锋锐，“可你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这大周魔器分明就是天魔，这三地气士人尽皆知。今日，我正是要为商北除害。”
“笑话，大周宝笔，你既是天魔，还轮不到佛鼓山，且随我回封魔殿受罚。”依然是那声浅笑，那条水色衣裙，冰肌玉骨一抹桃红。
墨启心惊神乱，来人正是阔别多时，商北达学，商杜陵！
今日她该在商北达学，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中州腹地。如果说不是提前，这巧合实在难以令人信服。
当日是她为他护法再铸，今天又在这里相见，墨启心中不知是悲是喜：“这老怪命箭了得，你且留神。”
只听她叫道：“笨蛋，还不快到我怀里来！”
“想走？唐突了吧。”邓陵老祖不容有失，但此刻墨启已化为器灵本貌，方才天罚落下他道身受损，正与那大周宝笔合二为一。
那通体黑光，仿佛砚台落入墨池。
见此异状，相夫院长等人纷纷失声：“妖物，果然是妖物！”
那神魂之中急切融合，再不见方才之他。墨浪冲去，这四四方方全都是经典挥毫，传奇泼墨。每一个字落在半空中，都隐隐传出天外雄声。
“唐西这招借刀杀人，你想除掉他，先过我这一关。”
商杜陵身怀商北的机缘，更有大院长的灌注，远在当年牛一村商闻之上。邓陵老祖也不敢小觑了她。
“大周宝笔，素善春秋！”商杜陵一笔抹出，在空中是一个大大的“人”字，又有金刚怒目，直守天门。
“好字！不过你这字还差了点味道，离三折四锻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邓陵老祖神色专注，这一箭破碎，正中“人”字的交汇处，那是人心所在。
那笔笔挥毫，大开大合，人器之间的交融到了极致，方能抵挡住这命箭的侵蚀。红光血气，透骨之伤。
“这点本事，当真不凡，但想要助他脱身，也是妄想。”邓陵老祖眼底凶意，他突然大手一抓，气龙呼啸而去咬住一个大赵学子。
伴随着一声撕心叫喊，那学子便整个血熔，那长气匹连瞬间被吸干。反手之间，一支血淋淋的长箭便夹在了弦上。
“邓陵老祖，我看你的手段比天魔更高。”商杜陵瞧得厉害，急忙写出一个“正”字，以大道之音为盾。
快得无影无踪，便是她已然聚气入体，仍是完全捕捉不到。那箭风到时，正字才写完第三笔，短横成就，正中靶心。
“这么快？”商杜陵连笔草就，长了气势，弱了力道。
邓陵老祖一箭得手，又要再次追击，那些学子早就躲得远远。
随着两方交手，大周宝笔还是脱手而出，击碎了山体。在沉沉的雾气中，突然有一头猛兽蹿出，那是庄小蝶附身的潜龙睁开了双眼。借着机关种的强横，一口咬住。商杜陵反应机敏，也就踏上龙头。
大周宝笔成了一把钥匙，开启了真正的潜龙力量。
“往下走！”
潜龙闻声而动，借着她的气龙掩护，掘地而走。
过了片刻，等到邓陵老祖赶上，已去得几里之外。不少学生都被伤及，好在邓院长等人护住，没有大的伤亡。
邓陵老祖徐徐落地，散去了身侧的血气，整个人的头发像是又白了几分。其中一截，原来已经被宝笔斩断，静静得飘落于地，化为泥沙寸寸。
邓院长上前道：“老祖，方才您已然箭在弦上，为何迟迟不发呢？这一箭，她绝难逃开。”
“这女子我久在山中，亦有所耳闻，乃是商北达学大院长的亲传学生，有许多商北的机密，轻易还动她不得。”邓陵老祖闭目涵养，像是在感应墨启等人逃走的方位，又像是在养神、运转周天。
“咦，这天象，怎么在转危为安。怪事，怪事！”邓陵老祖两颊夹紧，嗓子眼上火了一般，“他们往哪边逃了？”
有消息传来：“老祖，那商杜陵与墨启往北边逃去了。”
“他们这是要逃往北境了，看来。”
“北境，那是元冰教授的地盘，难道他们是要去投奔她？”
“元冰还不会插手此事。他们这是慌不择路了。”
邓陵老祖踏空一望，瞧见那北处香烟缭绕，炉光荟萃，千里之外更有一山酷似七指，不由道：“怪哉，当年我游历北地，怎么没见过这山。”
“大概是近百年间，有人搬山来住。”
“好啊，大周魔器，当命丧此山！”
邓陵老祖算定，先射出一箭降了这山的气头。
当下稍作休整，三校人马齐齐追去。
当夜，相夫院长敲开了邓陵老祖房门：“这件神兵，是我校近日偶然得到，请老祖笑纳。”
“莫不是王武安杀楚太子之剑？这件神兵过于凶戾，我福缘浅薄，不如相夫院长，还是你留着吧。”
“我校师生，苦等老祖多时！老祖不出，苍生难安！”相夫院长再三跪请。
邓陵老祖脸上满满的黑暗，在兵锋反射下，渐渐转为了柔柔星辉。他心境中若有若无的那丝不安定，在这将星长明之下，转为了涓涓暖流。
“这是，好剑气。”
邓陵老祖看得越多，就越难割舍，这把朴剑像是多年未见的老友，亲切而贴心。他于是改变了主意，一连几日，必要端详剑影方可满足。